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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第一百二十九章:刀兵亂
  金陵染血,皇宮受圍,一場劇變舉世皆驚,然而對燕宿雨而言,不過是靜待後的必然。

  她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久到連紅楹也忍不住問,“樓主既然要阻止六王,為何不早揭出來?”

  燕宿雨隱在暗宅換了粗衫,青布裹發,唯有煙眉玉膚如故,道,“既然是個膿包,自然要等它爛穿。六王老奸巨滑,萬事不落把柄,說早了無用。”

  紅楹欲言又止,“樓主不擔心——”

  燕宿雨自是明白,多了一絲淡惋的滄桑,“阿娘早走了。”

  紅楹一震,“何時的事?這些年他們甚至不讓樓主一見,如何探得出來?”

  燕宿雨瞧著纖長明潤的指甲,姣白如玉芽,其中一個僅有半截,是青梔死時斷的,“幾年前,一次辦事得了賞,我趁勢說阿娘整壽,想給她隔窗磕個頭,誰想到屋子裡壓根沒人,六王連找個假貨敷衍都懶。”

  紅楹聽得心裡發堵,沁出了一絲淚。

  燕宿雨反而平靜,“阿爹打小教的棲聽之術,沒想到用在這上頭,我多跪了一會,磕了頭就退出去,沒人疑心,那時起我就在想,怎樣能讓六王死得慘一些。”

  六王身為親王,暗中逆謀極為謹慎,還布下了威寧侯這一替子,哪怕東窗事發,也辦法卸脫主責,最多落個流放或圈禁,照樣能活到壽終正寢,怎及得上在最接近夢想的一刻功敗垂成,摔個粉身碎骨。

  紅楹最清楚她如何忍辱負重,一心救出親娘,竟落了一場空,隻覺異常悲哀,“樓主!”

  燕宿雨沒有悲慟,寂寂一笑,聲音低微,“燕子樓早沒了,阿娘和青梔也不在了,還叫什麽樓主呢,早知是這樣——我——真是無能——”

  一輛叛軍所驅的牛車從血漬斑斑的路面駛過,車上載著數個胡姬。

  一個美人獨倚一角,披肩邊緣垂著流金般的長發,一雙海水似的藍眸,路邊的亂兵色迷迷的吹哨,要不是有將官押車,早將美人拖下來大肆猥褻。

  碰上楚寄,瑟薇爾已經覺得倒足了霉,誰知後面還有更糟。

  叛軍主力不知死活的奔襲金陵,沒想到竟然成了氣候,留在蘇杭的叛軍也變得越來越放肆,聽說院裡有絕色胡姬,破門闖入,見了瑟薇爾的豔姿,口水都要流出來,將院子的女人悉數趕上了牛車。

  瑟薇爾饒是心機靈狡,碰上粗蠻的大兵也無可奈何。連楚寄也被攆上來,他本來生得不錯,塗面敷朱之後居然有三分姿色,盡管骨架有些粗大,好在胡姬大多比中原女子高挑,不算太過打眼。

  他躲在瑟薇爾身邊,等牛車動起來,低道,“這是時景手下的兵,一旦到了時驕的府邸,我必死無疑,請公主助我離開。”

  不等她回答,楚寄急促道,“只要脫身,我必引精兵來救,絕不有負公主,假如食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男人的誓言瑟薇爾全當謔笑的調劑,如今陷入亂軍之手,她自身難保,看楚寄蹙著一雙細溜的彎眉懇求,越發心煩,冷淡的撇開了頭。滿街亂軍,這家夥作女人扮相,就算成功溜走,不出三步就要被人捉住,她才懶得白費力氣。

  牛車晃晃的行了不遠,碰上人聲喧嘩,大隊人馬調動,一問金陵已被攻下,叛軍大喜,爭著要去金陵搶奪財帛,趕牛車的將官也不免意動,索性押著美人轉往金陵,打算將瑟薇爾獻給武衛伯換取重賞。

  牛車遠不如大隊的行速,被遙遙甩在後方,一隊軍列打馬路過,領頭的正是時景,他不經意的往車上一溜,楚寄滿脊冷汗,將頭縮得極低,時景感覺有異,一時間又想不出,勒馬一停。

  楚寄自知一命將休,身邊的金發麗人驀然而起,一把掀開頭巾,冰冷而嬌儂的道,“你們就這樣對待焉支的公主?我可是鴻臚寺的貴客!”

  燦亮的金發流瀉,冰雪般的美人吸引了所有男人的視線,時景眼睛一亮,上下打量,調笑道,“焉支公主?聽說金陵有個風騷一時的焉支美人,果然姿色不俗。眼下正牌公主都難保,聰明些就別再擺架子,不然可討不了好。”

  瑟薇爾大怒,叱了一句胡語,六七個胡婢登時鬧起來,紛紛撲前推搡扯袖。

  押車的士兵看得大樂,時景方要喝斥,忽然金發美人一揮手,居高臨下的摑來。

  時景一避,美人袖子曼長,拂過他的臉,一陣異香盈鼻,頓時心神一蕩。

  時景的衛兵是個愣頭青,不知長官正受用,衝上來用鞭子抽開眾胡姬,婢女們受了笞打頓時哭叫掙扎起來,場面更亂。

  時景見金發美人嬌怒的豔容,心頭騷癢,哪舍得懲罰,執鞭一撩美人金發,輕浮道,“還有幾分潑勁,等到了金陵送我那去,爺要親自侍候公主殿下。”

  七八個士兵聽出葷意,無不哄笑起來。

  瑟薇爾冷著臉揮開,坐回了車角,胡婢們瑟瑟的擠在一起。誰也未發覺一個穿大紅裙的婢女已經趁亂滾下車,鑽入了路邊的灌叢。

  楚寄跑了,瑟薇爾逃不掉,被一隊叛軍押著,終是回到了金陵。

  輝煌的王都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充斥著野狗般的叛軍,如今面目全非。小戶的妻女被公然擄掠,高門大戶成了豺狼之所,街樹旁懸吊著多具死屍。

  瑟薇爾攏緊披肩,藍眸沉下來。

  她從小被親人販賣,全仗容顏與心計生存,輾轉到中原依然能奢靡度日,正是深知美貌的力量。縱然遇上亂兵,她也確定自己能征服敵將,順利的生存下去,這一刻望見街邊受虐橫死的女屍,才真正覺出了心悸。

  時景與大隊先一步抵達,隨時驕、武衛伯居於沈國公府。

  沈國公不僅府邸奢華、美妾眾多、廚子手藝出色,還極擅見風轉舵。亂兵上門,他主動獻金,讓出主院供武衛伯居享,自己一家大小擠在偏苑,總算全了性命,其他一些有骨氣的臣子,屍身都快給亂鴉啄光了。

  牛車穿過兩條長街,近了沈國公府,迎面突然來了一群兵痞,見了美人蠻橫的攔道,“往哪去?這幾個娘們我們要了,滾開!”

  將官守著絕色美人不碰,就盼著到時景跟前領賞,眼看將抵,竟然被兵痞攔道搶人,大為光火的喝道,“哪來的雜種,這是時家要的人,也不掂一掂自已的腦袋?”

  兵痞轟笑起來,“時家如何,要不是威寧侯,武衛伯已經蹲在天牢裡享福了。”

  這幫人原屬於拱衛金陵的精銳,由威寧侯執掌多年,大小將官由薄景煥一手提拔,幾乎形同親軍。明面上五萬大軍灰飛煙滅,悉數被殲,實則一半都換了服色,搖身成了叛軍。這些人是百裡挑一的精兵,遠勝於武衛伯東拉西湊的兵馬,加上自覺有功,氣焰極為囂張。

  散兵越圍越多,兵痞們大剌剌的一揮手,“侯爺連日攻城,勞心勞力,要幾個美人松散,誰還敢說個不?”

  武衛伯屬下的巡隊也圍了過來,見薄氏一系如此跋扈,反唇譏道,“誰不知道威寧侯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靠吸女人的血活命,還挑什麽美人,牽頭母豬不也一樣?”

  雙方惡言相向,全是橫慣的兵痞,傾刻間成了亂鬥,好一番拳來腳往。

  最終武衛伯的下屬落敗,薄系的兵痞們放肆將牛車奪過,掉頭驅向了另一條街。

  窄巷的陰影內佇立著一個人,隨著車上美人明亮的金發漸遠,倏然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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