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愕然：“你說什麽？”

  余心潔也很震驚地看著季霜羽，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

  季霜羽面不改色地說道：“我說，心潔肚子裡的孩子是嚴柏哥的，而且是唯一的孩子。”

  “這不可能！”嚴夫人完全不信季霜羽的說辭，冷聲道，“霜羽，你若是再這麽胡言亂語，阿姨可真要生氣了！”

  余心潔也很奇怪，嚴柏好像沒什麽毛病吧。

  季霜羽松開余心潔的手，突然咚地跪在了嚴夫人的面前。

  “霜羽！”余心潔驚訝。

  “你這是做什麽！”嚴夫人怒道。

  季霜羽低垂著頭，又慢慢抬頭看著嚴夫人，歉意道：“阿姨，對不起，因為我的錯，所以，嚴柏哥可能會，可能會沒有生育能力。”

  嚴夫人驚得站起身了身，啞聲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究竟怎麽回事！”

  季霜羽暗自用力，手上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眼淚汪汪地說道：“我之前因為不滿嚴柏哥的做法，所以跟他說，如果要我嫁給他，他就必須結扎。”

  嚴夫人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心口，跌坐在沙發上，臉色發白，顫抖著手指指著季霜羽，怒不可遏：“你，你怎麽能對我們小柏說出這種話！”

  余心潔不由想起她和季霜羽曾經說過的話，當時季霜羽明明是拒絕了。

  那麽，這只是季霜羽故意的嗎？

  余心潔倏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季霜羽跪著移上前，跪在嚴夫人面前，哽咽道：“對不起阿姨，我知道是我自私任性，對不起，雖然，我不知道嚴柏哥會不會那麽做，但是我的心裡是真的不願意為了這樣的事情到最後還在跟嚴柏哥爭執。”

  嚴夫人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季霜羽臉上，怒聲道：“我們嚴家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你就，你就這麽回報我們嚴家嗎！”

  季霜羽白皙的臉上頓時露出手指印，她哭道：“對不起阿姨，你別生氣，你身體不好，不要生氣。”

  “你給我閉嘴！”嚴夫人按著心口，急促地呼吸，又急忙翻找自己的衣服口袋拿藥。

  季霜羽見嚴夫人手在顫抖，忙幫忙將藥拿出來，喂到對方舌下。

  嚴夫人含著藥平複了一下心情，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季霜羽的臉上，厲聲道：“季霜羽，我真是看錯人了。”

  季霜羽任由嚴夫人的打罵，始終默默忍受著，也只是說道：“對不起，但是，我是真的不願意嫁給嚴柏哥。”

  余心潔見狀，也緩緩開口道：“嚴夫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如果你真的這麽討厭我，我也可以離開，甚至，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你也給我住口！”嚴夫人呵斥道，“我算是知道了，今天你們是故意來威脅我的是吧。”

  季霜羽忙搖頭道：“阿姨，我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

  “沒有？”嚴夫人冷笑道，“那你告訴我，你和她現在跟我說的這些是在做什麽！”

  “阿姨，我從七歲開始就住在嚴家，剛開始，我很不習慣這裡的生活。爸爸剛去世，母親忙於工作，只有阿姨你和嚴柏哥對我最好。”季霜羽輕聲地陳述著過去，回憶著曾經也有的美好。

  “我還記得，阿姨你最不喜歡吃魚，覺得魚的味道很腥，甚至不讓做。可是你知道我喜歡吃魚，所以，你就同意了讓媽媽做魚。”季霜羽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嚴夫人：“阿姨，你小時候很疼我很疼我，我都知道，你和嚴柏哥對我的好我也很明白，我都放在心裡，可是，愛情不一樣的。

  阿姨，我沒有辦法愛上嚴柏哥，我一直把他當作哥哥，就算我真的嫁給他了，我的心也不會在他身上。時間一長，我或許還會怨恨這種沒有感情的婚姻。”

  嚴夫人似乎平靜了些，看著季霜羽的眼睛，淡淡問道：“你是怨恨小柏還是怨恨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季霜羽搖頭，反問道：“阿姨，一份沒有感情的婚姻，你認為真的能夠長久嗎？”

  嚴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又看了余心潔一眼，問季霜羽道：“所以你要對小柏做出這種不人道的事情？愛情比他對你的好更重要嗎？”

  “阿姨，我不愛嚴柏哥，這對他也不公平不是嗎？”季霜羽輕聲道，“阿姨就能忍受嚴柏哥單方面的付出而我毫無所動的婚姻嗎？”

  嚴夫人沉默下來，她自然是無法忍受的，就連嚴柏娶季霜羽也是在算計下決定的。

  她一方面不願意嚴柏娶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季霜羽，一方面又不想被季霜羽三言兩語就說動。

  然而，嚴夫人也不敢太冒險，現在的季霜羽就敢說出讓嚴柏結扎這種話，難保將來結婚後這個女人不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她可不管季霜羽最後怎麽樣，但嚴柏是他們嚴家三代單傳，她可不能冒一丁點的險。

  嚴夫人又看向余心潔，這個女人身家不清白，可肚子裡卻懷著他們嚴家的孩子。

  她可從來沒真的懷疑過余心潔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嚴柏的，畢竟這個女人敢說出來，那至少說明了嚴柏的確知道這件事。

  嚴夫人沉吟了許久，開口道：“你先起來。”

  季霜羽抿著唇，說道：“阿姨，請你原諒我，也請相信我，就算我不嫁給嚴柏哥，你們對我的恩情，我也不會忘記的。”

  “先起來。”嚴夫人沒回答。

  季霜羽見狀，也不敢繼續纏著嚴夫人，順從地起身，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嚴夫人歎了一聲，問道：“霜羽啊，阿姨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秉性善良，你告訴阿姨，是誰教你說這些的？”

  季霜羽心裡一驚，面上不動聲色地說道：“阿姨，你誤會了，我不願意嫁給嚴柏哥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而且，心潔不更無辜嗎，她還懷著嚴柏哥的孩子。”

  嚴夫人漸漸有些動搖，可仍舊有些不甘心。

  余心潔看出嚴夫人的動搖，再接再厲地說道：“嚴夫人，你認為如果嚴柏不能娶霜羽以後，他還會答應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來傳宗接代嗎？”

  嚴夫人心頭一跳，目光如炬地看著余心潔。

  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如果沒有了季霜羽，要讓嚴柏聽話的娶一個他們安排的女孩子，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那絕對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