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藏劍司。
一路上,諸多銅劍衛對他們指指點點,臉上滿是豔羨之色。
吳海挺胸抬頭,他這輩子沒有這麽舒暢過。
一首《將進酒》已傳遍整座清安城,過些時日,便會聞名大乾。
盡管詩是陸生替他所作,可名,冠的是吳海之名。
照陸生所言,往後他不再作詩,《將進酒》便能孤篇壓大乾,無人能出其右!
三人在點卯時,負責點卯的劍衛對三人的態度,也有了極大的改善。
點卯過後,三人正欲離開,卻被師青煙叫住。
清冷的師青煙瞅了眼陸生背負的風華劍,冷聲問道:“劍尋到了?”
“嗯,尋到了。”
陸生頷首笑道。
師青煙從懷中掏出一張懸賞,道:“尋著便好,第十一隊要進行第一個任務,隨我走。”
第十一隊成立至今,幾近半月,尚未接過一次懸賞。
藏劍司中,強者為尊,想要提升實力,便需要接懸賞。
“等等!”
陸生急忙喊道。
他尚未準備出任務!
“何事?”師青煙冷瞥他一眼,道,“此懸賞為金衛大人指名,無法駁回。”
“我還沒進藏書閣,而且今天我們打算去一趟清安書院。”
陸生誠懇道。
銅劍衛都能進的藏書閣,他尚未進入一次,這對他或許有些不公平。
師青煙將手中懸賞告示收入懷中,冷道:
“藏書閣陣法出現問題,短時間內任何人不得進入,待總部修繕結束,方可進入。”
“能否延遲一日,明日我等再隨頭兒你前去完成任務。”
陸生打著商量,腦中記憶不解決,他心難安。
師青煙柳眉顰蹙,掃了眼陸生三人,冷拒道:“不行,此懸賞甚急!我隨你同去書院,隨後再一同前往完成懸賞。”
“可以!”
陸生果斷同意。
他明白,這已是師青煙給的最大讓步,何況懸賞任務還是金衛胡偉親自安排的,無法拒絕。
接下來,便是由吳海帶路。
吳海他爹吳剛,身為清安書院院長,吳海自然也是清安書院學子。
只是,吳海仗著吳剛的寵溺,沒正經上過課,能成為七品學士都是仰仗吳剛開的小灶。
否則以吳海整天叫囂著要修武的尿性,不提七品,估計始終是九品識丁,難入八品。
路上,師青煙冷不丁說道:“《將進酒》是誰作的?”
吳海聞言,連忙轉身,肥臉上洋溢著得意之色,興奮道:“頭兒,你也知道《將進酒》?我作的,怎麽樣?是否足以孤篇壓大乾!”
如今《將進酒》對外宣稱的,便是他吳海所作,他自是當仁不讓。
“哦。”
師青煙甚是隨意地應了一聲。
瞧見師青煙這般神情,興奮的吳海被澆了一盆冷水,無趣地撇了撇嘴。
“頭兒你就不能替我高興高興?”吳海細小的眼睛看著師青煙,委屈地埋怨道,“我這輩子就這一篇詩文,不能多說兩字,讚歎一番?”
師青煙不帶正眼瞧吳海,徑直繞過吳海,朝前走去,留下一句:“知道了。”
字,確實多了兩個,只是跟一個“嗯”字,似乎沒有區別。
吳海很是頹廢,他本以為能得到所有人的稱讚,未曾想師青煙對他根本不感興趣。
他朝宋威和陸生看來,卻見陸生正同宋威在那偷笑。
“頭兒,我承認,《將進酒》是大哥替我作的,你別說出去。”
吳海在師青煙身後喊道。
師青煙原本前行的步子戛然而止。
陸生渾身一顫,他感受到一股森然的殺意。
“臥槽!”
他心中一驚,剛欲抬腳逃離,卻見寒芒閃爍。
師青煙已出現在他面前,絕美的容顏正咬牙切齒,美眸中透露冰冷,手中緊握鋒銳長刀,架在他的脖頸。
陸生心中苦澀,心想,這特麽是被吳海坑了一波啊!
“青煙,你聽我解釋。”他知道師青煙為何生氣,哄的話再稱呼頭兒有些不合適,“昨天就是個誤會。”
師青煙咬牙切齒,問道:“誤會便作如此驚豔的詩文贈予驚鴻樓花魁?”
吳海和宋威兩人不知何時已縮到一邊,他們兩人驚恐地望著這幕,對師青煙的恐懼加深幾分。
“這不是需要替大海揚名麽,總得給人些報酬不是?”陸生悻悻然道,他低著頭,聲音如同蚊子低語般悶聲道,“未至煉神,不泄元陽,我知道的,你放心。”
師青煙清冷的美眸往陸生下方瞥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將長刀收回。
陸生松了口氣,朝吳海伸出拳頭,作出警告。
他與師青煙到底算什麽,他不知道,但他明白師青煙會吃醋。
可他心裡明白,若是他向師青煙表達愛意,師青煙一定會拒絕他。
這次師青煙生氣,與其說師青煙氣的是他去驚鴻樓這等男人尋歡之所,不如說氣的是他作了首如此驚豔的詩篇,贈予了小青。
換作吳海,師青煙便無動於衷。
以師青煙的性子,不會直言她也想得到贈詩,只會以拔刀相向這等粗蠻的法子,表達內心想法。
此時收刀,也是覺著她與陸生間的身份,如此做不合適,並不代表她已消氣。
陸生心知肚明,心想著等有個機會,給師青煙也來上一首。
去清安書院的路上,師青煙一言不發,面若冰霜,道旁行人紛紛避而遠之。
清安書院位於清安城外西郊,依山傍水而建,算得上是山清水秀,風景怡人。
書院作為清安城唯一的正統儒家書院,自是學子無數,佔地面積也小不了。
距離書院尚遠,便見一處石碑,筆走龍蛇勾勒出“清安書院”四字。
落筆為,清安書院院長桃李先生吳剛。
桃李先生,是吳剛的字號,身為書院院長,夢想有朝一日,桃李滿天下。
書院中有一處水潭,水至清,也有斑紋駁雜的各種魚類混雜其中暢遊嬉戲。
潭邊坐著位老叟,身著蓑衣,邊上放著魚簍,手持釣竿,坐而垂釣。
饒是第十一隊四人到來,他依舊端坐於潭邊垂釣,對四人視而不見,反倒是隨著書院中朗朗讀書聲,搖頭晃腦,仿若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