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試煉結束了，獲得了一些有用沒用的情報，鬧出了一些有的沒的烏龍。

  傍晚，陸峰躺在床上，看著自己贏來的小小徽章。

  這東西……怎麽說呢。

  看起來不太像一個“個體”，反倒是像某個組合物件之上的“一部分”。

  擱到以前，他或許不會想到這個方面，但那地三才陣盤還存在自己納戒之中，那東西給他留下的印象極強，很難不聯想到一起。

  或許最後一關的終極試煉，就是需要前面六次的試煉鑰匙拚湊起來？

  腦中胡思亂想著，法陣催動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憶寧裹著一條浴巾，一邊擦拭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一邊自然的順走了他放在床頭的熱牛奶。

  “呼……”

  勞累一天之後，一個熱水澡真是一件美事，如果能緊接著躺在溫暖的床鋪之中，那便再無所求了。

  “你今天格外粘人啊。”

  感受著溫熱的嬌軀抱住自己，陸峰感覺有些疑惑。

  林憶寧沒說話，只是抬頭看著他，看的陸峰有點頭皮發麻。

  “你別……咱不是說好了這幾天不做嗎？”

  “……我在你心中就這樣嗎？”

  林憶寧歎了口氣，將他抱緊了些。

  “我只是在想……明明我們的關系都更近了，為什麽我反而感覺不如以前結伴同行時更自在呢？”

  “你這還不自在啊？”

  陸峰看著一旁被她喝空的杯子，默然無語。

  “是不是驚虹對你說什麽了？”

  “……沒有，只是我自己想到的。”

  她倒不是想為驚虹開脫，只是這個問題的確已經縈繞在她心中許久，但卻始終沒有親口說出。

  “你覺得我是惹人厭的女人嗎？畢竟我們……當初是我強迫你的。”

  “我有時會想，如果我當時沒那麽急，我們繼續保持之前的關系……會不會水到渠成的成為現在的關系呢？如果不會……那不就是我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足夠做你的伴侶？”

  “我在孤身一人的時候陰暗了不少……我自以為與你重逢之後，便是原來的我了，可如今看來，依舊差上許多。”

  她抬起頭，看向陸峰。

  “你真的是願意和我在一起，而不只是因為自己的善良，無法拒絕我嗎？”

  陸峰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現在才問，也太晚了。”

  “當初你所做的，依我看來，是九分真心，一分急躁，固然你是被久別重逢影響了心智，但哪怕沒有那段分別，你我也終會走到一起。”

  “至於你的問題……我不否認自己有些無謂的善良，但在這一點上，那點善良應該沒功夫出來發揮作用。”

  他無奈的笑了笑：“我可不會說漂亮話，不過如果你有任何擔心……那都是多余的。”

  “…………最好如此吧。”

  林憶寧一言不發的把頭埋進被子裡，再不做聲。

  一夜無話。

  第二天，祭典的第二日。

  陸峰沒有再次被鞭炮吵醒——他醒來的時候是凌晨，太陽都還沒出來。

  不知為何，睡不著了。

  林憶寧就睡在自己身邊，安靜的睡顏並無傍晚的迷惑之意，陸峰就這麽看著她，試圖想起二人早年結伴時她的樣子，活潑，而對一切都好奇——如所有同齡女子那般。

  和自己一起，讓她成長的太快了，就算真有宿命之說，那也應該是天命者的宿命，不應該是她的宿命。

  本就滄海浮萍一遇……只是緣分恰好如此。

  自己的善良作祟？
  陸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最終卻還是沒能落下手去。

  起身著了衣服，他離開自己的臥室，孤身一人爬到房頂吹冷風。

  身為武者，特別是身為一個體修之後，便很少能從自然的天氣中察覺冷暖了，這本應讓他再清醒一點的冷風，卻反倒讓他感覺更加渾渾噩噩。

  提不起勁，道不出激情。

  不遠處有異響傳來，陸峰扭頭看去，正好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哦？這麽難得？”

  海姒有些驚訝，這還真是意料之外，她坐到陸峰身邊，好奇問道：“大清早的不陪著自家道侶，上這來抽什麽風？”

  “那您來抽什麽風了？”

  他果斷提出反問，卻聽海姒笑道：“還記得我們一起看日出那天嗎？那之後我每天這個時間都要來這裡看日出，很美不是嗎？這份美景值得我起這麽早……反正我也睡不著。”

  她提起這個，陸峰就想起了當初自己所見到的。

  “咳咳……我也是，睡不著，所以隨便出來待一會。”

  夜色太暗，讓海姒看不清他的眼睛，也看不出他話語的真假，亦或者從一開始海姒就沒懷疑過他，她只是摟過陸峰的肩膀，語氣有些挑逗意味。

  “這夜深人靜的，你不和憶寧打發時間，專門出來喝西北風？說實話，是不是被她嫌棄了？”

  “……這個嘛。”

  陸峰苦笑一聲，某種程度上，還真是被她說著了。

  “說個之前的事吧，老大，第一次和你見面的時候，我們的確只是同行的旅伴而已，但過了半年之後，便已經是現在這種關系了。”

  思來想去，他決定不吐不快——海姒肯定是一個優秀的傾訴對象，至少她不會像某個魅妖一樣把他的事情宣揚的人盡皆知。

  “……總之就是這樣，她好像莫名其妙的開始自卑……或者說失去了安全感，而我卻不知道怎麽做。”

  “我很確定，我是愛她的，但愛字說出來沒有一點用處，我不清楚究竟如何才能讓她意識到，這種關系並非當初的那夜才確立的，那只是一個爆點，一個必然的結果——我不是那種和誰上過床之後，就想和她長相廝守的人，我沒那麽好心。”

  他說這句話時，沒注意到海姒的身體不易察覺的僵了一下。

  就是說硬上弓反倒會適得其反嗎？這小子還挺不好對付的。

  “老大？”

  見她沉思的樣子，陸峰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哦？哦，這個好辦。”

  被他發現走神就不好解釋了，海姒索性隨口道：“根據我搶了這麽些年東西的經驗，總結出了一個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