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麻煩要上門了。
這就是林憶寧今天的收獲,說實話,很難稱之為收獲,但對她來說確是比任何實質性的道具都要珍貴的收獲。
正如驚虹所言,信息才是對於戰鬥而言最重要的資源。
因而她非常不客氣的將畫眉直接趕到一旁,自己著手布置起了整個房間。
畫眉也算是十分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因而一言不發的去做自己的事了。
所謂自己的事……就是好好認識一下手上那柄劍。
得到它是幾天之前的事,但真正揮舞起來,用它來作戰,還是第一次。
只是第一次用來砍人,這柄寶劍便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畫眉沒有忘記它指引著自己使用自己根本不會的招式……相當奇妙,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體驗,但對自己而言,那絕對是件好事。
那種感覺是如何發生的?畫眉不知道,但她知道,肯定與劍有關。
畫眉的腦子不那麽靈光,因而她選了最簡單也是最蠢的辦法——把劍拔出來,放在面前,就那麽盯著它。
盯著它。
盯著它 。
林憶寧來回布置的時候,也瞥見了這意義不明的行為,但她並沒有在意。
俗話說誠心所致,金石為開,說的可能就是她。
在長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她竟然真的等到了手中之劍的回復。
“……血。”
隱隱約約之間,她好像聽到了一個女生,在說“血”字。
是要血嗎?
她想了想,走出房間,左拐,去肉攤上買了一條活魚,然後它插在劍上。
相當理智的選擇。
“……血。”
不過她的劍很明顯接受不了這麽理智的選擇,劍身抖了兩下,將鮮魚抖在了地上。
畫眉看著自己的新兵器,若有所思。
挑食啊。
她將長劍反握,對準了自己的肚子。
既然是要血,會不會是要武者的精血呢?
想來也是,這種寶兵要的應該就是那種玩意吧。
她猶豫了許久,最終一咬牙一跺腳……
算了,還是算了。
感覺這樣插自己,好蠢,只是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念頭,也太過匪夷所思。
就在她打消這個念頭的瞬間,手中之劍突然不受自己控制的猛然插入腹中,瘋狂的吞噬著她的精血!
“噗!”
這一下來的又急又重,甚至插得畫眉倒退兩步才穩住身體,丹田傳來的劇痛讓她神志不清,但她還記得事情發生的經過,雙手僅憑意志死死抓住劍柄,搏命往外拔!
但那長劍卻如同吸附在了她的小腹一般,肆意的吞噬著她的精血,毫無動彈之意。
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活活榨乾,畫眉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明,她運起所剩不多的靈力凝於雙臂,盡量增加力量,猛的一拔!
嗤!
鮮血噴濺,那被血液染得鮮紅的劍身拔出,但浮於劍身的血液卻又立刻被長劍吸乾,並散發出一股詭異的氣息。
只不過如今的畫眉沒時間管這個,她捂著肚子,艱難的向房間內蠕動著。
“林……小姐……”
砰!
林憶寧幾乎是用踢的開門,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身邊,二話不說先是兩顆藥塞進嘴裡,然後立刻將傷口纏了個結結實實,停止流血。
看著不遠處的長劍和懷中的畫眉,林憶寧的表情相當精彩。
她此刻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評估一下自己這位仆人的智力水平。
“不是那樣的……”
看出她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畫眉慌忙解釋。
“是那柄劍自己刺穿了我。”
“它?”
林憶寧皺皺眉頭,不應該,慕流雲的配劍怎麽可能是這種邪惡之物?
她將畫眉撫穩放在地上,小心的走向那在地上透露出異常的寶兵。
“……血……”
這下不只是畫眉,她也聽到了。
“血?”
“是精血。”
畫眉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它吸走了我的精血。”
林憶寧俯身撿起長劍,面露思索之意。
精血……多用於修繕靈識,滋補靈魂。
難道說?
“是好事。”
想通了事情原委的林憶寧走回畫眉身旁,拆開她的紗布,將手放置其上,與畫眉四目對視。
“頂不住了,告訴我。“
隱隱猜到了林憶寧要做什麽,即將發生的事讓畫眉感受到了恐懼,即便如此,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精純的靈力自手掌傳出,引導著畫眉體內的精血與她剝離,再傳到長劍的劍身。
痛覺削弱了許多,但精血的流失讓畫眉的臉色越發蒼白,同時,失血過多引發的眩暈感也逐漸襲來。
還頂的住,還勉強頂的住。
精神紊亂,神志不清,體內流出的精血,仿佛已經不是血液,而是一條鮮紅的道路,引導著她的目光,隱隱至於長劍之上。
恍然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溫婉的女子緩緩睜眼。
最終,她還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那纖細的長劍似乎失了型體,青白色的光芒自劍尖向空中湧出,凝為了一個女子模樣。
若是畫眉還醒著,一定會驚詫無比。
因為那個一向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林小姐,竟然在看到女子時露出了笑容。
發自真心的,純粹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流雲。”
“……”
由靈力勾勒出軀體的女子緩緩睜眼,疑惑的看向周圍。
“這裡是……我又複蘇了?”
“不,蜃樓早就徹底倒塌,不複存在了。”
林憶寧手持長劍,眼中全是回憶之色。
萬不曾想啊,還有這種重逢的契機。
“如今的你,好像是劍靈。”
“劍靈?”
慕流雲看著自己未成形的下半身,皺起了眉頭。
“的確……本以為此生終於能迎來片刻寧靜,怎麽會這樣?”
“這我就不知道了。”
她看著空中漂浮的女子,一時間諸多感慨湧上心頭。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了。”
“你還好嗎?”
注意到她有些不對勁,慕流雲下意識問道。
“好得很,而且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也有很多話想問你,不過在那之前……”
她抱起了癱軟在地的畫眉。
“我得先處理一下她的傷口,把你叫出來差點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