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羽眨巴眼睛：“偵探？”

  尼三點頭。

  “你？”季霜羽懷疑地看他。

  尼三再點頭。

  季霜羽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木著一張臉轉過身，說道：“我覺得還是小偷可信度高。”

  言語間充滿了不相信。

  尼三立即就不滿起來：“什麽意思啊，你寧願相信我是小偷都不相信我是偵探！”

  季霜羽又轉過頭看他，說道：“我是不相信一個十七八歲的人能做什麽偵探，你以為你是工藤新一呢。”

  尼三剛想表示本大帥哥只是長得幼齒而已，但話到嘴邊趕緊又咽下去，沒暴露自己的真實年齡。

  “不過，不管你是誰，下車之後咱們就各走一邊，要是你再跟著我，我就報警。”季霜羽警告他。

  “放心放心，下車之後你肯定看不到我。”尼三保證。

  季霜羽看著他的眼睛，想從對方眼神裡看出點名堂，只可惜，她除了看見自己的倒影，看不出任何東西。

  她側過頭想繼續睡覺，尼三卻不給她機會，說道：“雙姐，你去海島市做什麽？你老家也是那兒的？”

  “和你有關嗎？”季霜羽瞥他一眼。

  尼三笑容可掬：“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車程呢，一直睡過去多難受，聊會兒天吧。”

  “不聊！”季霜羽背對著對方，生硬地回了兩個字，不想理他。

  尼三賴皮地挽著季霜羽的手臂：“聊嘛聊嘛，一看就知道雙姐你是大學生，我都沒上過大學呢，在學校好玩麽？是不是有很多帥哥美女，會不會……”

  尼三喋喋不休，季霜羽覺得耳邊一直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她被纏得沒辦法，轉過身，坐直身體，蠻橫地怒道：“你閉嘴！”

  尼三眨眨眼睛：“閉嘴還怎麽聊天？”

  季霜羽被噎了一下，妥協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就是閑聊啊，還能做什麽？”尼三很無辜地看著季霜羽，她什麽個人隱私他不知道，這會兒可真的只是想閑聊打發時間。

  季霜羽歎了一下，認命道：“聊什麽。”

  “你老家是海島市的麽？”尼三開啟閑聊模式。

  “不是。”

  “那你去海島市做什麽？”尼三裝不知情。

  季霜羽頓了頓，她也想和人聊聊自己的心事，如果可以，她最想和爺爺說，但爺爺現在年紀大了，她不想讓他擔心。

  至於余心潔，想必她也有自己的心事，季霜羽更不想因為自己的這點事情給對方添麻煩。

  看著尼三，季霜羽忽然覺得，這個陌生人其實也不乏是個可以聊天的對象，畢竟他們誰也不認識誰，將來也不會有交集。

  “我想去海島市的平安療養院看一個人。”季霜羽對尼三說出了自己前去的原因。

  尼三好奇地問：“平安療養院？據說那裡可嚴了，你是有親戚在那裡面？”

  季霜羽搖搖頭，一愣：“那裡很嚴？”

  “對啊，據說啊，我也是聽說的。”尼三解釋，“如果不是親屬關系，要想進去看人，得有送對方進去的那人的首肯才行，再不然就得院長同意。畢竟裡面要麽是精神問題很嚴重的病人，要麽就是達官顯貴的親戚，不是想見就能見得著的。”

  季霜羽在網上查到地址時倒沒有想到這麽多，她只是想見見周林林，想看看這個可憐的女人，更想知道顧傳聖為什麽要把這個女人送到裡面，卻不曾想，要去見她，竟然是這麽麻煩的一件事。

  “沒有其他的方法能進去看病人麽？”季霜羽想了想，問尼三。

  尼三小聲道：“你要進去看誰啊？”

  “一個朋友。”季霜羽沒有說的太明白。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尼三搖頭晃腦地裝神秘。

  季霜羽一聽，忙問道：“什麽辦法？”

  “比如你知道送你朋友進去的人是誰，假裝你是那個人派來的，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聯系對方確認消息。”尼三小聲跟季霜羽說道，“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假裝和我一起的，然後我去見我的人，你去見你的朋友。不過這種方法很容易被發現，裡面到處都是監控器。”

  季霜羽剛開始還認認真真地聽著，慢慢察覺到了問題，反問道：“你怎麽這麽清楚療養院裡面的情況？”

  尼三聳肩，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爸在裡面好多年了，我當年知道。”

  季霜羽皺眉道：“你之前說你家只有你爸一個人在，現在又說他在療養院？”

  “療養院就是他的家啊。”尼三毫不在意地說道，“反正他誰也不認識，住哪兒都一樣。”

  見對方說的輕松自如，季霜羽就覺得尼三說的是假話，她沒再多問，反而想著他剛才說的方法。

  假裝是送周林林去療養院的人。

  那段音頻裡，顧傳聖親口承認了自己要送周林林來平安療養院，可是，音頻有沒有作假的可能呢。

  季霜羽有些遲疑。

  尼三像是沒看出季霜羽在思考問題，繼續說道：“原來雙姐你是要去平安療養院，那我們不是又正好同路了。”

  季霜羽思緒一斷，看著他，皺眉問道：“你剛才說什麽？你也要去療養院？”

  尼三撓撓頭，還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道：“對啊，哎呀，我覺得我們簡直太有緣了。”

  “可我卻覺得你是故意在接近我。”季霜羽微眯了一下眼睛，將存在於心的疑問問出來，“你是不是顧傳聖派來的？”

  尼三一愣：“顧傳聖？你說那個南青市裡名字響當當的顧大少顧傳聖？”

  “你真的認識他！”聽尼三那麽一說，季霜羽就更加懷疑了。

  尼三歎氣，酸溜溜地說道：“整個南青市也沒幾個不知道顧傳聖這個名字的吧，人家那是出身好，不像我們，想賺錢就得靠自己。”

  “他也是靠自己的。”季霜羽沒來由地為顧傳聖辯白了一句，說完就愣了。

  尼三呆了呆，雙眼放光地問道：“雙姐你認識他啊？介紹一下唄，謀個差事做做我就不用當偷兒了。”

  “不認識！”季霜羽冷下臉，硬梆梆地回答尼三。

  尼三沒糾結，說道：“也對，聽過他名字的不少，見過真人的可真不多。”

  提起了顧傳聖，季霜羽心口就悶悶的難受，她抱著包，一轉身，不再說話。

  尼三看著季霜羽的背景，淺淺一笑，也調整了靠背，側躺著，快速地給顧傳聖發了一條信息——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