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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注釋本福爾摩斯探案全集》第一百一十六章《福爾摩斯全集(三)》(16
  貝克街小分隊
  “那?現在怎麽辦呢?”我問道,“托比也失去了它萬無一失的可靠性了。”

  “托比是依靠它自己的想法行動的。”福爾摩斯全集把托比從桶上抱下來,牽著它走出了木場,“你要是估算一下倫敦市內木餾油每天的運輸量,那你就不至於驚訝我們為什麽會走錯路了,因為線索是那麽繁多。現在有很多地方使用木餾油,尤其是用在這樣的木材場,他們用它當木料的防腐劑。可憐的托比是不應當受到責備的。”

  “我建議我們還是應該回到那個木餾油味被混淆的地方。”

  “對,幸運的是路途沒有多遠。很顯然,托比開始迷惑起來就是在騎士街的那個路口。那裡應該是有兩種油味的痕跡,而它們的方向卻是相反的。我們則走到了錯誤的那條路上。現在只有沿著另外的一條路去找了。”

  事實上是沒有困難的。托比領著我們回到了原先發生錯誤的那個地方。托比在原地轉了一個大圈,然後就向一個新的方向奔去了。

  “我們必須要小心,免得它把我們帶回原來的那個木餾油桶附近。”我說道。

  “我已經想到這個問題了。但是你應該注意到它這次是在人行道上跑,而運木餾油桶的車應當是在馬路上走的,所以我們一定沒走錯路。”

  它經過貝爾芒特街區和王子街,向下跑向河岸,最終在寬街[155]河邊,一個用木頭修成的小碼頭上停了下來。托比把我們引到了非常靠近水邊的地方,鼻子裡發著哼聲站在那裡看著河水。

  “我們的運氣不怎麽好。”福爾摩斯全集說道,“他們在這裡乘船跑了。”

  一些小的平底船和小艇躺在水面上或系在碼頭上。我們帶著托比依次上了每隻小船,盡管它很認真地聞著,可是還是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沉默底層”的工人們

  《倫敦街景》(1877)
  靠近登船的地方有一座磚砌的小房,在它的第二個窗戶上掛了一個木牌子。“莫迪凱·史密斯”幾個大字在上面,下面還用小字寫道:“船只出租,按小時或者是按天數計費。”在門上還有另外的一塊牌子,上面說這裡還可以租用蒸汽船。防洪堤壩上堆積著很多焦炭[156],可見就是這種蒸汽船的燃料。歇洛克·福爾摩斯全集慢慢地在周圍看了看,臉上好像是出現了一種不祥的表情。

  “這看起來很糟糕。”他說道,“這些罪犯比我預料的精明得多。他們似乎是在把自己的蹤跡隱藏起來。恐怕他們在這裡事先做了準備工作。”

  他走到那個屋子的門前。正當他要打開門時,恰巧從裡面跑出來一個大約6歲的卷毛小男孩。後面追上來一個紅臉的肥胖婦人,手裡拿著一塊大海綿。

  恰巧從裡面跑出來一個大約6歲的卷毛小男孩。後面追上來一個紅臉的肥胖婦人,手裡拿著一塊大海綿。

  佚名,《四簽名》(紐約及波士頓:H.M.考德威爾公司,日期不詳)
  “親愛的小朋友!”福爾摩斯全集靈機一動,對他說道。

  理查德·古特施米特,《四簽名》(斯圖亞特:羅伯特·盧茨出版社,1902)

  “你得趕快回來洗澡!傑克。”她嚷道,“快回來,你這個小鬼!要是你爸爸回來看見你這個樣子絕對饒不了你!”

  “親愛的小朋友!”福爾摩斯全集靈機一動,對他說道,“你的小臉蛋這麽紅潤,一定是個好孩子!傑克,你想要什麽東西嗎?”

  小孩猶豫了片刻。

  “我要一個先令。”他說道。

  “沒有其他你更想要的嗎?”

  “那我覺得你給我兩個先令更好。”小孩想了想天真地回答道。

  “那好吧,給你,接住!他真的是個好孩子,史密斯太太。”

  “上帝保佑您,先生。他就是這樣地頑皮。我都幾乎管不了他了,尤其是在我丈夫出遠門的時候。”

  “上帝保佑您,先生。他就是這樣地頑皮。我都幾乎管不了他了。”

  H.B.埃迪,《星期日美國人報》,1912年4月28日

  “您丈夫出去了?”福爾摩斯全集用很失望的口吻說道,“啊,那太不湊巧啦!我來是想找史密斯先生說點事的。”

  “他從昨天早晨就出去了,先生。說實話,我已經開始有些為他擔心了。但是如果您只是想租一隻船,我也是可以為您服務的。”

  “我想要租一隻他的蒸汽船。”

  “噢,上帝保佑,他就是乘那蒸汽船走的。這就是讓我疑惑的地方。我知道船上的煤不夠到沃爾維奇跑個來回的。如果他開走的是一般的駁船,我也就不會想那麽多了。因為有時他為了工作還要到比沃爾維奇遠得多的格雷夫桑德去呢。也許他是因為有事而耽誤了回程。但是一隻蒸汽船沒有煤燒怎麽能走呢?”

  “沒準兒他可以在中途的碼頭上買些煤呀。”

  “他也許會的,先生。但是他從來不這麽做的。我經常聽他說零袋的煤價太貴。並且我不喜歡那裝有木腿的人,因為他那張醜陋的臉和稀奇古怪的說話方式。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時常跑到這兒來。”

  “一個裝木腿的男人?”福爾摩斯全集有點驚訝地問道。

  “是的,先生。一個賊頭賊腦的家夥,他不止一次來找我丈夫。昨天晚上也是他把我丈夫從睡夢當中喚醒的。而且我丈夫好像事先就知道他要來似的,因為他早就把蒸汽船的火生上了。我實話告訴您,先生,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我親愛的史密斯太太,”福爾摩斯全集聳聳肩膀說道,“您不用沒事總是嚇唬自己。那您是怎麽確定昨天晚上來的那個人就是裝木腿的人呢?我不明白您怎麽會那麽肯定。”

  “他的聲音,先生。我知道他的聲音,就是那種濃重而且有些模糊的口音。他輕敲了幾下窗戶,那時大約是3點鍾左右。‘快起來,夥計,’他說道,‘我們該走了。’於是我丈夫也把我的大兒子吉姆叫醒了,他們爺倆什麽都沒和我說就走了。我清楚地聽見那隻木腿走在石頭上發出的聲音。”

  “那這個裝木腿的人有同伴嗎?”

  “我不大清楚,先生。我沒有聽見其他人的聲音。”

  “我非常抱歉,史密斯太太,我在此時來租這隻蒸汽船是因為我早就久仰這隻船的大名啦!啊,讓我想想!這隻船的名字是?”

  “先生,船名叫‘北極之光’。”

  “啊!它是不是在船幫上畫著寬寬的黃線的那隻綠色的舊船?”

  “不,怎麽會呢。它和我們在河上所常見的那些整潔的小船一樣。它是最近才新油的漆,黑色的船身上畫有兩個紅色的條紋。”

  “謝謝您。我希望您很快就能得到史密斯先生的消息。我現在打算到河的下遊去,如果我看到任何有關‘北極之光’號的事情,我就會轉告您在惦記著他。那隻船的煙囪是黑的,您剛剛是這麽說的吧?”

  “不是的,先生。是有白線的黑煙囪。”

  “啊,當然。那船身是黑色的。再見吧,史密斯太太。那裡有一隻小舢板[157],華生。我們要乘它渡過河去。”

  “和這種人說話最重要的是,”當我們坐到小舢板的座位上,福爾摩斯全集說道,“不要叫他們知道他們所說的信息對於你來講非常有用。如果你讓他們知道了,他們會馬上隻字不提。而如果你用話引著他們講話,你就會得到更多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們的策略看來已經很清楚了。”我說道。

  “那下面你打算采取什麽措施呢?”

  “我們也要租一隻蒸汽船到河的下遊去尋找‘北極之光’號的線索。”

  “我親愛的夥伴,你的這個辦法可是一個很大的工程啊。這隻船有可能停泊在從這裡到格林威治[158]兩岸的任何一個碼頭上。在橋的下遊[159]幾十裡地的地方都是停泊的地點。如果你自己一個一個地去找,用不了多少日子你就會筋疲力盡了。”

  “那就求助那些警察。”

  “不,在最後的緊要關頭我也許會把阿瑟爾尼·瓊斯叫來。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壞人,我也不願意在職務方面對他有任何的影響。但是我們把案子辦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我還是喜歡獨自調查下去。”

  “我們可不可以在報紙上登出廣告,以便從碼頭老板[160]那裡得到‘北極之光’號的信息呢?”

  “那就更糟了!這樣的話,罪犯們就會知道我們正在緊鑼密鼓地追尋他們,他們就有可能馬上逃到外國去。就是現在這種處境,他們也想趕快逃之夭夭。但是在他們認為自己還很安全的時候,他們將不會急於逃走。瓊斯的行動對於我們來講是很有利的。因為他對本案的見解每天都可以在報紙上看到,因此這些逃亡者會認為每一個人都在錯誤的方向偵查著[161]。”

  倫敦大橋(1890)

  《維多利亞及愛德華時代的倫敦》

  “那我們下一步要怎麽辦呢?”當我們在密爾班克監獄[162]的門前下船時我問道。

  “現在我們坐著這部車子回家去,吃點兒早餐,然後睡一個鍾頭的覺。沒準兒我們今天晚上還要繼續前進呢。請在電報局停一下,車夫。我們要暫時留著托比,以後還有用得著它的地方。”

  我們在大彼得街[163]的郵電局下了車,福爾摩斯全集急速地發了一封電報。

  “你認為那電報是發給誰的?”我們重新上路後他問我。

  “我真的不知道。”

  “你還記不記得在傑弗遜·霍普的案子裡我們曾雇用的貝克街的小分隊?”

  “當然啦。”我笑道。

  “這次的這個案子他們又能派上用場了。假若他們失敗了,我還有其他辦法,不過我還是願意先用他們試一試。那封電報就是發給我的那個小隊長維金斯的[164]。我期望在我們還沒吃完早餐時,他和他的那幫孩子們能夠來找我們。”

  現在是早上八九點鍾。一夜連續的辛勞使我感覺到萬分的疲憊。我渾身軟弱無力,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真是筋疲力盡。在這個案件上,我沒有我的夥伴福爾摩斯全集的那種職業熱忱,但是我也不把它僅僅看成是一個抽象的理論問題。至於巴塞洛繆·肖爾托的被害,我沒有看到大家對他平日的行為有好的評價,所以我對於這起謀殺事件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感。而寶藏則是另一碼事了。這些珠寶或者說是珠寶的一部分理所應當是屬於摩斯坦小姐的。當我們有機會找回珠寶的時候,我願盡我畢生之力去把它找回來。的確,如果珠寶能夠找回來,我本人可能就永遠不能和她在一起了。然而這種想法要是左右了愛情,愛情也就將變成渺小而且自私的了。如果福爾摩斯全集真的能夠抓到凶手,我就要用十倍的努力去尋找珠寶。

  在貝克街的家中洗了一個澡,又從頭到腳換了一身衣服,這使得我的精神又重新振作了起來。當我走到樓下時[165],我看見我們的早餐已經做好了,福爾摩斯全集正在倒咖啡。

  “看看這個,”他邊笑邊指著一張打開的報紙對我說,“這個精力充沛的瓊斯和一個無處不在、庸俗不堪的記者一手包辦了這個案子。這個案子也把你搞得夠煩的了。你還是先吃一個火腿煎蛋吧。”

  我從他那裡接過報紙看了看新聞的標題,上面寫著《上諾伍德的神秘案件》。這張《旗幟報》[166]報道說:
  “昨天午夜12時左右,上諾伍德龐帝凱瑞別墅主人巴塞洛繆·肖爾托先生被發現在他的屋內死亡,現場細節表明他是被人暗殺的。據悉,在死者身上並無暴力的傷痕,但是死者從他父親那裡所繼承的一批價值連城的印度珠寶卻被全部盜竊。死者被害是死者的弟弟撒迪厄斯·肖爾托先生和同來拜訪死者的歇洛克·福爾摩斯全集先生和華生醫生首先發現的。恰巧的是,此時阿瑟爾尼·瓊斯先生,警察署著名的偵探,正在上諾伍德警察分署,因此他能在慘案發生後半小時內趕到現場掌控一切。他的訓練有素和豐富的經驗,使他馬上進入了對罪犯的偵查中,不久他就發現了線索。死者的弟弟撒迪厄斯·肖爾托嫌疑最大,所以已被捉拿歸案。同時被捕的人還有女管家博恩斯通太太、印度仆人萊爾·萊奧和看門人麥克默多。可以確認的是,凶手是對這所房子相當熟悉的人。由於瓊斯先生淵博的專業知識和他精密的觀察能力,他已證實凶手既不是從門進入室內的,也不是由窗子,而是經由屋頂內的一個活板門潛入死者房間的。由這個事實,可以明顯地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這並非普通的盜竊案。警察署對這個案件及時而且負責的處理,說明了在這種情形下,必須有一位經驗豐富的老長官指揮一切。同時,這也證明把全市警察署的偵探力量分散到各處[167],更便於他們及時而有效地偵查案件,因為這是他們的責任。關於這個建議是很值得考慮的一件事情。”

  “這不是很偉大的一件事嗎?”福爾摩斯全集喝著咖啡笑道,“你有什麽看法?”

  “我想我們也險些被認為是凶手而被逮捕呢。”

  “我也是這麽想的。如果他稍動腦筋,我們肯定也被抓進了監獄呢。”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了起來,隨後就聽見我們的房東哈德森太太在高聲與人爭吵。

  “天啊!福爾摩斯全集,”我欠起身來,說道,“我相信這些家夥真的是捉我們來啦!”

  “不至於那麽糟糕吧。這是我們的非官方部隊——貝克街的雜牌軍[168]來了。”

  當他說這話時,就有幾個赤足而行和高聲說話的人上了樓梯。隨後走進來12個衣衫襤褸的街頭流浪小孩。他們好像是有些紀律的,他們雖然是吵吵嚷嚷地進來,卻立即站成一排,把臉對著我們等待“命令”。其中有一個個子較高、年紀較大[169],好像是隊長的人站在了前面,神氣活現,可是從他那破衣爛衫的樣子看來確實是很滑稽可笑。

  “收到您的命令以後,先生,”他說,“我馬上帶他們來了。車費一共是三先令六便士[170]。”

  “給你。”福爾摩斯全集把錢給了他說道,“以後他們不必都來見我,維金斯,你自己來向我報告就行了。我的房子可容不下這麽多的人[171]。但是,這也好,你們都可以聽到我的指示。我現在想要找一隻名叫‘北極之光’的蒸汽船,它的主人是莫迪凱·史密斯。那隻船的船身是黑色的,帶有兩道紅色條紋,還有一個帶白線的黑煙囪。這隻船可能在河下遊的任何一個地方。我要一個孩子在莫迪凱·史密斯的船靠岸的密爾班克監獄碼頭的對岸守著。只要船一回來就立即來報告。你們必須分散在下遊的兩岸。一旦有了消息,就要立刻讓我知道。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是的,司令。我們全部聽明白了。”維金斯應道。

  “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付給你們報酬,找到船的那個人再多付給他一個畿尼(英國金幣)。這是預先付給你們一天的工資,現在你們可以出發了!”

  他每人給了一個先令。然後孩子們歡天喜地地下了樓。不久,他們就消失在了馬路上。

  “只要是這隻船還浮在水面,他們就能找到它,”福爾摩斯全集站起身離開了桌子,點上了他的煙鬥說道,“他們能夠去任何地方,能夠看到任何事情,能夠聽到任何人的談話。我想他們在傍晚前就可以找到蒸汽船的蹤影。在這段時間,我們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只要在這裡好好地等著消息就行了。我們無法重新拾起那些已經斷了的線索,除非我們能找到‘北極之光’號或者是莫迪凱·史密斯先生。”

  孩子們歡天喜地地下了樓。

  理查德·古特施米特,《四簽名》(斯圖亞特:羅伯特·盧茨出版社,1902)

  “我認為托比吃點我們的剩飯就行了。你打算睡一會兒嗎,福爾摩斯全集?”

  “不,我並不很累。我有一種很奇特的體質。在我所做過的工作中我從來不覺得累,相反要是我賦閑無事,我倒會覺得困頓不堪、委靡不振。我現在要去抽一根煙了,仔細地斟酌一下我們的那個女客戶委托我們調查的這件怪異的事情。我們的這個案子,並不是很難解決的。因為裝有木腿的人並不經常見到,而且另外的那個人,就更是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

  “你又提到那個人了。”

  “至少我沒有想向你保守秘密的意思。不過你也可以闡述你的高見。現在,我們要好好考慮一下這所有的線索。奇小的腳印,好像是從來沒有被鞋子束縛過的叉開的腳趾,一根一頭裝有石頭的木棒,行動靈敏的人和有毒的荊刺。你從這些線索中能得到什麽結論呢?”

  “一個野人[172]!”我驚叫道,“也許是喬納森·斯莫爾的一個印度同伴。”

  “不可能吧,”他說道,“當我初次看到那種奇怪的武器的時候,我的想法有點傾向你所說的。但是因為那有著特殊特征的腳印,使我又重新考慮了自己的觀點。印度半島的居民的確有矮小的,可是卻沒有人能留下這樣的腳印。而印度土著人的腳是又細又長的。穿涼鞋的伊斯蘭人的大腳趾和其他的腳趾是分開的,因為他們常年被涼鞋上的皮帶從大腳趾那裡分隔開。這些荊刺也是一樣,它們只有一種射出的方法,它們是從一種吹管中向外發射的。那現在,我們到哪裡可以找到這樣的野人呢?”

  “南美洲?”我說這話時就有點膽顫。

  他伸出手臂,從書架上拿下來了一本厚重的書。“這是新近出版的地名辭典的第一卷。可以說它是最具權威的著作了[173]。看看這裡是怎麽寫的。

  “他們能夠去任何地方,能夠看到任何事情,能夠聽到任何人的談話。”

  德·弗裡亞斯·塔肯(斯德哥爾摩:埃弗頓布羅德茲公司,1928)

  “安達曼群島位於孟加拉灣,距蘇門答臘島340英裡。唔!這又是什麽呢?氣候潮濕、珊瑚礁、鯊魚、比萊爾港、囚犯營地[174]、羅特蘭德島、三葉楊——啊!就是這裡了!

  “安達曼群島的土著人,可以被稱為是這個世界上最小的人了,雖然有些人類學家也說非洲的布什人、美洲的印第安挖掘族[175]或火地人[176]是最矮小的人種。這裡的人平均身高都低於四英尺,有些成年人甚至比這個高度還要矮些。他們生來就很凶殘,極易暴怒又很倔強,但是只要獲得了一次他們的信任,就能和他們建立至死不渝的友誼。

  “注意這個,華生。現在再聽下邊的。

  “他們天生就長得很可怕,頭大而畸形、凶猛而小小的眼睛和扭曲的面貌。他們的手和腳出奇地小。由於他們凶殘、倔強的性情,英國官方雖嘗試過一切方法,也無法把他們爭取過來。對於海上遇難的幸存者來說,他們永遠是那樣恐怖。他們用鑲有石頭的木棒擊打這些幸存者的腦袋,或者是用毒箭射死。這種屠殺的最終結果總是以人肉盛宴作為結束。

  摩斯坦小姐。

  匿名,《福爾摩斯全集系列》,卷一(紐約及倫敦:哈珀兄弟公司,1904)

  “真是可愛的人哪[177],華生!如果這小子沒人看管,那後果可就是不堪設想了。我想,就是喬納森·斯莫爾也不僅僅是雇用他,而應該是給了他不錯的獎勵吧。”

  “但是他是怎麽找到這個如此奇怪的同謀呢?”

  “啊,這個問題就不是我能回答你的了。不過我們既然確定了斯莫爾是從安達曼群島來的,那麽這個土著人和他在一起也就沒有什麽奇怪的了。毫無疑義,我們要及時了解有關他們的信息。看這裡,華生,你看起來已經是相當地疲倦了。你躺在那張沙發上,看我能不能讓你入睡吧。”

  當我伸懶腰時,福爾摩斯全集從屋角那裡拿了一把小提琴來,他開始演奏一支低沉的催眠曲。毫無疑問,這曲子是他自己編的,因為他有一種即興創作的本領。我直到現在還能模糊地記得他那瘦骨嶙峋的手,認真的表情和前鞠後躬的動作。然後我就像漂浮在那安靜、和諧的音樂聲中,直到我進入了夢境,在夢中我看見了瑪麗·摩斯坦小姐那甜美的臉在向我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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