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龍高興的心情,被憤怒取代。
那天欺負陸生不成,腦中那一聲吼,將他嚇得癱軟一整日。
醒來誤打誤撞,卻是入了武夫九品布衣境,實力同死去的捕頭張天龍比肩。
今日帶著弟弟傅虎,和三五親近小弟,來到驚鴻樓,本欲慶祝突破之喜。
奈何,飯菜上了,妞兒卻一個沒有,甚至老鴇都沒出現。
洛陽縣誰不知他傅龍大名,就算是驚鴻樓,平日也得客客氣氣。
這待遇,讓他心中不悅!
“特娘的,我倒要看看,洛陽縣到底是誰這麽豪氣!”
傅龍走在前列,怒氣衝衝。
傅虎及小弟跟在他的身後,趾高氣昂,狐假虎威!
驚鴻樓小廝惶然望著,心中犯難,想上去攔,卻早聞傅龍惡名,只能遠遠觀望。
來到陸生所在廂房,傅龍被眼前景象激的怒火中燒。
驚鴻樓中風塵女子竟基本在此!
除此,抱琵琶而坐,面帶青色胎記的女子,身段了得,於眾多風塵女子中,鶴立雞群,令他矚目。
他走入廂房中,徑直朝小青走去。
場中女子目光皆被虎背熊腰的傅龍吸引,大多數女子都認得傅龍,心想傅龍帶著好幾人來,也己不用愁。
“大哥!陸生也在這!”
傅虎第一時間發現陸生,匆忙喊道。
傅龍心緊,朝陸生看去,見那日可愛的女孩不在,松了口氣,猙獰道:“陸生,你一個小仵作,也敢來驚鴻樓尋歡作樂?”
僅陸生一人,他可不怕!
場中風塵女子聽聞陸生是仵作,花容失色。
妓女與仵作,都是下等人。
一個被騎,一個被欺,半斤八兩,彼此彼此。
只是仵作的職責是驗屍,多與屍體為伴。
傳聞同屍體經常接觸者,體內多有陰氣,會影響旁人,折損壽命。
吃青春飯的風塵女子更是不敢接觸仵作,生怕壽命折損,過早年老色衰,從而丟了飯碗。
她們的目光中,多是厭惡,腳下也情不自禁,遠離陸生幾步。
原地不動者,僅有小青一人。
她沒將傅龍傅虎放在眼中,依舊對陸生露齒笑,臉上青色胎記不僅沒有影響她的美貌,反添一股別樣風情。
陸生想了想,或許這就是前世那些人,喜歡貓耳、兔耳、貓尾的原因,增加情趣?
想通之後,小青在他眼中分外貌美,他瞥了眼傅龍,看向小青淡笑道:“你不怕我?”
小青笑的很甜,青色胎記往日帶來的自卑,煙消雲散,她款款深情,柔聲道:“作出《聞青曲有感》之人,小青為何要怕?”
陸生聞言,心中一暖,不懼,不厭惡他仵作身份者不多,小青是其中一個。
然,原本嫉妒小青的風塵女子,矛頭鋒銳:
“仵作的詩,這得折損多少壽命?”
“還以為是學富五車的才子,原來只是個與死人打交道的仵作!”
“某人啊!還以為傍上了才子,恐怕已悔的腸子都青了。”
小青不以為意,對譏諷置若罔聞,略帶擔憂看著陸生,擔心他會被傅龍所欺。
傅龍雙手環胸,神色輕蔑,在驚鴻樓這等風月之所,陸生他吃定了,誰來都沒用!
傅虎見自家哥哥這般輕視,想起先前被踹那腳,怒斥道:“陸生,若是你現在跪地磕頭認錯,我會求大哥,輕點揍你!”
他拿鼻孔睥睨著陸生,仗著有傅龍撐腰,氣焰囂張。
陸生充耳不聞,自顧自地端起桌上酒杯,滿飲一大杯,喝完吧唧吧唧嘴,搖頭道:“這酒太淡了,不夠香,不夠烈。”
與前世濃香四溢的六糧液想比,驚鴻樓的酒,與開水無異。
傅虎被無視,氣不打一處來,可想到陸生身手,又不敢靠近,便看向傅龍,委屈道:“大哥……”
“哼!”傅龍冷哼一聲,表達對陸生不滿,腳下一邁,來到傅虎身前,雙拳緊握,目帶凶光,冷喝道:“陸生,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陸生不看傅龍,拿著酒杯,來回轉動,自言自語道:“美人有,佳肴有,唯獨缺了好酒。”
傅龍目光冰冷,與陸生箭拔弩張,隨時可能動手。
小青見狀,焦急提醒道:“公子,你快跑,小青替你攔一會兒。”
說著,她抱著琵琶,擋在傅龍身前,想給陸生營造逃跑時機。
傅龍見小青擋在前面,眸中湧現垂涎之色,鬼使神差的伸手摸向小青臉上青色胎記,呆滯道:“跟鱗片似的,真的假的?”
小青心生恐懼,嬌軀顫抖,閉上眼咬緊牙關,哪怕不想被傅龍碰,可只要能給陸生博得一線生機,她就當做被狗碰了下也無妨。
“啪!”
清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緊接著,便聽到“啪嚓”碎裂聲。
她怯弱睜眼,眼前想佔她便宜的傅龍手背通紅,地上是陸生先前喝酒的酒杯碎片。
“公子?”小青驚疑轉頭,只見為她作詩的陸生,此時正在解布。
酒杯是陸生扔的,他不想小青被佔便宜,遂用先前獎勵的初級暗器擲出酒杯,打斷傅龍施為。
陸生很小心,風華劍鋒銳,沒有劍鞘容易劃壞東西。
布解開後,通體漆黑的風華劍,如同一根劍狀黑炭。
手持劍柄,陸生站起,嘴角一掀,自信笑道:“小青姑娘,且讓開一下,莫要傷了你。”
小青愣住片刻,下意識靠邊,離陸生稍近一些。
傅龍雙目赤紅,恨不得手撕陸生,他嘶吼道:“陸生,你這是找死!”
“那就來?”陸生不屑地撇撇嘴,手持風華劍,立於原地,看向擔憂的小青,柔聲安慰道:“別擔心,我不僅僅是個仵作,還是個粗鄙的武夫。”
粗鄙的武夫?
小青忍俊不禁,美眸中滿是笑意。
她雖聽聞武夫粗鄙,卻頭次聽有人自稱是粗鄙的武夫,好生有趣。
傅龍冷眼盯著陸生,雙拳緊握,已準備動手。
身後傅虎跳出來,趾高氣昂道:“我大哥已成就九品布衣,你若是識相,就趕快磕頭求饒,否則你今日必死無疑!”
連帶後面跟著的幾名小弟,都鼻孔朝天,如同小母牛倒立。
“哦?”陸生略帶吃驚,傅龍成就布衣,他是沒想到的,但他也不怕,輕松笑道,“真不巧,小生也是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