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吃晚飯的時候，桃不二回來了。

  “找到地方了，門口有人盯著，我沒敢進去看。”

  桃不二氣喘籲籲地說道。

  “做得不錯。先吃飯，等會兒帶我過去看看。”方景拍拍他的肩膀。

  “符少爺，我還打聽到一件事。”

  桃不二邀功似的諂媚道。

  “哦？”

  “咱現在不是在躲避……嘛。”桃不二賊兮兮地朝門口張望一下，壓低聲音，“我特地去問了一下，的確有人在追查安心居。”

  “你做得很好。”

  方景一開始還以為他回來這麽晚是不是偷奸耍滑了，想不到他這麽有心。

  “嘿嘿，應該的。”桃不二得意地笑笑，“還有一件事我也打聽到了。狂虎商號有一支隊伍正在巨梁城休整，俱留安也在。”

  “桃不二，你的確是一個人才。”方景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能準確地完成一件任務就算不錯的手下，如果能主動想到其他漏洞，就可以算是聰慧。

  桃不二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底層人，卻能舉一反三，實在難能可貴。

  其他人見方景如此誇獎桃不二都有些不自在。這事要是讓他們去做，肯定想不到這些。

  “嘿嘿，我想著既然要跟符少爺闖天下，就必須全力以赴才對。”桃不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晚上來我房間一趟。”

  方景說完，沒人覺得有歧義，反而羨慕得抓耳撓腮。

  不用想，這肯定是要給他開小灶了。

  吃過晚飯，方景帶著桃不二前往滾子巷。

  “就是這裡，那老家夥一直盯著我們呢。”桃不二朝一個陰影裡努努嘴。

  現在太陽已經落山，只剩下最後一點余暉從山後投射人間。

  順著桃不二的提示看過去，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躲在門後面織毛衣。

  方景徑直走過去說道：“我找秦老。”

  “什麽？”老太婆抬起頭，渾濁的眼珠透露出一絲茫然。

  “阿狗介紹我來的。”

  方景又補充一句。

  老太婆立刻來了精神，不由分說，拉著方景的手，滿臉的皺紋笑成菊花：“既然是阿狗介紹來的，那就是大肥羊了。”

  方景哭笑不得，一下子送出去五六千商票當然是肥羊。但就這麽當著別人的面說出來，卻非常不地道。

  這老婆子明顯是個普通人，方景犯不著和她生氣，乾咳一聲：“秦老在哪裡？”

  “我就姓秦啊。”

  老太婆嘿嘿笑道。

  方景一陣無語，鬧了半天，秦老不是男的。

  “你這老婆子！耍人好玩嗎！”桃不二氣憤地罵道。

  “叫喚什麽！難不成我見個人就要自曝家門不成！再廢話，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老太婆一臉蠻橫的樣子。

  尖酸刻薄的聲音在巷子裡回蕩，有些人已經探頭探腦地出來張望。

  “你能給我什麽幫助？”

  方景不知道那個叫阿狗的守城士兵說的危險是什麽，但相信應該是有點什麽事的。

  “嘿嘿，就看你能給多少了。”

  老太婆上下打量方景，就像屠夫在盤算一頭肥羊能產多少肉一樣。

  “錢不是問題。”方景淡淡道。

  “挺懂事。”老太婆伸進棉襖裡掏了半天摸出一把東西，“一個……嗯，既然是狗子介紹的，肯定是有錢人，就賣你三千吧。”

  她手裡的東西看上去不像裝飾品，倒像是身份銘牌。

  “我艸，這老東西要搶錢！”桃不二瞪大眼睛驚呼。

  “我只聽說熟人介紹能便宜點的，還沒聽說專門往賣貴裡的。”方景冷笑道。

  “阿狗跟你很熟？”老太婆翻了個白眼，“愛買不買。再廢話，一個五千！一個大男人能不能爽快點！”

  “行吧。給我來十六個！”方景看這老太婆的樣子，不像說謊。

  “十六個！你確定？”

  老太婆嚇得跳起來，一把揪住方景的衣服，生怕這隻肥羊跑了。

  她獅子大開口，本打算賣他一個，哪想到他居然要十六個。

  三千一個，這一下子就是四萬八納索！
  “可惜，這免死牌沒那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