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冷喝,像是一巴掌,無情地抽打在哀戚之中的眾人心頭上。
烏鴉和他的師弟瞬間反應過來。
“是誰?誰在外面?”
他們全都衝著外面大喊。
有性子急的家夥,已經開始擼袖子,打算衝出去教訓一頓那不知好歹的家夥了。
娘滴,我們在自己地盤上抑鬱一下怎麽了,礙著誰了,要被這樣罵。
然而,還未等他們衝出去。
從武館的大門外,緩緩走進來一個穿著打扮得很怪異的老頭。
之所以說他打扮怪異,是因為他身上穿著的是,早已經被淘汰了不知多少年的長衫馬褂,頭上還戴著一頂小圓帽,而這種帽子,也經常被人戲稱為“瓜皮帽”。
最為特別的,是他的帽子下面,還留著一條醒目的鼠尾辮!
這樣的打扮,在現在看來真是標新立異,給人的感覺怪得很。
烏鴉眼看著這老頭一步步走近,不知為何,竟在心底裡憑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懼感來。
這老頭,第一眼看去,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行將就木、弱不禁風的狀態。
但是,如果再看多幾眼,你會發覺,這個老頭,仿似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
你越想看清楚,卻發現在沉淪得越深。
烏鴉和他的手下和師弟們不一樣,多年來在街頭刀光劍影的喋血生涯,已經把他培養出了異於常人的敏銳直覺。
這個老頭,沒那麽簡單,看來是個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想到這裡,烏鴉心中警惕起來,
他不敢怠慢,給身邊的師弟們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你是誰?”
老頭走到近前,站定,渾濁的眼神掃了烏鴉一眼,面露譏誚之色。
“灑家的名諱,你不配知道。”
這狂傲的話語,頓時令武館裡的弟子們大怒。
“操,這麽狂,趕他出去!”
“對,娘的,讓我教訓這老家夥,這麽拽!”
弟子們紛紛大聲大罵!
除了二師弟,他從老頭出現到現在,便一直臉色有些怪異。
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老頭,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了。
烏鴉心中也憤怒,但是他忍住了,揮手攔下了身邊的師弟。
“這是我們私人的地方,請你馬上離開!”
能讓東城區扛把子烏鴉說出這樣的話,說明眼前這老頭,給他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
然而,老頭並不買帳,他尖著嗓子大笑,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這世間,還有灑家去不了的地方?”
“灑家想去哪就去哪,有誰能攔得住我?”
話語裡,佝僂的身軀裡竟意外地迸發出一股孤高霸絕的氣勢來。
“老人家,再不走,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烏鴉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老頭。
“不客氣?”老頭嬉笑著說,“就憑你們這些個廢物?”
他渾然不把武館裡的這些人放在眼裡。
烏鴉死死地攥緊拳頭,除了面對許願,他還沒有受到過此等侮辱。
就在這時,烏鴉身邊的二師弟忽然失聲大叫。
“啊!我我想起來你是誰了!”
聞言,烏鴉急聲問道:“二師弟,他是誰?”
二師弟恨恨地說:“張師兄,他就是當初和師父比武,打傷師父的人!”
聞言,烏鴉心中震動,再看向老頭的時候,已經是雙目赤紅。
“竟然是你?!”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多年來苦尋無果的仇人,居然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
一時之間,仇恨和憤怒在他的胸腔裡,點燃了一把火。
“嘻嘻嘻你這小娃子的記性,倒是不錯。”
老頭絲毫不以為意地笑著說,“當年灑家剛好路經高江市,歇腳的時候,聽聞有人在此地開武館收徒教學,心中好奇,忍不住便前來打探一番。”
“原以為,是那些沒死乾淨的家夥們教出來的弟子,結果嘛,卻讓灑家大失所望!”
“就這麽點三腳貓功夫,也好意思出來開館,實在是貽笑大方!”
老頭的話,徹底激怒了烏鴉。
胸腔那團火熊熊燃燒著,燒昏了他的頭腦,此時此刻,什麽理智都被他拋在了腦後。
“我不許你,侮辱我師父!”
烏鴉怒吼著,渾身氣勢凝練,整個人好似猛虎下山般,朝老頭撲了過去!
“嘻!不自量力的小娃子!”
老頭嬉笑著,漫不經心地抬起手,輕輕地,屈指一彈。
嘭!
武館裡,眾人覺得好似一顆炸彈就落在他們耳邊。
巨響聲中,烏鴉仰天噴出一口鮮血,整個雄壯的身軀被這輕描淡寫的一指彈飛,然後再重重跌在地板上。
這老頭僅僅只是用了一根手指,烏鴉便一敗塗地。
“張師兄!”
師弟們大叫著,一起衝上前去查看烏鴉的傷勢。
烏鴉渾身血肉模糊,整個身子軟綿綿的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骨頭,早已昏迷過去,不知生死如何!
“我跟你拚了!”
幾個忠心耿耿的手下目眥欲裂,從背後抽出一把細長的砍刀,大喊著便朝那老頭殺去。
一起衝過去的,還有幾個和烏鴉感情深厚的師弟!
但是,這樣的行為,猶如是螳螂擋車。
老頭臉上神情不變,原地站定,隨手揮出幾下,像是在趕走惱人的蒼蠅。
這些衝過來的人便慘叫著倒飛出去。
他們與老頭之間的實力差距,猶如雲泥之別。
一時之間,沒人再敢貿然上前了。
“真是,無聊得緊呐!灑家還想著來看看,覺得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這些人會不會有點進步。”
“誰知道”
“呵,一代不如一代!”
老頭吧嗒吧嗒地說著,背著手,轉過身,往武館外面走去。
武館裡剩下的人們,雖然滿臉悲憤,卻沒一個敢出來攔著。
忽然,老頭似想起來了什麽事情,他停下腳步,微側過身子,低沉地說著。
“哦,對了.”
“我知道你們是許願的人,還一直在找我們長生教,去告訴他,不用找了!”
“就說灑家來了!”
“七日後,鷓鴣山之巔,我會在那裡等他。”
“到時候,我會親手,取他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