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無雙公子，離開天帝城。

  提前聯系了吳然，到了道門的時候，林覺已經在山下等著了。

  看到方乾，林覺滿臉笑意，“方乾！”

  兩人一路寒暄，兄弟之情依舊還在。

  到了山道盡頭，牌樓下。

  吳然手捏眉心，有些無奈的衝方乾笑了笑。

  那遠處傳來叫罵聲，“讓他娘的給我滾，我就是不待見他。”

  方乾不用問也知道，那是罵自己呢。

  自己當年因為靈苗的事情殺過不少人，據說其中一個販賣靈苗的是道門掌門的姐姐。

  這些事情，還是白沁說的。

  其次，方乾還殺了一位道門天驕，鄭雲。

  故此，方乾這一次前來，對方能夠有好脾氣？

  沒讓所有人一起殺方乾，那就已經是非常客氣了。可即便如此也失去了平日的修養，破口大罵。

  吳然輕舒一口氣，“這邊請。”

  “請你娘啊請，讓他滾！”

  某處大殿內，一位道人絲毫沒了形象。“什麽狗屁人皇，老子不在乎。”

  吳然撇撇嘴，加快了腳步。

  方乾和林覺緊隨其後，繞過正殿到了後山。這一路上，引來許多道門弟子矚目，若是以往，自然是要摩拳擦掌，要和方乾一決高下，看看此人是否真的如傳說那般強盛。可如今所見，卻也只能夠看一眼，低頭而行。

  這可是人皇冒犯不得，就算沒有這稱號，這也是一個妖孽。

  吳然將一切收在眼底，心中也頗為無奈。他也能夠理解，如今這天下同代中人，還敢和方乾叫板的，可真沒幾個了。而且，道門人才不少，還有潛藏在暗中默默修煉的，可與方乾相比，終歸是失了幾分顏色，難以展現出應有的光芒。

  後山有一殿宇，這是道皇所在的地方，此殿建立在懸崖峭壁上，目光所及之處霧氣繚繞，山澗數千米深。

  那山澗中，靈鳥飛馳，好不歡快。

  道皇於山崖平台閉目端坐，吳然上了前來，施禮躬身，“師尊，方乾來了。”

  道皇眼睛不睜，淡然道：“臀困於株木，入於深谷，三歲不覿。”

  吳然再度施禮，“弟子已明，叨擾師尊了。”

  話落走回，笑道：“走吧。”

  方乾一怔，走？
  哪裡走去？

  他可一個字還沒說。

  吳然輕笑，“師尊已給了答案，路上我與你說。”

  方乾隻好衝道皇施禮。“多謝。”

  道皇紋絲不動，如同坐定。

  方乾隨著吳然繼續往外走去，到了遠處，吳然才笑道：“師尊那句話是困卦的其中一象，本卦為上卦為兌，兌為陰，為澤。下卦為坎，坎為陽，為水，大澤漏水，水草魚蝦，處於窮困之境。陽處陰下，剛為柔掩，像君子才智難展，處於困乏之地，所以卦名曰困。”

  隨後吳然停頓了一下，大概覺得說了也是白說，便道：“師尊那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牛皇前輩受困，困於一處暗無天日之地，那地方三年也不見一縷陽光。而且，此處當有可怕的妖樹精怪，你若尋，可專門尋一些樹木精怪所在的地方。不過卦象也只能夠指明大概方向，難以給你精確的位置。”

  還別說，方乾真聽不懂他前邊說的是什麽，反正後邊是聽懂了。

  牛皇還活著，只是困住了，那地方極其陰暗，有強大的精怪於附近。

  林覺怕方乾聽不懂，又刻意的提了幾個字，“深谷，陰暗，樹精。”

  他畢竟也是道門的人，只要有人說了一句，其他的倒是也可勉強解釋。

  方乾笑道：“我現在心情大好，希望無盡。”

  林覺猶豫，“那可是‘極惡妖林’，你當真要進？不如我與你一起，起碼也有個照應。”

  吳然笑道：“你那不是幫忙，是添亂。”

  林覺神色尷尬，很是窘迫。

  方乾笑道：“有兄弟這句話，我就知足了。此次進入極惡妖林，危險倒是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如何無聲無息的進行。若是一切能夠暗中進行，必然可以省去不少麻煩。所以，不是你不可以，而是你不擅長暗殺，過於光明正大了。”

  聞言，林覺的神色緩和了幾分。這些年方乾突飛猛進，他們都稍稍落後了不少。

  吳然笑道：“看來你的確不是頭腦發熱，能夠想到這一步就很可以了。”

  方乾笑道：“人都是要成長的嘛，我自然也不能夠過於不成熟。”

  到了山下，方乾抱拳，“留步，我這就回周天星門，進行安排。”

  吳然頷首，“好走。”

  林覺忙道：“萬望小心，不可貪功冒進。”

  方乾應聲，轉身踏空離去。

  目送方乾離開，林覺幽幽一歎，“不曾想，如今這變化卻是這般大。”

  吳然微笑道：“造化弄人，命運所歸。他有這般成就，也是吃了尋常人吃不得的苦，經歷了許許多多人無法想象的事情。說起來，周天星門的教導方式，也確實更加適合他。只是我道門，多少有些過於循規蹈矩，迂腐了一些。”

  聞言，林覺額頭冒汗。

  也得虧是這話是眼前這位師叔說的，你但凡換個人你試試？
  掌門能把你嘴打歪，人都給你廢了，然後驅趕出去。

  “不過，沒了天辰水，之前那件殘缺的天尊至寶又被死亡天刀所破。”

  吳然無奈搖頭，“怕是方乾的實力要下降不少，只是他現在還沒有感受到。”

  天辰水換心頭肉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了。

  這種事情，很容易在強者的圈子裡傳開。

  林覺因為這些年和吳然走的近，自然也是知道了一些，“他做事情，永遠是以人為本。天辰水再強，在他眼中也抵不上一條生命。”

  吳然哈哈大笑，“所以你的道路還遠著呢，若想追趕方乾，還需加倍努力啊。”

  林覺恭聲道：“弟子資質愚鈍，這些年也沒什麽建樹……”

  吳然擺手笑道：“莫要妄自菲薄，不到人生的末路，誰也不知道自己最後的成就。生命在於運動，人一動，命運就會出現錯綜複雜的變化。至於誰笑到最後，那可從來都沒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