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生也是武夫九品布衣?
傅虎目露驚疑,看向身邊大哥傅龍。
九品布衣和他大哥一樣,打起來估計勝負難分,若是輸給陸生,豈不是要完?
傅龍目光陰沉,他覺得陸生或許在誆他,前幾日他未成布衣,都能狠虐陸生,怎可能陸生先他成就布衣,定然是假!
他冷聲道:“陸生,我不信你是九品布衣。”
陸生嘴角一掀,手持風華劍,挽出劍花,戲謔道:“那你試試?”
正好風華劍在手,他還未試過鋒芒,這次便拿傅龍嘗試一下!
“哼!”傅龍冷哼一聲,攤開手掌,身後小弟識趣地將一柄刀,雙手恭敬地遞到他的手中,他“鏘”地一聲,拔出單刀,一手持刀,一手持鞘,狠厲道:“今天老子殺就殺了你個仵作!”
話音剛落,他腳下箭步如飛,眨眼間衝到陸生眼前,手持單刀以力劈華山之勢,朝陸生斬來。
若這一刀斬實,陸生死無全屍。
陸生眸中寒光閃爍,如同黑炭般的風華劍,迎著傅龍的單刀,直挑而上。
“鐺!”
金玉交戈,隨之而來的便是“哢”地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單刀斷成兩截。
陸生及傅龍皆是一驚。
風華劍竟如此鋒銳?!
傅龍的單刀雖非神兵利器,卻也非常鋒銳,借著單刀,硬生生在洛陽縣成就一方地頭蛇。
卻在此,被一名仵作,以一柄如同黑炭般的劍,一挑兩斷?
“還打麽?”陸生手持風華劍,意氣風發,風華劍的厲害程度,讓他欣喜若狂,“若是打,缺胳膊少腿,可別怪我!”
在他不遠處,小青美眸帶著驚喜之色,目光深處帶著意味深長之色。
但場中目光皆被陸生吸引而去,無人注意到小青的目光。
傅龍手持半柄單刀,臉色陰沉,目光中帶著警惕之色,沉聲道:“可敢同我比試拳腳!”
風華劍之利,令他心驚,不敢同手持風華劍的陸生再鬥。
陸生撇撇嘴,不屑道:“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我腦子有問題?你要殺我,兵刃被我毀去,還想我放下兵刃,同你比拳腳?”
傅龍面色通紅,猶如新鮮豬肝,他將半柄單刀丟在地上,握緊雙拳,盯著陸生,一時不敢再動。
方才簡單交手,陸生的反應速度,以及虎口傳來的力道,他已經確定,陸生同他一樣,已成布衣。
加上有如此鋒銳兵刃在手,再動手,定無勝算。
就在此時,石大壯春風得意地摟著老鴇的腰,從外面走來,疑惑問道: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兒?”
他看到傅龍一行人的時候,也是一愣。
龍虎兩兄弟在洛陽縣作威作福已久,作為捕快自然知曉,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又有替罪羊在,縣衙一直拿這兩兄弟沒有辦法。
地上斷裂的單刀引起他的注意,他看向陸生,投以疑惑的目光。
心中雖厭惡陸生,可傅龍傅虎在前,若是有陸生擋下,豈不妙哉?
“你身為男人,這速度著實有些快。”陸生搖頭揶揄,轉而看向臉色難看的傅龍,輕笑道,“要麽磕頭道歉,滾出驚鴻樓,要麽把今天我同石捕快的帳結了,選一個吧。”
說話時,他持著風華劍比劃了幾下。
話語雖平淡,卻滿是威脅之意。
傅虎惶然望向大哥傅龍,他是在傅龍的余蔭下蠻橫,如今傅龍吃癟,他只能看大哥是什麽意思。
大哥讓跪,他定無二話,大哥讓給錢,他立馬掏銀子!
傅龍咬咬牙,狠聲道:“陸生,今日是我栽了,你等著!拿銀子!”
他伸出手,從傅虎手裡接過錢袋,用力朝陸生擲去。
陸生輕描淡寫伸手接住,在手上顛了顛,感受著錢袋裡銀子的分量,滿意地點頭,笑道:“嘖嘖嘖,不愧是聞名洛陽縣的傅龍,出手就是闊綽。”
“哼!”
留下一聲冷哼,傅龍甩手便欲離開。
陸生微微抬眼,道:“等等,把刀撿起來。”
傅龍轉身,冰冷的目光中浮現猩紅血絲,怒吼道:“陸生,你不要太過分!”
他不願被羞辱,才選擇結帳,否則跪地磕頭還能省下銀子。
“過分?”陸生翻了翻白眼,吐槽道,“你也不是三歲小孩,不知道不能隨便亂丟垃圾?你丟的不撿回去,難不成讓驚鴻樓的姐姐們去撿?若是割破玉手,該如何是好?”
傅龍沒有說話,給傅虎一個眼神便離開,後者彎腰拾起斷刀,帶著小弟們緊跟傅龍離開。
屋中,石大壯的神色有些怪異,陸生好像和之前有很大的區別。
陸生察覺到目光,轉而看向石大壯,拿起手中錢袋,笑道:“看來今天不用你和你的兄弟們請客,已經有人結帳。”
說著,他走到老鴇面前,將錢袋交給老鴇。
錢袋裡的錢,雖然分量可以,但也多不到哪去。
傅龍並不傻,豈會白白送錢。
錢袋裡的銀子,僅夠今日在驚鴻樓的花費,多不了多少。
老鴇接過銀子,興高采烈地帶著其他姑娘離開。
席間,小青彈著琵琶,陸生與石大壯時不時喝點酒,吃點東西。
石大壯或許對陸生有所改觀,同他吐槽了做捕快的辛酸。
陸生明白,並不是石大壯不厭惡他,而是傅龍的妥協,讓他畏懼更深。
小青彈琵琶的時候,目光深情地望著陸生,嘴角彎曲弧度,甚是迷人。
時至傍晚,殘陽如血。
陸生在小青的恭送下,同石大壯離開驚鴻樓,分道揚鑣。
路上行人匆匆,許多攤子已經開始在收拾。
洛陽縣是小地方,晚間並沒有多麽豐富的娛樂生活,除卻驚鴻樓,便只有勾欄。
攤販們基本是日出擺攤,日落收攤。
離開驚鴻樓後,陸生沒有再去叨擾蘇蓉蓉和紀秋蟬,回了小柴房。
驚鴻樓中,帶著面紗的小青,立於樓頂天台,望向陸生離去的方向。
在她的身後,與石大壯有過床笫之歡的老鴇垂首恭敬站立。
小青眉眼彎彎,面紗隨著輕吐幽蘭微微浮動:
“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洛陽。”
款款深情誦讀完畢,再度淡漠道:“這詩不錯,可揚名天下。”
老鴇身形微顫,垂首更深,敬畏道:“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