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學子,速來百草園!”
公冶德澤用浩然正氣發出的沉喝聲,響徹整個清安書院。
尚在書院中苦讀的學子們,面帶茫然,猶如潮水般朝百草園湧去。
偌大的百草園中,學子們齊聚於此,目光紛紛投向公冶德澤身邊的陸生。
“這不是那藏劍司的走狗麽?”
“他來書院作甚?德澤先生為何帶他來此?”
“聽聞劉大郎慘死家中,很可能是藏劍司所為,莫不是派他前來,以證藏劍司清白?”
諸多書院學子交頭接耳,對陸生的出現展開猜想。
“安靜。”
身為大師兄的武鈞放出浩然正氣,沉聲一喝。
書院學子以武鈞為首,聞言當即噤聲。
百草園中除卻風吹草動聲,便只剩諸多學子駁雜的呼吸聲。
武鈞收回浩然正氣,昂首挺胸,朝公冶德澤微微躬身,不卑不亢道:“德澤先生,不知著急吾等前來,可是為劉毅被害之事?”
公冶德澤看了眼邊上一言不發的陸生,隨即頷首道:“沒錯,劉毅死於六品儒修舞文弄墨,陸劍衛懷疑凶手是我們書院學子,特來審查。”
陸生聽提及自身,站出來冷聲道:“正如德澤先生所言,本劍衛來書院搜尋凶徒,吳院長已前往藏劍司做個交代。”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公冶德澤亦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生。
清安書院學子義憤填膺,紛紛怒斥陸生。
“混帳!憑什麽懷疑我們書院,定然是別處儒修欲嫁禍我等!”
“你區區八品銅劍衛,信不信讓你走不出清安書院!”
“吳院長兢兢業業,是當世大儒,藏劍司何德何能,也配讓院長給個交代!”
“……”
諸多學子怒火中燒,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前將陸生撕碎。
若不是因陸生站在公冶德澤身邊,恐怕達到六品以上的學子早已對其動手。
“安靜!”
武鈞再次發出沉喝。
他回頭掃視一眼身後諸多學子,道:
“儒家學子,品行端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查便任他查,何須動怒!”
話音落下,書院學子們怒火平息,用不甘的目光死盯著陸生。
目光若能殺人,陸生死千百次都不足矣。
武鈞回頭,望向陸生,醜陋的面容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問道:“陸劍衛,書院學子過千,不知閣下欲如何搜尋,還請明示。”
說罷,朝陸生微微拱手,倒是顯得頗懂禮儀。
陸生嘴角掀起,笑道:“武夫子既如此明事理,便由武夫子先開始?”
望著陸生的笑,武鈞稍帶錯愕,想到陸生修為不過八品武夫,心下一松,笑道:“自無不可。”
“請。”
“好。”
武鈞頷首,隨著陸生到了百草園中的屋中。
陸生仿若回到自家般,悠閑自在地在桌旁坐下,看向面前的武鈞,問道:“武夫子昨日落課後,去了何處?”
“鈞多年來,吃住均在書院中,自是在書院。”
“可有旁人為證?”
“吾師桃李先生吳院長,可為證。”
“可有其他證人?吳院長在藏劍司,無法為武夫子作證。”
陸生目光如炬,盯著武鈞,嘴角流露出戲謔的笑容。
武鈞醜陋的面容逐漸陰沉,大小眼中流露冰冷寒芒,冷聲道:“陸生,你在耍我?”
“不敢不敢。”
陸生連連擺手,聳聳肩,毫無畏懼道,“武夫子是四品夫子,小生不過區區八品武夫,怎敢招惹武夫子。”
“什麽意思!”
武鈞眸子一凝,眉頭緊鎖。
他有種預感,陸生似乎在懷疑他,可他行事謹慎,沒有露出任何馬腳,不知如何會被懷疑。
之所以用舞文弄墨殺劉毅,只因書院學子中,達到六品修為者足有半數,數量龐大。
陸生嘴角一挑,歪嘴笑道:“我什麽意思,武夫子想必很清楚,不過小生仍有疑問。”
武鈞不語,緊盯陸生。
“敢問武夫子,以舞文弄墨殺害同窗學弟劉毅,嫁禍清安書院的目的為何?”
陸生眸子緊盯武鈞,沉聲道:
“吳院長將你視為親子,從小將你帶大,你如何能下這般狠的心?莫不是想驅虎吞狼,讓藏劍司對清安書院發難?”
武鈞大小眼中流露的目光閃爍,瞥向他處,沉聲道:“鈞不知你在講什麽。”
“是麽?”
陸生抽出背負在後的風華劍,手中挽了個劍花,道:
“劉毅死前,曾問你兩言,‘師兄為何在此?’‘師兄蒞臨寒舍,不知有何貴乾?’,而你卻回以一‘死’字,小生說的可對?”
武鈞驟然渾身緊繃,醜陋的面容遍布驚色。
他的儒修風度不複存在,抬起的手顫顫巍巍指著陸生問道:“你、你、你如何得知?”
誠如陸生所言,昨日劉毅死前便是如此說,他亦隻留下一“死”字。
“我就在現場。”
陸生嘴角掀起,笑道。
武鈞瞳孔驟然收縮,驚恐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在現場!”
他昨日動手前,便以浩然正氣探查過周圍,陸生根本不在那裡。
八品武夫,不可能躲過他的探查。
“你承認了。”陸生露出得逞的笑容,輕笑道,“一切只是我的猜測,未曾想,你果真中計。”
這話一出,武鈞火冒三丈。
他方才還在想,陸生為何能夠清楚知曉一切,心中驚懼。
知曉是詐,他便怒不可遏。
“陸生,你找死!此屋無法進出!”
武鈞沉聲一喝,浩然正氣將整座木屋包裹,在言出法隨的作用下,外面的人進不來,陸生也出不去。
陸生將他詐出,他在清安書院,乃至清安城都無法呆。
他要殺了眼前之人,然後遠遁。
吳剛不在書院中,就算第一時間從藏劍司趕來,這段時間他亦足夠殺死陸生。
百草園中的公冶德澤同他一樣,是四品夫子境,想要破開他的浩然正氣,絕非易事。
在破開前,他已能虐殺陸生千百遍。
“武鈞,你覺得我單獨見你,會沒有防備?”陸生手提風華劍,淡然道。
從他臉上,絲毫不見八品武夫面對四品儒修應有的畏色。
“就憑你?”武鈞戲謔一笑,“八品武夫,縱使百般手段又如何?”
修行九境,一境一天地。
縱使同級之中粗鄙的武夫憑借肉身能立於不敗之地,可陸生與他足足差四品。
懸殊的境界差距,令陸生與他以命搏命的資格都沒有,他有何懼之!
“不不不。”陸生豎起左手食指連擺,臉上流露得意的笑容,笑道:
“對付你,何須百般手段?一樣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