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開雲霧,行駛了將近一個月月,穿過了第一界與第二界的夾層,反反覆複繞了幾周,繞到陸峰都有點懷疑自己能不能還記住原路返回的路數時,他方才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那是——真正的桃源鄉。
滿面盛開的桃花將整個山間峽谷都給染成了令人心安的淡粉色,正值入秋,桃花卻紛紛揚揚的落下,撒在地面,撒在水面。
在山谷之中,是各式各樣不同,而又奇特的建築——巨大的水車,騰騰冒著熱氣的溫泉,旅館,鬧市,正所謂能想到的一切放松方式,應有盡有,卻不會令人感到有哪怕一絲不和諧。
一切都是那麽美麗,那麽美好,正如蚌所言——此乃極致的放松之處。
“好美……”
所謂景色宜人不外如是,即便是陸峰這個對美感沒什麽感覺的家夥,也不免察覺到了此處的獨特之美。
“也對得起這一個月的行駛了。”
海姒站在船頭眺望遠方,眼中滿是期待之意。
跟著前方黑珍珠的指引,眾人將船停進一個偏僻的海航,甚至就連這種場面不見天日的地方,都提前綁好了燈籠,維護的乾乾淨淨,光是看著就給人一股通透之意。
有一位身穿長袍的素雅女子早早便在此等候,引領了眾人停泊之後,方才微微鞠躬,恭敬道:“恭候多時了,請隨我來。”
言罷,她優雅轉身,將眾人帶向船塢另一邊。
海姒這邊還好,一共才多少人,說道就下來了,隔壁黑珍珠那可是呼呼啦啦一大群,吵吵嚷嚷的,多少是有些破壞氣氛。
但真個說讓這些家夥消停些也夠嗆,這些海盜出身的混蛋們,能克制住打砸搶的欲望已經十分不易了。
但一切不和諧,都在離開這黑暗的港口之後化作虛無。
喧鬧的街道,古香古色的建築起了高樓,街邊掛著無數燈籠點綴,即便是傍晚,溫暖的光輝也讓眾人感到十分心安。
香味從大街小巷中飄蕩,酒樓似乎隨處可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無不掛著笑容,遠處有煙火綻放,就猶如盛典的開幕。
亦或者說,此處天天都是盛典。
那為人引路的女子轉過身,衝著眾人鞠了一躬。
“再次歡迎諸位光臨,請隨意享受,盡情放松自己,畢竟,桃源鄉就是為此而生。”
“自此刻起,便可隨意遊玩,亦或者長途跋涉,而感到勞累者,可以隨我而來,我可以引領你們至附近的旅館——不必擔心,整個桃源鄉渾然一體,不存在拉客行為。”
這就可以隨便晃了嗎?
陸峰看了看周圍,每一處都是如此誘人,吸引著他的目光,不過也如那女子所言,航行了這麽久,是有些困倦了。
他看了林憶寧一眼,後者想了想,選擇站在海姒身邊:“我要先照顧病人。”
“那就待會見了。”
看著這些人興致勃勃的樣子,陸峰打了個哈欠。
很快,眾人就分成了兩波,四散而去尋找樂子的絕大多數人,和跟著那女子一並走的寥寥幾人。
值得一提的是,船隊之中不止陸峰一個人打算歇一歇。
看著始終一副死魚眼,沒什麽精神的余英,陸峰倒也不懷疑他為什麽會做出這種選擇。
“英哥,你不隨著老大她們一同嗎?”
“大姐頭無時無刻都活力四射,那種精神,我可是有些頂不住。”
他隨意笑了笑。
“先找個定居點睡上一覺,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陸峰呵呵一笑:“難得能洗個熱水澡,睡在不會顛簸的地方——啊,這麽一說,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一處矮房,陸峰看的納悶,這地方才多大,能住的下人?但眾人都沒有表現出什麽詫異的樣子,自己也不太好意思發問,隻好跟了上去。
一進門,他就驚了一跳。
那坐在櫃台之後,手捧著算盤打的劈裡啪啦的家夥,竟然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巨大的青蛙!
那青蛙比他還高上一頭,身形肥碩,卻隱隱透露出一股靈動之感,突出的眼睛滴溜溜一轉,竟然張口吐人言:
“歡迎,歡迎諸位來住店呱!”
是靈獸嗎……
雖然聲音有點怪,但還是能勉強聽得出它說的是通用語,看來對方也練習過許久,脖子上的天惠探出頭,好奇的看著這巨大的生物,嗚嗚兩聲。
“不是靈獸嗎?”
陸峰眉毛一挑,心中詫異。
難道是亞人?瑞種嗎?還有這種類型的瑞種?
這地方還真是奇妙啊……
“喂。”
被拍了一下,陸峰才回過神來,卻看到余英把一個手掌大小的玉牌遞給了自己。
“這個是?”
“房間的號牌,那位船長好像給了不少錢,是間上房。”
余英倒是無所謂,隨意甩動著那個玉牌,指向一旁的門。
“這種旅館一般都是使用了空間技術,通過手中的玉牌和傳送法陣反應,便可去到各種不同的地方了,平日就儲存在納戒中,僅穿過法陣再取出即可。”
“哦哦,原來如此!”
屬實是土包子進城了,陸峰將其綁在腰間,揮揮手走入陣法之中。
“那就明日再見了。”
二人互相道別,陸峰持玉牌走入法陣之中,靈識激蕩,便納入法陣之中。
識海漂遊,不過一會,他便發現了數處靈光,一處露出蒸騰溫熱之意,貌似是溫泉一樣的地方,陸峰有意放松一下,便隨之而去,再一睜眼,已經是身處泉池之前。
由石塊圍出一個不小的池子,頭上是璀璨的夜空,一旁淋浴間,洗漱用具,應有盡有,而且陸峰發現,此處好像沒有標出男女。
“莫不成……是私人空間?”
嘖嘖兩聲,感謝蚌老板的傾力支持,這種小布爾喬亞的生活他上輩子想都沒想過,甚至務實樸素的血脈傳承搞得他有點無所適從。
簡單清潔了自己的身體,雖然是私人空間,但羞恥心還是驅使陸峰裹上了一件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