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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第一百零一章:煙塵起
  左卿辭不在乎亂局,卻一直在留意各路消息,連帶蘇雲落也知悉了不少。

  關於西南古國的傳聞越來越奇,甚至中原的武林道也開始轟動,只因五詔堂致書江湖,邀眾多門派至西南一聚,商議如何穩定亂局,共護不死泉。

  邀帖一出,等於驗證了不死泉是真,接到帖子的幫派面上生光,未接到的忿忿不平,武林中議論起此事,氣氛也變得奇異起來。

  蘇雲落聽了雖未言語,到底惦在心頭,就寢時忍不住問,“依阿卿看,這些幫派會不會真的去西南?”

  左卿辭慵懶的臥下,一言挑破,“你問正陽宮的人會不會去?”

  蘇雲落遲疑的點了點頭。

  左卿辭不答反問,“正陽宮的掌教金虛真人算來是你師伯,昔日待你如何?”

  平心而論,葉庭待她不差,然而也從不掩飾對她的嫌棄,蘇雲落說不出什麽,將頭埋進了愛人的肩頸。

  左卿辭溫柔的擁住她,語氣低淡,“真是個傻子,那些人當年都容不下你,還替他們操心?何況如今你身懸多案,就算湊上去說破天,別人也未必肯信,恐怕還怨你玷汙了正陽宮的名聲。”

  蘇雲落不說話了,左卿辭慢條斯理道,“實在想遞消息,我讓人去尋你的沈師姐。”

  他不說殷長歌,隻說沈曼青。明明左卿辭曾經不顧天子賜婚,棄沈曼青而走,這位師姐滿心怨恨,絕不會有善顏相對。蘇雲落沒法應,悻悻的撲在他鎖骨上啃了一口,“阿卿表面是熱的,骨子裡真冷。”

  左卿辭給氣笑了,挑起她的頷,語聲邪靡,“嫌我冷?是不是忘了我在你身子裡有多熱?”

  一句話說得蘇雲落耳根發燙,中衣已經被他剝下來,露出了半邊雪白的肩膊。

  突然門外傳來叩響,侍從秦塵低稟,“公子,文思淵秘報,聖上命侯爺巡視西南,督查地方,數日前已離了金陵。”

  左卿辭一頓,氣息驀然冷下來。

  春日的天都峰碧秀晴朗,山徑上擠滿了熙熙攘攘的香客。

  阮靜妍自觀錢塘潮後愛上了水天之景,蘇璿索性攜她轉去東海,看盡碧海青天,萬裡飛瀾,暢遊快意無邊,直至近期方歸。舒愜的遊歷讓阮靜妍神采更佳,身骨都比從前輕健,她戴著一頂帷帽,隨著蘇璿混在香客中前行,行至半山依然步履從容,絲毫不覺疲累。

  時光逝去久遠,守山的弟子換了陌生的面孔,偶然有道人的視線掠過,全然未覺異樣。

  蘇璿不願驚擾過多,也未通報同門,攜著阮靜妍幾經潛轉,進入了清寂的後山。

  阮靜妍挑開帽簾凝望雲山美景,既覺新鮮,也有長久向往而生出的親近。

  蘇璿立在一棵粗峻的松樹下,見枝葉蓁蓁蒼翠,隨手摘下了一枚松果。

  阮靜妍抬手接過,芳心無限溫柔。“這裡景致甚好,極像你帶我看過的山景。”

  蘇璿想起來,不由一笑,“你還記得?事後可有再去看過?”

  淡青的松果有淺嫩的細鱗,阮靜妍的指尖撫過,一棱棱如剔往事,“原本想在那一帶出家,祖母可憐我,用私蓄起了一座宅院,陪我遷過去住了好些年。”

  蘇璿怔住了。

  阮靜妍輕婉道,“祖母也說這樣更好,哥哥對我拒婚始終不快,不如離遠些,還能全了兄妹情誼。”

  漫長的光陰對他僅是一合眼,她卻要一天一天捱過,蘇璿默然片刻,“該去見一見老人家,來日我陪你回琅琊祭掃。”

  阮靜妍盈盈笑了,方要說話,突然一聲斥喝響起。

  “此地俗人不得擅入,無知婦人怎敢亂闖,速速給我離去!”

  阮靜妍極少遇到如此無禮的喝責,她愕然轉頭,望見一個中年道衣女子,生得肌膚微黑,容色倨傲,眉心帶細紋,形容頗為嚴厲。

  道衣女子原本見阮靜妍布衣素裙,當是市井婦人,等回頭後才發覺對方容顏清絕,氣質出眾,似還有幾分眼熟,一怔之下,女子盛氣稍斂,“夫人是哪家的女眷?何以誤入此地,賞景應在前山。”

  蘇璿從樹後步出,道衣女子瞥見他的臉,刹那間竟然駭退了數步。

  蘇璿認出來人,一時未留意對方的反應,向阮靜妍道,“你可還記得她?多年前我送你回荊州,峽江船老大的女兒石妙,也算是舊相識。”

  阮靜妍被他提醒,正要細細打量,卻見石妙臉色發青,轉身奪路而逃,宛如撞見了惡鬼一般。

  重回師門,一照面把人嚇得倉皇失態,蘇璿難免有點窘。

  阮靜妍已經忍不住大笑起來,直笑得秀眸彎彎,嬌聲如鈴,春山都似染上了歡悅。

  石妙一路狂奔,失聲叫道,“來人——來人——有——有——”

  玉虛台附近的弟子聞得聲音均感驚訝,石妙性子苛刻,最愛擺師姐的架子訓人,難得如此失魂落魄,一個劍眉朗目的青年快步走近,“石師姐,怎麽了?”

  石妙幾近歇斯底裡,微黑的臉嚇成了慘白,“鬼——有——鬼——”

  眾人嘩然,青天白日,陽光正好,哪來的鬼。

  石妙握著青年的腕,仿佛抓著一根浮木,“真的有鬼——蘇——蘇——”

  青年一擰眉,扶住她的肘,“石師姐鎮定些,什麽叔?”

  石妙抖了幾下,始終說不完整,顫然抬手指向山徑。

  英挺的男子攜著佳人徐徐而來,對著青年一笑,道,“這是長歌?你師父可好?”

  縱然是正陽宮掌教金虛真人的弟子,平時最為端正自持的殷長歌,這一刻也難免雙目發直,呆若木雞,聲音變了調,“蘇璿師叔?!”

  殷長歌與師姐沈曼青被視為天都雙璧,已是武林中青年一代的佼佼者。

  他從小祟敬蘇璿,將之視若神祗,也是極少數提前知悉蘇璿未死的人。錢塘風波傳至天都峰,他不免猜測師叔或許已愈,然而金虛真人思及薄侯未死,極可能橫起風波,將事情壓下秘而不宣,派人暗尋了半年,始終一無所獲,沒想今朝師叔意外歸來,殷長歌激動得難以自持,仿佛變回了初學弟子,緊張而興奮的看長老與之敘話。

  當年的蘇璿鋒芒萬丈,英姿無倫;而今似斂藏歸鞘,清越沉靜,依然氣勢不凡。

  當他望過來,殷長歌不自覺的恭然肅立,說話也有些局促,“師父受五詔堂之邀,與幾位師叔赴西南。聽聞師叔曾在錢塘現身,師父極為激動,可惜不得音訊,今見師叔徹底康愈,真是無上之喜。”

  南谷真人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他明顯老了,嗟歎道,“金虛竟然半點不透,將我們這些老家夥全瞞著,北辰若知道該有多高興,他為你的事鬱結於心,數年後就卸了掌門之位,眼下也不知到了何方。”

  卸任掌門外出雲遊是正陽宮的慣例,以免舊例難移,新掌門行事掣肘。蘇璿既知葉庭接掌了門派,對此並不意外,只是想起師恩深重,被自己牽累如斯,異常愧疚。

  衝夷真人也已回山歇養,見狀勸慰,“你不必自責,門派事務繁瑣磨人,撂給下一代還能松快些,畢竟我們都是老骨頭了。”

  參與洞庭一役的五位長老,有兩人已經過世,東垣真人當年傷得不輕,必須扶杖而行,他倒不怪蘇璿,恨恨道,“早知你是中毒,本門也不會如此被動,威寧侯與朝暮閣暗中勾結,行事何其歹毒,你可知葉庭事後查過,至少有一半血案是朝暮閣的嫁禍,隻恨事起突然,一時無從分辨,落入了敵人的詭計。”

  衝夷真人但凡提起威寧侯都要痛罵,今日心情大快,反而寬慰起東垣,“不必氣惱,威寧侯如今癱了,蘇璿卻得以無恙,可見上天有眼,報應不爽,也虧得他的胡姬徒弟機靈,沒讓惡人得逞。”

  提到蘇雲落,殷長歌不禁面上發燒,“師叔,少時是我愚昧無知,多次欺凌師妹,重逢後也未曾有過半分體恤,還當她不入正途,是我狹隘短視,實在羞愧。”

  蘇璿沉默片刻,微微一歎,“要說愧,誰及得上我這個師父,既未陪伴教導,還拖累她這些年,如今她與左公子在一處,也不知怎樣了。”

  殷長歌猶豫了一刻,“我與左公子有過接觸,此人溫文風雅,別有見識,然而城府極深,難以猜度,不知對師妹到底是何種心思——”

  蘇璿想起阮靜妍所言,沉吟片刻,“待我見了阿落再細詢,左公子能與她同入血翼神教,應當還是有些不同之處。”

  南谷真人大為驚異,“什麽?你徒弟進了血翼神教?”

  蘇璿回來正是因此,他在江湖上聽了消息立即啟程,還是晚了一步,“阿落是為尋藥而去,複蘇後我也走了一趟,西南一地偏邪詭異,絕非善地,師兄真不該前往。”

  聽他述完西南所見,幾名長老均有憂色,衝夷真人一拍大腿,“糟了,我就說不對,偏偏幾個門派的掌門來請,說什麽為避免各派爭奪,必須有人主持大局。”

  東垣真人對不死泉格外心動,當時也參與了攛綴,還派了徒弟柳哲一道前去,聞言略感不安,嘴上仍道,“西南極大,此次聚會並非血翼神教所在之地,何況各派足有數千人,難道還能一起給人算計了?”

  蘇璿憶起所見的行屍,總有一種不詳之感,“我還是追過去,萬一有事也能助一把。”

  南谷真人覺得不妥,“不行,你死而複生,好不容易恢復神智,江湖上未必能卸脫成見,弄不好又成眾矢之的,還是留在山上的好。東垣說得也對,此次各派齊赴,人多勢眾,應該不致出事。”

  蘇璿還未回答,殷長歌已然道,“我陪師叔去,有什麽事我來打點,絕不讓師叔受人攻訐。”

  衝夷真人斥道,“胡說,你是大弟子,掌教不在更應該留守門中,哪能肆意而行。”

  殷長歌長跪而請,意氣堅決,“門中有長老坐鎮,西南卻是難測,弟子實在不放心,請長老允許我與師叔同行,不然弟子拚著違令也要追去,回來後甘領一切責罰。”

  東垣與南谷紛紛出言,均在斥責殷長歌的率性。

  年輕人神情堅毅,姿態低謙,話語卻是毫不退縮。

  蘇璿看得微微笑了,幾分感慨,又有幾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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