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看著公堂下二人,又斜眼瞄了下四周的的諸士紳。
對余沐說道:“本官且問爾等,李舉人狀告爾欺壓他弟子,可有此事!”
余沐拱手道:“啟稟縣尊大人,屬下並不知此事,從來都是別人欺負屬下,不知此事從何說起?”
說完擺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楚楚可憐的看著李舉人。
羅知縣喝道:“還敢狡辯,本官且問問爾,白家次子爾可認得?”
說罷衙門口走出一儒衫讀書人,走到公堂整理了一下儒衫。
拜下道:“知縣大人為學生做主啊!前幾日此酷吏縱容青皮行凶打斷家父腿腳,事後又帶眾青皮上門欺壓我父親。”
“學生上前去阻止,誰知此酷吏囂張跋扈,且還對學生拔刀相向。”
“國朝尚且善待讀書人,可此酷吏完全不將我輩讀書人放在眼裡,揚言讀書人都是腐儒。”
“學生家裡仆人皆為證人!請知縣大人為學生做主!”
羅知縣看著余沐,喝道:“爾還有何話可說,來人啊!給本官將其拿下!”
余沐急忙道:“且慢,知縣大人單憑此人一面之詞就要拿下屬下,完全不聽屬下辯解,是否有失公允?”
羅知縣大怒道:“大膽!爾區區賤吏,有何資格質疑本官!此事證據確鑿,豈容爾等狡辯,來人!”
縣令大人黑著個臉,這邊白家次子,居然叫羅知縣做主。
這裡到底誰最大?這群家夥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沉聲道:“羅知縣,本官還在呢!事情原委如何,單憑一面之詞就可以定罪嗎?”
“哼!羅知縣就是這麽斷案的嗎?”
又對余沐說道:“爾來說說事情原委,據實說來,本官為爾做主!”
看著一旁冷笑的羅知縣,縣令大人心裡也沒底,什麽事一遇到讀書人,大義上都是站在士人這邊的。
現在就看這小子如何辯解了,或許有那麽一點點希望吧!
余沐拱手說道:“縣尊大人容稟,此事乃是屬下向當鋪白掌櫃購買桃木,手下人不小心拔了樹苗,白掌櫃前去阻止,不慎跌落山崖摔斷了腿。”
“此後家師令屬下連夜去白家賠罪,屬下見到白掌櫃後,與白掌櫃相見恨晚,實乃是忘年之交啊!”
“白老哥當場就要跟小子結拜兄弟,不過小子覺著我二人年級相差甚遠,怕遭人非議,便婉言拒絕了!”
聽到余沐這話,白家次子直跳腳。
大叫道:“胡說!胡說八道!明明是你縱容青皮打斷家父腿腳,還上門欺壓吾等。”
“家父怎麽可能與爾等賤吏是忘年之交,怎麽可能跟爾等賤吏結拜兄弟,簡直一派胡言!”
余沐攤手道:“怎不可能啊!那時候你暈了過去,又沒看見!再說。。。”
白家次子一想起自己當時失禁,面紅耳赤的吼道:“你胡說,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眼看就要吵起來,衙門口也開始議論紛紛,公堂就要成菜市口,縣令大人拍了拍驚堂木。
“肅靜!爾接著說!”
余沐拱手道:“卑職遵命!隨後白掌櫃聽說屬下得了師傅真傳,便想看看屬下武藝如何。”
“屬下就在白掌櫃屋子耍了一套刀法,不慎將此兄台嚇暈過去了,而且還嚇失禁了。”
“白掌櫃並未因此怪罪與我,如今卻弄到公堂對質,唉!此事還請縣尊大人明查!”
羅知縣冷笑道:“黃口小兒!白家仆人皆為人證,豈容爾等狡辯!”
余沐搖頭道:“知縣大人,親屬及屬下可以作為證人麽?再說我這麽小能欺負誰?”
“白家那麽多人冤枉屬下,若是要指鹿為馬,屬下亦無話可說!”
“放肆!來人給我打!打到此酷吏承認為止!”
縣令大人一拍驚堂木喝道:“住手!羅知縣對一個孩子用刑,不怕貽笑大方嗎?”
“還是說,羅知縣根本就沒打算審案,是要屈打成招!”
“此子對本官無禮,無視官威,不該打嗎!”
縣令大人說道:“本官怎麽沒看出來此子無視官威,還是先傳人證再說吧!”
差役唱道:“傳白家人證!”
只見魚貫而入四五個白家仆從,跪下道:“啟稟大老爺,小的看到了捕快拔刀。”
又一人說道:“大老爺,捕快在主人家裡拔刀行凶!”
“啟稟大老爺,小的看到捕快打暈了小少爺!”
“就是這個捕快,帶著一大群人,在我主人家裡行凶!”
縣令看著一臉戲謔的羅知縣,對余沐說道:“爾還有何話可說?”
余沐拱手道:“啟稟縣尊大人,既然這些人一口咬定是卑職所為,卑職也不好辯解。”
“不過此事當事人有兩個,其一是白家次子,其二便是白老爺,縣尊大人何不傳白掌櫃問話!”
“屬下與白掌櫃乃忘年之交,白掌櫃做生意向來童叟無欺,為人更是正直心善。”
“想來會澄清事實,還屬下一個清白的!”
聽到這話,所有人看余沐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煞比!
誰家父親會在公堂上指認自己兒子說謊?什麽忘年之交那都是人家說的客氣話,你居然還當真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一點不懂世間險惡!
縣令大人感覺很尷尬,羅知縣撫須微笑,一臉戲謔的看著縣令大人。
“既如此,那就傳白掌櫃進來吧!”
差役到衙門口傳白掌櫃上公堂,此時一青皮把自己的棍子塞到白掌櫃後腰。
輕聲說道:“小郎君吩咐的,不要讓您小兒子再胡說八道了,否則後果自負!”
聽到差役的傳唱,白掌櫃身子一哆嗦,咬著牙藏著棍子,快步走到公堂。
白掌櫃看著余沐嘴角的冷笑,腦子一激靈,紅著眼走到自家小兒子面前。
一把從後腰拿出木棍,咬牙朝自家小兒子砸了下去!
公堂所有人都震驚了,雖說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可這是公堂啊!
讀書人被打的嗷嗷叫,抱著頭滿地打滾。
“爹!你打我作甚?哎喲!不要打了!”
“哎呀!疼死了我了。。。”
白掌櫃打紅了眼,聽到兒子的哭喊,手非但沒停下來,反而下手更重了。
一邊打一邊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置家人於不顧,我叫你冤枉誣陷好人,我叫你不學無術,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有爹生沒娘養的東西!”
“你還敢躲,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讀書人躺在地上嗷嗷大叫:“爹你瘋了嗎?我是你兒子啊!是不是那捕快威脅。。。”
看著自家兒子話越來越多,白掌櫃手更哆嗦了,聽到威脅兩個字,這後面的話說出來還得了嗎!
一狠心直接一棍子打在自己小兒子頭上。白家次子額頭頓時血流如注,這讀書人當場就暈了過去。
白掌櫃看著自家兒子倒地不起,腦子都是懵的,跪在自己兒子面前嗷嗷大哭!
余沐看著都疼,這白掌櫃下手真的狠啊!看著搖搖晃晃的白掌櫃,趕緊走過去扶著。
“老白!白老哥你。。。你下手太重了啊,這都打暈過去了,他還是孩子啊!”
“唉!就算他有錯在先,你也不應該下手這麽重啊!”
又對差役道:“你們就別看了,快去大夫啊!”
“這都要出人命了,你們還有心情看戲!什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