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奇!”
看到盧少偉屍身緩緩癱倒,露出身後之人那張熟悉而又堅毅的臉龐,柳映月隻覺內心一片安寧,陽光是那麽燦爛,仿佛整個世界也明媚了許多。
在盧少偉屍體上拭去劍身血漬,吳奇快步來到水潭邊,解開柳映月被封穴道,然後扶著她在一塊大石旁坐下。
“大小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盧少偉那廝傷了你?”
“那廝修為,雖與我不分伯仲,但想要傷我,卻難比登天。”
雖然仍是說一句喘兩回,但柳映月這番話,說得可是底氣十足,顯然根本不曾將盧少偉放在眼裡。
不過,以柳映月的身份,想來家大業大的龍淵城城主,為掌上明珠備置幾樣強力法寶護身,也是情理之中。
吳奇知她痛恨盧少偉,也不點破,只是微笑等待下文。
“至於我的傷勢,是在一座破敗古廟,裡面供奉著一尊黑色雕像,我見其怪模怪樣,一時好奇,就觸碰了下。隨後,就感覺身子不舒服,內息紊亂,仿佛一團麻似的,而且還有翻湧外泄的跡象。無奈之下,只能通過母親交給我的一樣神秘寶器——流風雪玉來壓製傷勢。雖然使得內息漸漸平複,但卻始終無法根除,身體極其虛弱,以致讓我靈力大損,空有一身修為卻無法施展。後來,我四處尋找蘇青,不想卻遇到了盧少偉那廝,他見我受了傷,便起了覬覦之心……還好吳大哥及時出現,斬殺了這個虛偽小人!”
內息紊亂,翻湧外泄……
好古怪的傷勢。
忽然,吳奇想起柳映月提及的黑色雕像,黑色,難道……
“大小姐,不知你受傷之後,胸口可曾生出黑色羽毛,嗯,胸口小腹,黑羽遍布,就像鳥兒一樣!”
剛一說完,吳奇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然而不待他開口解釋,柳映月就迅速變臉,急赤白臉地呵斥開來。
“你才渾身黑毛呢!你才像鳥兒一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而女人尤甚之,即便受了傷、面容憔悴的女人,也絲毫不忘愛美之心。
“大小姐切勿急躁,且聽在下說來。自進入秘境,在下先後遇到五位死者,皆是三大門派地武境強者。其中一位雷霆神宗弟子,兩位森羅聖殿弟子,還有我青陽學府的兩位師兄,高景山與韓經義。五人致命傷,都出在心頭位置,先是心頭傷口之處生出黑色羽毛,隨後是胸膛、小腹,乃至四肢、頭面,全都遍生黑羽。在下所說像鳥兒一樣,絕非虛言,黑色羽毛一出,整具屍體看起來,完全就是一隻人形黑鳥。”
吳奇將秘境之中所遇怪事,一一道出,直聽得柳映月連連驚呼。
聽到最後,柳映月已嚇得花容失色,將一雙白皙小手翻來覆去好一番端詳,然後雙手捧面,自額頭到下巴,又自下巴到額頭,來來回回四五遍,這才長舒一口氣。
吳奇看得心中直笑,如果手上臉上生出黑色羽毛,還能引來盧少偉色心發作,那這位盧大公子可真就是重口味了。
“吳大哥,你,你,你,能不能……”
柳映月垂著頭,口中支支吾吾,直將一句話說得支離破碎。
“能不能,轉過身去……”
嗯?
這是要檢查其他地方!
吳奇心領神會,當即轉過身,向前走出十數步。
就聞衣裙悉索之聲,時斷時續,直過了盞茶工夫,方聽柳映月輕喚道:“吳大哥,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吳奇又靜立數息,這才慢慢轉過身,只見柳映月一張嬌美面龐,紅的如若初綻桃花,嬌豔欲滴。
只看她嬌羞可人的模樣,想來那被衣衫遮掩下的玲瓏身軀,應是沒有出現異樣。
如此看來,柳映月隨身佩帶的那樣名喚流風雪玉的神秘寶器,果然威力強悍,居然連地武境初期強者都無法抵禦詭異變化,都可以生生壓製。
可就在這時,柳映月紅豔面龐忽地一白,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吳奇連忙上前問道:“大小姐,你怎麽了?”
“內息又亂了……體內好像有活物似的,拚命想要衝出髒腑……”
難道,流風雪玉已經無法繼續壓製傷勢。
與柳映月交往不過短短數日,吳奇卻對這位平易近人的大小姐頗具好感,此時又豈能眼睜睜看著美人香消玉殞。
“放開心神!”
吳奇當機立斷,伸手按向柳映月額頭,隨即開啟神府,釋出逆鱗凶螭神魂。
浩瀚的殺戮之氣,從頭至腳,迅速覆蓋柳映月的嬌軀。
柳映月煞白的臉龐漸趨紅潤。
“大小姐,你感覺怎麽樣?”
“內息稍稍平穩了些,但我能感覺的到,體內那股外泄之氣,仍然存在。”
吳奇微微頷首。
逆鱗凶螭神魂雖對邪祟有著極強的克制能力,卻也像柳映月隨身佩帶的流風雪玉一樣,只能暫時壓製,治標而不治本。
蹙眉思索間,吳奇忽地想起那張曾讓他死裡逃生的無名符籙,只是不知幻境的產生,是否源自尊黑色雕像?
不過此時,也唯有死馬當作活馬醫,否則一旦逆鱗凶螭神魂無法繼續壓製,就為時晚矣。
吳奇立即抱起柳映月,將其平放在大石上。
然後自空間戒指裡取出無名符籙,貼附在右手掌心。
“大小姐,請暫且閉上雙眼!”
“閉眼?”
柳映月奇道:“吳大哥,讓我閉眼做什麽?”
想到接下來的行動,吳奇也不由老臉一紅。
“我想到了一種治療方法,不過得需要你閉上眼睛。”
這奇怪的要求,使得柳映月好奇又茫然,最終慮及傷勢,方才闔上眼簾,將滿目的疑惑暫且封鎖。
少了兩隻大眼睛的逼視,吳奇慌亂的心緒稍稍平複,隨即也閉上自己的眼睛。
內息運轉,靈力沿著經脈,透出右掌,附著在掌心符籙之上。
右手緩緩垂下,落在柳映月溫暖而又充滿青春氣息的嬌軀上。
“吳大哥……”
柳映月緊閉的雙眸,頓時瞪得又圓又大,漆黑的瞳仁滴溜溜直轉,卻只看到男人濃眉下面一雙緊閉的眼簾。
“治傷,只是治傷,別亂想,保持心神平靜……”
柳映月隻覺自己變成了沒有骨頭的蟲子,渾身酥麻軟癱,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因為那張近在咫尺的面龐,是那麽的堅毅,那麽的陽剛。
手掌在移動,仿佛在撥弄著琴弦,奏出一曲動人的仙籟,以致讓掌下的聽眾,如癡如醉。
“好了,大小姐,你可以起來了!”
待柳映月回過神來,吳奇已經站在距離大石四五步遠的地方,正在仔細端詳手中的無名符籙。
一想到那張符籙,柳映月頓時就紅了臉。
一時間,氣氛極其尷尬,柳映月想要打破這突然籠罩在兩人之間的沉默,然而左思右想,也唯有繼續拿符籙說事。
“吳大哥,你這符籙好神奇啊!連流風雪玉都無法壓製的傷勢,居然被一張符籙輕松治好了。”
那些暗藏在柳映月體內的黑色羽毛,似乎都被符籙吸收了,以致符籙好像也發生了些變化,吳奇左看右看,總覺得符籙上的紋章,好似多了一點線條。只是那麽一點點,若非此前曾潛心做過研究,否則這樣的變化,根本無從覺察。
吳奇笑著收起符籙。雖然兩人都在極力挽救,但由尷尬之事而生出的尷尬,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的。
還是找些事情,轉移一下吧。
吳奇當即轉化話題,不再談論容易讓人引發綺念的符籙。
“大小姐,不知那座古廟是在何處?”
“吳大哥,廟中那尊黑色雕像非常古怪,我們還是不要去了。”
“不怕,有符籙在,正好可以一探究竟!”
吳奇下意識地揚起右手。
兩人的臉,一下子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