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怎敢如此狂妄!”
司新面對郭青的嘲諷,怒不可遏的指著郭青,“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麽,但這裡是江州城,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
郭青卻冷笑道:“真可笑啊司大人,我郭青做錯了什麽,就要束手就擒?我是殺了人,還是動了手。這二位衝我來的,卻自己跪在地上,不關我的事吧。其他的,不過說了些實話罷了。”
郭青盯著司新,一字一句道:“作為一名讀書人,什麽時候說句實話也成了罪不可恕呢?”
司新怒而笑之,指著郭青搖頭道:“豎子小兒,你所言之實話,便是這首《憶江南》有多麽的好,卻從未考慮過這首詩有多麽的差!一首傳世之詩,不是誰說是就是,那是需要經過時間鑒賞的!”
郭青絲毫不退,昂首挺胸回應道:“你的最後一句我是認可的。真正的好作品,是需要經過時間鑒定的。但是!這首詩,就是一首好詩,而不是你口中所謂的爛詩。如果這都是爛詩,那所有題詩石上的詩,豈不是連爛詩都不如?”
“題詩石上的也配稱之為詩?”司新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屑,“只不過是一些新人隨意而作的罷了,還能當真?那裡的詩,根本不堪入目。”
題詩石上的詩詞,的確都是些新人所作。之所以在上面題詩,也是想要將來能夠擠進在乾國的文人圈中。
畢竟那只是最基礎的石碑,若是連題詩石都上不去,那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這個圈子。
而司新早已經是這個圈中頂層人物,畢竟赤衣就算是放眼全乾國,也都是號人物。何況在江州城內,唯有三位赤衣,他早已處於頂尖。
題詩石上的詩詞,自然不入他的眼。
而且也是大家默認的,一個有地位的讀書人,也懶得去看那題詩石上的詩。就連郭青,當初也只是為還人情,才去當的評審。
但平日不會有人說出口,也只有司新才有資格說這種話。
郭青卻也是果斷的回擊道:“好!就如司大人所言,題詩石上全是垃圾。可這首《憶江南》您是如何將其判定為爛詩的。如此的爛詩,不知道您司大人有這個能力寫出來嗎!”
“哈哈哈寫這種古體詩,對我而言猶如吃茶便飯,手到擒來。如此簡單之詩,我又如何做不得?”司新毫不猶豫的大笑道。
“好好好!果然有自信!”
此刻郭青已經退在了身後,而蘇洛則是走到了人前,這大笑自然也是蘇洛的聲音。
司新看著走上前的蘇洛,皺眉道:“你又是何人?為何身穿青衣啊。”
蘇洛平靜道:“我穿青衣只是喜好,至於我是何人。你當眾說我所做作之詩不過是爛詩,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
司新面不改色的笑道:“原來你就是那蘇公子啊。我道是何人呢,這江州城流言風語將你吹上了天際,什麽詩仙降世,什麽少年英雄,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嘛。”
“哈哈哈!不過如此。”
“小小娃娃,乳臭未乾,不會連奶都沒斷吧!”
一群讀書人都紛紛大笑。
在知道蘇洛是《憶江南》作者之後,司新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在他看來,能夠被他專門組織一場詩會去抨擊這首詩,已經是蘇洛的榮幸了。
作為一個新人,能入他的眼,那都是上輩子積下的福氣。
面對眾人的嘲笑,蘇洛卻沒有任何表示,面色依舊平靜,只是看著司新道:“剛才我聽司大人說,這首詩呢寫的很爛,而司大人作這種詩則是可以信手捏來。蘇某不信,這首詩可沒那麽簡單。”
“沒那麽簡單?我看是太簡單了。古體詩嘛,都是最基本的!”司新極其不屑的說道。
蘇洛猛地鼓掌,大聲叫好道:“好!司大人果然厲害!那麽現在請司大人,當眾來作詩一首,對比一下看看誰寫的更好。”
蘇洛並沒有直接去講解《憶江南》中的妙處,直接講出來效果不會很好。
既然這司新有自信,作出同樣類型的詩,那麽蘇洛就決定讓他‘死’個好看。
《憶江南》雖然看起來簡單,並且朗朗上口,沒有什麽太多的詞藻,可實際上整體的韻律在華夏古詩詞當中那都是數一數二的。
一首能夠傳承千年的詩詞,豈是那麽簡單的?只能說這司新徒有虛名,亦或是他老了,已經老眼昏花,甚至可能就是沽名釣譽之輩。
具體的情況蘇洛不知,但唯一知道的是,他要當眾狠狠打這司新的臉。
還古體詩?《憶江南》實際上是詞牌詩。
詞牌這種形式誕生成型是在華夏的唐朝。
唐朝的音韻學走到平仄劃分,就已經基本成熟,而這個時期,詞牌和古體詩還含混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格律詩也可以是樂府詩,同樣在音樂中演唱。同時還有民歌上升的竹枝詞,寬泛地說,既是古體詩,又可以劃為詞牌的一種。
所謂詩詞盛世,就是龐雜混亂,各自為戰又百花齊放。
但如果不仔細分辨的話,的確容易將詞牌和古體詩混為一談,但如果真正有學識之人,就會發現兩者之間的差距是極大的。
司新衝著蘇洛點頭道:“好,年輕人果然性子急。既然司某說了,自然不會拒絕。區區古體詩,對司某來說不要太簡單。”
“今天,就讓你徹底的死心!我司新既然敢說這是爛詩,那絕對不是無風起浪。”
“好!”蘇洛面不改色,微笑道:“那就請司大人作詩。”
司新從眾人中走上前來,一身赤衣極為顯眼,數百讀書人中,唯有他一身赤衣。也唯有蘇洛,一身青衣。
可司新的赤衣為真,蘇洛的青衣為假。
否則的話,青衣對赤衣,青衣在乾國的地位,那可是至高無上的。
整個乾國都沒有幾個青衣大儒。
司新單手捋著白胡子,踏步在二樓堂中,雙目微微閉起,在思考著如何作詞。
古體詩重要在詞,在意境和內容。
眾人都在安靜等待,就連樓下觀望的百姓們也都紛紛閉嘴,不要多言,等待著司新的作詩。
司新可是江州城真正的權威,所有人也都想要看看,這赤衣讀書人是否真的可以作出比《憶江南》更好的詩詞。
所有人都在期待,唯有蘇洛胸有成竹。
他百分之一千的相信司新作不出比《憶江南》更好的詩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