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劉表府內,劉表正坐立不安。
旁邊的文臣武將,也都一個個陷入沉默。
陳軒大軍壓境,對荊州而言,絕對是一場災難。
只是荊州大部分兵馬,已經派去打南中地區。
劉表並不想半途而廢,畢竟這場出兵耗費了多少糧草,人力物力。
而且若直接把兵馬撤回來,豈不是顯得他劉表怕了陳軒。
“琦兒,你說王威能擋得住陳軒嗎?”
劉表罕見的第一次詢問起劉琦的意見來。
自從上次劉琦猜中陳軒要發兵荊州,他心中對劉琦的印象其實就已經改觀。
至少說明一點,他看人不如自己兒子看人準。
其實劉表後悔的還有很多,比如這次打南中。
又比如上一次算計陳軒。
如若不然,想必以荊州和陳軒的關系,那陳軒就算真的要擴張地盤,也不會先挑荊州下手。
當然,現在後悔這些都沒有用了。
劉表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基業在自己手上毀掉。
劉琦也有些驚訝,沒有想到父親竟然會詢問自己。
想了想,他歎了一口氣。
“冠軍侯之勇,冠軍侯之謀,父親難道不知道嗎?”
他沒有多說別的,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那王威縱然有些智謀,但也不過是名不見經傳的將軍。
雖然說有才華被埋沒的可能,但是金子總會發光。
這麽多年,他並沒有發多少光,足以說明他的能力還是不夠強。
而陳軒早就印證了自己的實力。
東征烏桓,北禦匈奴,平鮮卑之亂,連敗江東荊州兵馬。
這一樁樁一件件,這些戰績哪一個不耀眼。
王威對上陳軒又有多少勝算?
“王威或許不如陳軒,但在荊州本土作戰,佔據地利,他應該可以擋住陳軒吧!”
劉表遲疑了一下說道。
“父親何必自欺欺人,我們佔據地理優勢不假,可我們的兵馬一沒有陳軒的兵馬多,二沒有陳軒的兵馬精。”
“說到底,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聽到自己兒子竟能說出這樣一番高談大論,劉表倒是有些驚訝。
但劉琦的話卻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他其實想聽到一些能安定自己信心的話。
等到劉琦說完,很明顯連大堂裡的氣氛都變得凝重了幾分。
“琦兒,你是不是有些太神話了那個陳軒了?”
劉表有些不悅的說道。
劉琦搖搖頭:“不,我怕自己低估了他。”
而就在此時,一名士兵進來匯報。
“主公,王威將軍回來了。”
“什麽?”
聽到這話,劉表和在場的眾臣全部都傻眼了。
王威被他剛剛派去抵禦陳軒,現在怎麽跑回來了。
“讓他進來。”
劉表語氣已經變得陰沉。
王威這個時候跑回來,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
他心中已經變得不安起來。
很快一身鎧甲的王威,走上了大殿。
之前被陳軒追得丟盔卸甲,但回到江陵以後,王威又整理了一下儀容。
這次撤退倒還算從容,所以穿著打扮,還是頗為整潔乾淨的。
當他走上大殿,劉表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王威,我派你去抵禦陳軒,你怎敢擅自回荊州?”
聽到劉表的話,王威直接跪在了那裡。
“主公,末將無能,敗了!”
“什麽?”
劉表身體晃了三晃,一口鮮血從嘴裡吐出。
這王威一來一去滿打滿算,也沒走了十日,竟然就輸了。
減去王威來回的路程,也就是說,王威剛剛到了就被打敗了。
別說劉表,周圍的群臣也都嘩然起來。
之前原本看好王威的人,此刻都恨鐵不成鋼。
而那些原本就不看好王威的人,此刻更是大聲的咒罵。
王威帶走的可是荊州最精銳的兵馬了。
“父親,父親,你沒事吧?”
劉琦急忙扶住劉表。
劉表擺了擺手,勉強站起來。
最近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吐血那是經常的事情。
吐著吐著也習慣了,不像剛開始那麽大驚小怪。
“我的兵馬呢?”
劉表沉聲道。
因為就算輸,也不可能全軍覆沒。
“我回來之時,都交給了韓嵩大人,韓嵩大人說要誓死守住江陵。”
聽到王威的話,劉表頓時沉默了許久以後,才歎了一口氣。
“韓嵩,不枉我對他看重啊!”
說完,目光立刻變得凌厲。
“既然韓嵩將軍以身殉職,而你輸給了陳軒,有何顏面回來見我?”
“主公,我只是為了留這有用之軀戴罪立功,為主公分憂啊!”
“如果所有人都死了,誰來替主公擋住陳軒?”
王威大聲的說道。
劉表已經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面。
當然,他身體虛弱,這一掌也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你穿著整潔,衣服上連破洞都沒有,哪像一個敗軍之將。”
“我看分明是你督戰不力,臨陣脫逃,膽小怕死。”
“來人!給我拉下去砍了!”
“主公!主公!”
王威一聽頓時急了。
“我並沒有臨陣脫逃,是韓嵩將軍讓我回來的。”
只是沒有人聽他的解釋。
很快就被兩名士兵拉了下去。
王威的錯誤就在於,劉表怒氣無從發泄,而他為了見劉表,竟然故意把凌亂的衣服弄得整潔,死也是咎由自取。
王威被斬,劉表望著滿堂的文武,默然無語。
荊州已無可用之將,誰來擋住陳軒的大軍。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