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星門被死亡所籠罩，哀鴻遍野，哭聲不止。

  不過才過了幾年簡單的日子，就落得如此下場。

  方乾見到了寧芷柔，或者胸口破了血窟窿，是咒魔竭盡全力的在救治，雖然沒死，但是卻也和死了沒分別。

  黑夜的人悄無聲息的打掃著戰場，繼續收羅還有一絲余溫的人。

  方乾坐在池塘前，神色呆滯。

  一連三天，他皆是如此。

  歸來的牛皇心力交瘁，一病不起。

  修士極難生病，一旦病了，就注定是災難性的。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
  為什麽？
  方乾心中咆哮著，嘶吼著。

  他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真的是自己不聽話嗎？
  自己只不過就想過正常的，自由的日子，然後讓更多的人能夠得到自由。

  這怎麽就錯了？
  石飛魚背負雙手站在方乾身旁，他對周天星門興趣不大，但是他希望方乾能夠成為自己人。

  不是名義上的，而是從根本上的屬於。

  方乾咬牙，恨聲道：“你應該想滅了帝殿吧？”

  他再憤怒，他也知道現狀。

  就憑現在的周天星門，拿什麽和帝殿鬥？
  那只會讓現在的人全部死亡。

  “不，我不想。”

  石飛魚淡然道：“最起碼，現在不想。”

  方乾冷語，“為什麽？”

  石飛魚道：“你知道來的一個人，滅了我幾道分身嗎？足足二十五道，即便如此，他也安然無恙。實力差距太大了，玩不起。”

  話鋒一轉，又道：“如果你是想著君王出手，那我更不同意了。君王實力強大，可論實戰經驗，還真不一定能夠比得上天禦大帝。更多的，只是力量上的強大。另外就是，帝殿隔一段時間就會招收真正的天驕人物，日積月累之下，可不止那麽點帝殿弟子。那你說其他人去了哪裡？最近我終於了有了一絲線索，坦白說，我自己都被嚇怕了。真想不到，他們可以擁有如此變態且恐怖的計劃。”

  他聲音微微發顫，訴說著他內心的恐懼。

  眼見方乾不說話，石飛魚幽幽一歎，“其實很正常的，別人積累千年、萬年的強者，憑什麽就可以被你區區幾十年的小年輕打敗？這個天下永遠都是這樣，強的會更強，弱的會更弱。若想出現逆轉，除非出現近乎不可能的變故。就算我圖謀了那麽多年，我也不敢說在幾十年、幾百年內去擊敗他們。我所能夠想的，則是千年的圖謀。”

  方乾冷語道：“這場戰爭，到底是怎麽挑起來的？我不要表面的，我要最真實的答案。”

  石飛魚沉默，許久才道：“我插手了。”

  方乾眼中有殺意繚繞，雙拳緊握。

  石飛魚長舒一口氣，“我知道你很不痛快，實則這件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我雖然插手了，但是也只是對異族進行蠱惑，而且他們本身就有那些想法，所以稍微的推波助瀾之後，他們就按捺不住了。其實從本心上來說，按照異族的計劃，他們發動侵略戰爭的時間也僅僅只是提前了十年而已。如果你想要證據，我可以給你很多證據，借此來證明異族的圖謀不是一天兩天。”

  方乾語氣冰冷，“還有呢？”

  石飛魚道：“我借助這件事情想要試驗毒闋，就算你在戰場上不用，我也會讓地魔進行試驗。試驗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看帝殿的態度。我要用這個辦法看看帝殿是否搞出了新東西，答案就是，他們真的搞出來了。而帝殿那邊，他們則是要攪亂異族，從而進行瘋狂反撲，如今除了一些無影殺手在異族內部引爆毒闋之外，帝殿已經派出了許許多多強者出動，而且這些人的身份全部都是謎，我一個都查不出來。”

  “可毋庸置疑的是，他們最次的都是虛無道。”

  “所以，在這件事情中，他們的計劃比我的多。一來，他們通過這件事情來達到自己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二來，對其他勢力的心態進行確定。三來，就是鏟除你這樣的異己。至於有沒有其他想法，我暫時還沒時間去搞明白。”

  方乾冷漠道：“所以外邊的情況很糟糕？”

  “當然。”

  石飛魚淡然道：“我昨天已收到消息，日族那樣生活在海島上的，已被一些強者從下方將島嶼掀翻，屍體鋪滿海域，這就是戰爭。”

  “戰爭從來都不是過家家，一旦到了最後白熱化的階段，必須得有一方徹底消亡！”

  方乾自嘲一笑，“所以你才可以提前告訴我，即將發生戰爭。”

  石飛魚點頭，“沒錯，因為這一戰你必須要參戰，這是帝殿的想法。他們要做光鮮亮麗的人，你參戰就代表依舊承認帝殿，信仰帝殿，這種事情是給天下人看的。就好像你養了一群雞，你指望這些雞老老實實給你下蛋，就得讓它們安心，如果天天恐懼，還下個什麽蛋？”

  “這話雖然難聽點，但卻是實情。所謂高位者和普通人之間的思路永遠是不一樣的，高位者……從來都不會把普通人當人，如果有一天把普通人當人了，也僅僅是因為需要而已。這也就是為什麽自古以來，人人都是想著爬到最高的位置。打心底甘於平凡的就兩種人，一個是認清自身的，一個就是功成身退的。”

  “換句話來說，普通人對你的意義還真的很大嗎？大家都是人，你也會因為自己的力量強大，地位越來越高而逐漸的不再在乎普通人的生命。或許也不是不在乎，而是一種漠然。甚至當你產生是人總會死的念頭的時候，你就會越發覺得，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所以古人就說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是因為覺得自己的乾預已經沒意義了。”

  方乾道：“你就是？”

  石飛魚點頭，“是的，我就是。不管是我的出身還是我經歷的所有事情，我都很難去在乎其他人的命。我很久很久之前就明白，人微言輕這四個字。強者放個屁就是香的，如果不夠強，你就算把舌頭累斷，也沒人聽你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