得到命令，少年立即從包裡拿了一瓶礦泉水，一邊扭開瓶蓋，一邊說道：“之前我喝過兩口，別介意啊，反正也不會間接接吻。”

  他走到周林林身邊，倒了一小瓶蓋，往周林林嘴上遞。

  周林林撇開臉，沒張嘴。

  常天嘀咕道：“這一口也太少了點吧，夠解渴麽？”

  顧傳聖斜斜看了常天一眼，說道：“你沒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麽吧。”

  常天身體一震，偷瞄進來之後就不開口說話的陳嶽，趕緊用手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不吭聲了。

  其實在來這裡之前，顧傳聖就說過這件事和常天沒關系讓他別跟來，可常天就想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到底什麽樣，非吵著鬧著要跟過來看看。

  顧傳聖被鬧得頭疼，就跟常天要求跟過來可以，但不可以開口說話。

  常天看到美女就容易暈頭，腦子裡知道這個被綁著的周林林是個有病的人，但嘴上就是忍不住替人說好話。

  好在自己沒真的惹毛顧傳聖。

  顧傳聖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又看向周林林，示意少年：“把水灌進去。”

  少年得令，一手捏著周林林的嘴，一手將水給灌了進去。

  周林林喉頭滾動，那一口並不見多的水就那麽進入了喉嚨。

  乾澀的喉道被清水濕潤，但是這不但沒有緩解她的口渴，反而因為淺嘗輒止而更加乾渴，她唯有不住地吞咽著口水來緩解這種渴望。

  “我想，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顧傳聖等人喝下了那口並不解渴的清水後，才慢悠悠地開口。

  周林林通紅的雙眼地瞥了顧傳聖一眼，隨即將目光落在常天的臉上，楚楚可憐地看著對方。

  顧傳聖一笑，也不急著問問題，只是淡淡地看著對方。

  少年見此，也開始低頭玩手機去了。

  陳嶽四下看了看，小倉庫裡並沒有多少東西，從周林林被困住的地方看過去，牆邊的地方有幾個大鐵櫃子，挨著過去有張依舊被焊在地上的桌子，上面放著一台電腦，一台打印機。

  他走過去，將電腦打開，裡面沒有設密碼。

  隨即，陳嶽便從衣服口袋裡摸出個U盤來，插在電腦上面，按著鼠標做起事情來。

  常天被周林林看得尷尬不已，知道自己開口必定要被顧傳聖給攆出去，一抬腳跑到陳嶽身邊，當作沒看到周林林求助的目光。

  “你在做什麽？”常天壓低了聲音問陳嶽。

  陳嶽沒答話，豎起食指在嘴唇上比劃了一下，點開U盤，裡面是一些圖片，仔細看的話，裡面都是一個男人和許多女人親熱在一起的照片。

  常天一肚子問題都快自己給逼出毛病了，他瞪了顧傳聖一眼，不明白這個家夥不讓人說話到底是在玩什麽花樣。

  陳嶽打印了幾份，隨後關閉了電腦，拿著打印的東西遞給顧傳聖。

  顧傳聖翻看了一下，嘖地笑了笑。

  周林林被顧傳聖笑得心裡發毛，虛著眼睛想看清楚對方手裡的照片上到底是什麽。

  顧傳聖抬眼看她，笑道：“想看？”

  周林林抿著唇，不肯吭聲。

  顧傳聖挑眉，突然問站在稍遠一點的常天：“常天，你剛才說她長得挺漂亮的，結果是個精神病了是吧。”

  “……”常天不知道顧傳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他現在到底是能說話呢還是不能說話呢。

  可還沒等常天想通，始終不肯開口的周林林驀地尖叫起來：“我不是精神病！我沒有精神病！我沒有病！！”

  她激烈地掙扎起來，企圖將手腳上的塑料扎帶給掙脫掉，全然不顧手腕和腳腕因為她的掙扎而弄出一圈痕跡。

  常天嚇得眼睛都睜大了，這這這，她剛才嘴巴被塞住了想說的不會是這個吧！

  陳嶽適時將牛皮紙袋遞給顧傳聖，顧傳聖接過，從裡面抽出幾張病歷，在周林林面前晃了一下，悠然道：“你要是沒病，怎麽會在精神病院住這麽久？我看看醫生怎麽說的，躁狂症？幻想症？喲，病症不輕啊。”

  周林林心理防線瞬間就被顧傳聖的無情給摧毀，她臉色蒼白，連連搖頭，嘴上反覆說著一句話：“我沒有病，我沒有精神病，我沒病……”

  顧傳聖將病歷放回去，又輕輕地放了兩張剛打印的照片在周林林的腿上。

  周林林無意識地念叨著，聲音漸漸小下去，目光落在了自己腿上的兩張照片上，通紅的眼睛裡閃出柔情。

  “嚴柏……”顧傳聖平淡地說了兩個字。

  周林林猶如雷擊，猛地抬頭，一瞬不瞬地盯著說出這兩個字的顧傳聖。

  顧傳聖聲音溫柔地誘導：“周林林，你還喜歡著嚴柏對嗎？”

  周林林緩緩低下了頭，看著照片裡的男人，柔情似水地嗯了一聲。

  常天看得咂舌，原來這也行？

  然而，顧傳聖卻在那句話後不再開口問問題。

  周林林盯著照片看了片刻，似乎終於發現照片上的人是死物，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並不是看著自己的。

  她頹喪地抿了抿唇，無助地開口：“可是，嚴柏不喜歡我，他說，我們不合適。”

  “所以，你去了醫院。”顧傳聖輕聲回應。

  “不，不是這樣的！”周林林抬頭急忙為嚴柏開脫，“是我不夠好，所以嚴柏才會說我們不合適，只要我改好了，他就會再喜歡我的。我不是有病，我只是只是想讓他喜歡我。”

  周林林忽地縮著肩膀，有些驚懼地望著顧傳聖，卻又像在透過他看著別的地方。

  她顫抖著聲音，顛三倒四地說道：“可是，那裡好恐怖，有好多病人，他們是真的病了，不不，也有和我一樣沒病的人。我們吃了好多好多藥，昏昏沉沉的，我差點忘記了嚴柏，所以不敢再吃了，他們就強行喂我，我不想吃就打他們！我沒有病，我沒有精神病！嚴柏不會要有病的女朋友！我沒有病！！”

  “是的，我知道，我都知道。”顧傳聖柔聲回應，“可惜，嚴柏不知道。”

  周林林驚慌地看著顧傳聖，急切地追問道：“那怎麽辦那我要怎麽辦？嚴柏會要我麽，他，他會不會不要我了？”

  顧傳聖肯定地說道：“他不會要你了。”

  周林林頓時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