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老態龍鍾的洪老太公,顫顫巍巍的指著自己。
一把年紀了還來打官司,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掀起了自己孤兒院的老師,余沐心裡也有些感觸。
不過現在可不是感動的時候,這貨今天是來弄死自己的!
“我說這位老人家,您仆人汙蔑我的事情,我就暫時不追究了。”
“但您總不能不講道理吧?”
“若是我下了大牢,卻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您的良心不會痛嘛?”
“您死去的家人,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嗎?”
洪家老太公聽了這話也是一怔,在看著這一臉無辜的小捕頭。
心道:莫非真是自己搞錯了?
不可能!
那麽多人都看見了此人行凶,可如今為何會是如此結果?
洪老太公喘勻了氣,瞪著余沐說道:“豎子休要狡辯!”
“據說行凶之人雖是蒙著面,卻是一大一小兩人。”
“而且還帶著官刀。”
“這跟爾等平時出行一模一樣,爾等又如何狡辯?”
眾人也覺得洪老太公說的有理,盡皆看著余沐,都想聽聽這小捕頭怎麽解釋!
“老太公,這就是你不講理了!”
“都說了是賊子,難道還會講江湖道義不成?”
“他就不會搶了一把官刀,冒充衙門官差嗎?”
“”再說了,一大一小的人多了。”
“也許是此賊子帶著自家孩子出來練手藝,這也能算我頭上啊?”
縣尊大人聽得直翻白眼,這話你也說得出口。
賊子練什麽手藝,賊子還需要練手藝嗎?
有這麽找理由的嗎?
這也太牽強了,能不能走點心!
縣尊大人尷尬道:“若是如此,不舉倒是受委屈了!”
眼瞅著扯了大半天,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便起身上前拱手道:“啟稟縣尊大人,既然卑職的誤會已經澄清了。”
“還請縣尊大人寬宏大量,不要追究老太公此事了。”
“洪家老太公年事已高,只怕是被小人欺騙了。”
“卑職今日前來,其實還有一事稟報!”
縣尊大人看著屋簷,說道:“如此甚好!”
“不舉,還有何事啊?但說無妨!”
眾人齊刷刷的看著縣尊大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案子結束的也太詭異了。
這就結束了嗎?
“啟稟縣尊大人,卑職要稟報的事情,也許與洪家父子被殺一案有關!”
縣尊大人收回眼神,盯著余沐問道:“嗯?何事啊?”
余沐背著手說道:“今天早上卑職接到手下人的消息,說是本縣外來了一夥兒綠林賊子。”
“這些自詡正義的綠林人士,因看不慣洪家欺壓百姓。”
“昨天出手殺了洪家父子,今天又要去洪家放火!”
“卑職得知此事後,便急忙來了衙門稟報此事。”
“還請縣尊下諭令,捉拿這些賊子!”
公堂內的眾人聽了余沐的話,都露出一臉不可置信之色。
張著嘴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縣尊大人回過神來,想了想說道:“不舉啊,爾既然知道了賊子動向,有賊人爾等就去抓啊?”
余沐恭敬的拱手道:“啟稟縣尊大人,萬萬不可如此草率啊!”
縣尊大人皺眉道:“不舉,你武藝高強,莫非也不是那些賊子的對手?”
余沐搖頭道:“這倒不是,縣尊大人誤會了。”
“卑職只是埠前鎮捕頭,按律無權干涉其他鎮子的事情!”
“若是要去隔壁鎮子緝拿盜匪,是需要來衙門通知一聲。”
“領了縣尊大人和縣尉的諭令,才可前去抓捕綠林賊子!”
縣尊大人揉了揉眉心,好像的確是這麽回事道。
“那爾為何不先去通知那裡的捕頭和青皮,讓他們先做好準備!”
余沐攤手道:“通知了也無用,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所以卑職天沒亮,便急匆匆的就來衙門了。”
“就是來請縣尊大人下諭令,準許卑職前去捉拿這些賊子!”
縣丞大人卻笑道:“黃口小兒,滿口胡言!”
“爾等說天未亮便來了衙門,可吾等卻未曾看見爾等!”
“此事爾等又作何解釋?”
余沐無奈的攤手道:“大人何出此言,卑職早就來了呀!”
“不過到了衙門門口之後,被一群讀書人給攔住了。”
“那群讀書人人罵了卑職大半天,卑職一句話都插不上。”
“卑職本來想繞道從衙門後門進來,這還差點被他們給打了!”
“唉!卑職差點就見不到諸位大人了!”
公堂眾人都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
聽說外面的讀書人,義憤填膺的將這小捕快圍了。
縣尊大人這才叫差役,前去傳這小捕頭進衙門來!
可是現在為何一個讀書人都沒看到?
縣尊大人皺眉問道:“不舉,為何不一進衙門就說此事,而是等到如今才說出來?”
余沐雙手杵著刀,斜著眼看了一眼縣丞大人,有看了看身邊的洪家老太公。
“卑職本來是想說的,可是聽說有人要狀告卑職行凶殺人。”
“所以卑職想了解一下情況,順便再澄清一下事實。”
“卑職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冤枉,否則會死不瞑目的!”
看著余沐和縣尊大人,兩人一唱一和的。
縣丞大人努極笑道:“好!好!好!”
“就算爾等所說的是事實,可事情分輕重緩急!”
“如此人命關天之事,豈可由爾等如此拖延。”
“爾該當何罪!”
余沐白了縣丞大人一眼,緩緩地坐回身後的椅子上。
吊兒郎當的說道:“大人這話說得,卑職就不愛聽了!”
“什麽叫不分輕重緩急,我哪裡不分輕重緩急了?”
“難道在縣丞大人的眼裡,洪家人的命是命,我們差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衙門內正在數螞蟻的差役們,聽到余沐這話後,盡皆都抬起頭來。
縣丞大人指著余沐,大怒道:“大膽!爾等在公堂之上如此放肆!”
“爾等與本官說話是何態度?”
“來人啊!給本官拿下他!”
嘁———
看著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余沐,公堂眾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眼看著縣丞大人被氣得直喘氣,瞪著眼臉氣得通紅。
可是這裡的差役和捕快,全是王縣尉和縣尊大人的人。
這兩人不發話,別是一個差役都叫不動。
心裡想收拾這小捕頭,卻還偏偏拿他沒辦法!
縣尊大人也有些看不下去,看著大家都眼瞅著自己。
尷尬道:“咳!咳!咳!”
“不舉啊,休得無禮,注意身份!”
“這公堂之上,要注意言辭!”
尼瑪的!公堂眾人都無語了。
縣尊大人這口氣,哪裡像是在審案,這明明是在教育晚輩!
“卑職遵命!剛剛縣丞大人也說過,事情要分輕重緩急。”
“那麽卑職鬥膽,請縣丞大人用腦子想一下。”
“或許在縣丞大人眼裡,洪家人的命比卑職的命重要。”
“可對於卑職而言,卑職的命卻比洪家人重要一百倍!”
“這洪家人在公堂上冤枉卑職殺人,若是卑職被定罪,那就必死無疑。”
“洪家人如此做派,卑職就算得知有賊人去洪家行凶,卑職又為何要著急說出來呢?”
“他全家死光了,又關我屁事啊!”
眼看著這小捕頭當著所有人的面,罵自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縣丞大人紅著眼,喝道:“放肆!爾等是否冤枉,還有待查實!”
“容不得爾等在此胡言亂語!”
余沐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哦!那您倒是去查啊!”
“咱們在這兒說了大半天,大人到底派不派人去抓賊?”
縣丞大人大喝道:“豎子休要在此胡言亂語!”
“待查明情況屬實,本官自會派人前去!”
余沐笑道:“縣丞大人在此胡攪蠻纏,該不會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吧?”
“大膽!爾區區一個捕頭,竟敢汙蔑本官!”
“人命關天,卑職說的是事實!”
“放肆!這裡輪不到爾一個捕頭指手畫腳!”
“大人這是惱羞成怒嗎?”
“大膽!放肆!”
……
正在縣丞大人與余沐互相傷害的時候,一個差役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下子跪在大堂中!
“啟稟縣令大人,衙門外面的讀書人和百姓們打起來了!”
大堂內諸位大老爺,盡皆站起身來,諸官也是一臉震驚之色!
只有余沐一臉淡然,本來就是自己安排的,有什麽好奇怪的。
縣尊大人急忙問道:“怎會如此啊?可知所為何事?”
差役急忙回道:“小的不知!”
“只是看見百姓商販跟讀書人,不知怎的就打成了一團。”
“小的便來稟報了,現在已經傷了幾十人!”
大堂內一下子鬧哄哄起來,縣尊大人腦子嗡嗡的。
眾老爺也想不明白,怎麽會出這種事?
縣尊大人連忙說道:“爾等速速前去,多派些人手,前去拉開他們!”
報———
此時一個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只見一捕頭飛奔而來。
徑直衝進公堂後,來人本來想跪下的。
卻是收不住力道,直接趴在了地上!
縣尊大人一拍驚堂木,說道:“堂下何人?爾急急忙忙,所為何事?”
看到跑來的這人,王縣尉猛地站起來。
急忙問道:“小四,洪家真出事兒了嗎?”
眾人見一直沉默的王縣尉開口,聽到洪家出事都是一驚!
都看著趴在地上喘氣的捕頭,都在等著此人的回話!
待來人喘了口氣。
余沐便起身上前,扶起地上之人。
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
“叔叔莫要著急,且慢慢說!”
捕頭拱手行禮道:“啟稟縣令大人與諸位大人,洪家家宅和客棧,都被人放火燒了。”
“死傷了數十人,洪家其余的人,盡皆逃出來了!”
大堂內眾人皆是一驚,瞬間便鴉雀無聲了!
噗———
洪老太公聽了捕頭的話,更是一口血噴了出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