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突然間又跟我這麽生分，嗯？”一坐下，嚴柏就靠了過來，低聲地在季霜羽耳邊問道。

  季霜羽縮了縮肩膀，也小聲道：“嚴柏哥，你能不能不要喜歡我。”

  嚴柏噗哧笑出聲，坐直了身體，側頭看著她，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看，最近你的脾氣是見漲，總算有點小時候跟我無話不說的樣子了。”

  季霜羽摸摸鼻子，好在有音樂聲掩蓋，他們的說話並沒有讓旁邊的人聽見。

  她有些求饒地說道：“嚴柏哥，我不管你和我媽究竟是怎麽想的，可是現在不是過去，包辦婚姻什麽的可是不對的。”

  嚴柏用手撐著下頜，淡笑道：“可是我愛你霜羽，我會讓你自己答應嫁給我。”

  “怎麽可能！”季霜羽覺得嚴柏是不是有妄想症了，她都不愛他，怎麽可能嫁給他。

  嚴柏一笑：“你不想嫁給我，那你想嫁給誰？”

  “嫁給……”季霜羽頓住，她想嫁給誰？

  她頭輕微側偏了一下，余光中只能看到無數的人影。

  季霜羽端著小杯子抿了一口，嘟囔道：“我誰也不嫁！”

  嚴柏也轉動了一下頭，目光直接捕捉到了隔了兩個餐桌的顧傳聖，說道：“你想嫁給一個欺騙你的人？霜羽，你和他不合適，他的心機不是你能想象的。”

  季霜羽咚地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瞪著眼睛又說了一次：“我說了我誰也不嫁！不嫁！”

  整桌的人都不由看著季霜羽，說話聲都小了。

  嚴柏歉意地對他們說道：“對不起，霜羽在跟我鬧別扭。”

  眾人都了然地笑了起來，也沒有再說什麽。

  季霜羽心情不好地看著嚴柏，說道：“嚴柏哥，你不要總說一些讓他們誤會的話可以嗎，我們之間……”

  “噓！”嚴柏打斷了季霜羽的話，指了指台上，“開始了。”

  季霜羽剩下的話哽在喉嚨，卻不得不迫於實際情況而住口。

  李超和季母也算是二婚了，他們都沒有準備那些濃重的儀式，他們一人穿著中山裝，一人穿著旗袍，挽著手臂站在台上。

  李超拿著話筒，先是呵呵地笑了一串。

  眾人也被他這笑聲給逗笑了。

  “今天，感謝所有的親朋好友來參加我李超和李雙的婚宴。”李超聲音喜悅，大家一陣鼓掌祝福，也有人竊竊私語。

  李超繼續說道：“也許在場的朋友有知道我的情況的，我原配妻子去世十幾年，兩年前我就娶了一個。”

  他呵呵地笑了起來，側頭看著季母，說道：“這些，我現在的太太都知道。”

  他又看向眾人，繼續說道：“我不想隱瞞她，也不打算隱瞞。我和我前妻感情不合，後來遇見了我太太，她是一個很認真的女人，持家有道，很會照顧人。我希望，不，我相信，我的後半生一定可以和她平平安安地幸福過下去。”

  大家又一陣掌聲不斷。

  季霜羽有些詫異，原來，她印象中的那個看上過去挺年輕的女人並不是李超的原配妻子，難怪當時覺得奇怪。

  季母也接過話筒，微笑著說道：“我們都不年輕了，像小孩子般的追求愛情也許在很多人眼裡都不切實際，但我們都會為今後的生活而努力。”

  李超又接著說道：“現在，我想讓我們的孩子們上來說兩句。”

  客人們都在鼓掌，顯然是希望看看他們說的這麽高興，作為家屬會有什麽態度。

  李超的兩個子女其實對父親找個妻子結婚的事情毫不在意，但是在準備娶現在這個的時候，他們還是有點抵觸的。

  因為他們看得出，父親娶個年輕漂亮的不過是新鮮，這家產將來還是歸他們，可娶個徐娘半老的，那可就真是要踏實過日子了。

  不過，這所有的抵觸，都在知道未來繼母的女兒和嚴柏在交往之後消失，更何況，剛才他們還發現，繼母的女兒居然還認識顧傳聖。

  兩個人笑意爬滿了臉上，站起身邀請季霜羽：“霜羽，走，我們一起上去。”

  季霜羽愣住：“啊？我，我就不用了吧。”她可沒打算在今天出風頭。

  “怎麽不用，我們是一家人啊，來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嚴柏拍拍季霜羽的手，說道：“上去吧，你難道想讓你媽媽失望？”

  季霜羽快速看了母親一眼，不得不也站起身，和李家的兩個一起走上了台。

  嚴柏拿出手機，按了一個快捷鍵，輕聲道：“你們可以進來了。”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台下又一陣掌聲，李超的兩個兒女站在父親這邊，季霜羽站在母親這邊。

  話筒遞到了他們手裡，李超的兒子率先說道：“我代表一下我妹妹啊，我覺得，我爸能娶到現在的太太是他的福氣，我和我妹都希望他能幸福，我們祝福他們能夠幸福快樂健康。”

  季母也把話筒給了季霜羽，示意季霜羽也說幾句話表態。

  看著下面烏泱泱的的腦袋和目光，季霜羽有些緊張。

  全是些陌生的面孔，眼睛裡透著的不僅僅是祝福，還有戲謔。

  季霜羽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眼神飄忽，然後看到了顧傳聖。

  緩緩地，她覺得周圍的人都像看不見了，只有那個也注視著她的顧傳聖還在眼裡。

  她拿起話筒，輕聲說道：“我媽吃了很多苦，我曾經也為了很多事情和她吵架，我覺得她不理解我，其實後來我發現，我也不理解她。直到，我身邊發生了一些事情才明白，媽媽想要的，只是一份安穩的生活，不再提心吊膽，不再擔心受怕。而今，她找到了。”

  季霜羽眨了眨眼睛，視線從顧傳聖臉上移回母親和李超，微笑道：“我衷心祝福你們，祝你們能夠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

  客人們都一時沒有反應，有人帶頭啪啪地拍起了手掌。

  季霜羽瞥了一眼，發現是顧傳聖帶的頭。

  掌聲先是稀稀拉拉地響起，接著便是不斷地鼓掌聲。

  季霜羽莞爾，對著顧傳聖遙遙點了下頭表示感謝。

  “請問季霜羽小姐，你剛才所說的事情是什麽事情？是不是因為你和嚴柏先生交往之後才明白感情的真諦？”突然間，有一個聲音突兀地出現在宴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