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領域就是方景的眼睛。

  剛才的一番殺戮中，黑暗領域所有觸及過的地方都已經被方景知曉。

  這個地下空間，吃喝應該是不愁的，本應該成為一個自給自足的小世界，但他們卻主動襲擊過往的冒險者。

  這有些說不過去。

  方景猜測，這幾十年來死在他們手下的人不在少數。

  “怎麽，不好意思說嗎？”

  看到三人都不開口，方景譏諷道。

  高譚歎息道：“我們其實也是逼不得已。”

  農戶因為付稅而逃跑，其實在任何時期都不稀奇。

  總會有人遇到各種意外，導致家庭喪失勞動力而進入赤貧。

  最常見的就是疾病。

  如果沒有成為異武者，一個簡單的感冒都有可能扛不住。

  勞動力雖然沒有了，但賦稅可不會減少。

  沒有辦法，他們只能逃亡。

  距離傲心海最近的，也是最危險的地區就是雲海沼澤。

  人們相信只要進入這裡，官家就不會再來追捕。

  但事實上，他們想錯了。

  皇庭為了維護統治，會定期地安排高階異武者掃蕩雲海沼澤外圍地區。

  墾荒民只要被發現，就難逃被處死的命運。

  但幾十年前卻出現了一個神秘人物，她自稱蛇神的使者。

  “她叫樂音，外表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幾十年來從未有過變化。後來我們打聽到，她就是一個普通農戶的女兒。幾十年前誤入雲海沼澤，等出來之後就擁有了一些驚人的變化。”天河說道。

  “是她建造了這裡麽？”方景問。

  高譚搖搖頭：“蛇神拒絕直接提供幫助。”

  “哦？想建造這地方可不是幾個異武者能做到的。沒有足夠的建築知識，分分鍾就塌了。”

  實際上，普通的建築知識還不行。

  這裡是地下千米，無論是地質環境，還是構造的難度，都不是地面建築可以比擬的。

  “蛇神可以將一些有資質的墾荒民轉化為異武者。在樂音大人的帶領下，我們花了十幾年時間才把這裡擴建到如今的地步。”

  “但人類繁衍的速度太快，很快就沒辦法養活所有人。於是，一些人認為既然已經成為強大的異武者，自然該擁有良田，而不是躲在地下一輩子當老鼠。”

  “而我們則想繼續留在這裡，只要有足夠的土系異武者，我們就可以擴大家園。”

  方景恍然大悟。

  原來所謂南邊來的蠻子來自於這裡。

  一般的小城連個虛靈境都沒有，怪不得他們能夠攻城略地。

  方景繼續問：“蛇神既然如此厲害，為什麽不把你們全部變成異武者？”

  剛才的屠殺中，其實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異武者，其余的依舊是普通人。

  “想要成為異武者，除了必須具備一定的資質外，還要虔誠地信奉蛇神。能淪落到墾荒民的，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資質不夠。所以，我們才想襲擊冒險者。”高譚說道。

  方景根本不信他的鬼話。

  敢來雲海沼澤冒險的絕大多數都是強大的異武者。

  就算抓回去又能怎樣？

  能保證所有人都是土系異武者嗎？

  不是土系異武者，又如何能幫上忙？
  “我們會把抓到的冒險者送給蛇神，如果運氣好，會得到一條蛇隧。實際上，這個基地絕大部分地方都是蛇隧建造的。”

  高譚說出這裡的秘密，心裡反而松了口氣。

  長久以來，他一直被這件事困擾著。

  初代的蛇隧都是這裡的老人轉化的。

  他們自知命不久矣，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隻為給兒孫創造更好的條件。

  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的後人卻不願意犧牲了。

  於是，他們把目光轉向了外人。

  蛇隧只有簡單的靈智，在蛇哨的控制下，就是最好用的工具。

  如果不用犧牲自己人就能得到，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