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將軍!大事不好了!”
“怎麽了?北面的周軍打過來了?”趙漠連忙問道。
“他們還沒過來,但是……您去城樓上看看吧!”
“哪邊?”
“北面。”
趙漠匆匆跑到北城門。
放眼望去,淪為流民的潭中縣百姓正在那搭建營帳!
還有的是從山裡走出來的山民。
他們沒有附屬大族,也沒有進入籍貫,就跟之前的五溪蠻一樣以部落存在。
但這一次趙妖的洗劫並沒有放過他們。
所以他們也加入了。
有力氣的在幫周野做攻城準備,沒力氣的或跪或躺,就在道路兩旁等著。
看到這個場景,趙漠頭皮發麻!
他寧願看到同等數量的周軍在城外忙碌,也不想看到本地的百姓如此為周野賣命。
“民心背離。”
“民心背離啊!”
趙漠嘴唇發白,喃喃自語。
城內也很快騷動起來。
是因為有流民組成隊伍在外齊聲大喊。
城牆守軍部不知所措之下,只能朝著下方放箭,驅散那些策反城中人的流民。
有城內的大族找到了趙漠,抓著他的手道:“將軍切不可怯戰啊!”
“不錯,我等當盡全力幫助將軍抵禦周賊!”
他們也知道了周野的政策。
要先分糧草,再分田地,這不是挖他們的根嗎?
錢財之類更不必說了,土地糧食歸了百姓,周野自己豈能空走一遭?
他麾下的將士們不要賞賜的嗎?
他自己不要發財的嗎?
隔著幾千裡地傳來的扒皮名號是跟你鬧著玩的嗎?
趙漠看著這些人,正色道:“諸位放心,趙某必然死戰!請諸位回去籌好錢糧,連夜送到軍中。”
“重賞之下,軍士才舍得用命。”
“現在急需糧草穩定城中人心,切不可吝嗇啊!”
大族們也知道利害,紛紛點頭,前所未有的積極,高質量高速度完成了錢糧籌集。
拿到錢糧的趙漠第一時間詢問軍司馬:“城門都堵死了嗎?”
死守城池,肯定是要把城門封死的。
“正在堵。”
“南門的?”
“人剛過去。”
“別堵了!”趙漠道。
軍司馬一愣。
“傳令下去,帶上錢糧,所有人跟我從南門走!”
軍司馬反應過來了,激動道:“將軍高見!”
守守守!
守個屁啊!
潭中是最前線,周野打這裡對他來說是最近的,身後就是荊南的糧草接濟。
再加上現在城外百姓這個動靜,誰守這誰就得有死在這的決心。
趙漠可沒那個覺悟。
士燮的信在日前已經送到,城內也有不少人開始心思浮動,守一半突然被賣了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為了一個叛黨越秀,為了一群異族,還是岌岌可危的異族,把自己的性命搭在這?
趙漠可沒那麽傻!
要打也讓下一個城池來。
時間長,做的準備才足。
所以,在城內大族出錢出糧的打算看趙漠賣力死戰的時候,這家夥跑了。
大族當場崩潰。
看著空蕩蕩的軍營,他們當場痛哭起來。
“白眼狼啊!”
“趙漠你這廝不是人,不得好死!”
一個個泣血大罵。
城裡百姓聽說大族們已經捐了一批錢糧,擔心周野殺到之後自己分不到了,主動發難,搶劫大族。
潭中城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下午時分,周野前軍推進到潭中城北。
城裡人爭相出城迎接,一個個唯恐落後,怕領不到功或者被清算。
“這……不用打了。”周野都覺得荒唐好笑。
“大王以民心為兵,天下何人能擋?”戲志才道。
“那也要有錢才行!”舞銀深晃了晃頭上的銀簪,小臉上寫滿了得意。
此番回部族,她的地位絲毫沒有因為長期離開而受到影響,族人對她反而更加尊崇。
這妞或許是習俗問題,極喜歡穿金掛銀,白晃晃的腿上搭著白晃晃的銀墜飾,相當養眼。
周野笑著對戲志才道:“之後你做事也要輕松許多。”
“臣知曉!”戲志才連忙抱拳。
“不管怎樣,交州百廢待興,到時候還得搭上兩個小國,你得能者多勞了。”
周野拍了拍他的肩膀,率隊入城。
最先衝到他前邊告狀的竟然不是城中百姓,說大族和官府如何如何欺壓。
而是大族。
大族徹底窮了。
先是讓趙漠詐騙了一波,接著又讓百姓搶了一波。
一群七老八十的鄉紳名人,跪在周野馬前痛哭。
“大王,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那趙漠不是人,強逼我們捐錢捐糧,那些東西我們都是打算留給大王,響應大王之政的!”
周野也懶得反駁他們,而是點頭讚許:“忠心可嘉!”
這些人都是一愣,隨後狂喜。
這貨很好忽悠啊!?
隨便說幾句他就信了!
莫非是見我們窮了,沒什麽可扒了,所以拿我們當平頭百姓對待?
“既然本王來了,自當幫你們做主。”
“休整之後,便率軍追擊趙漠部,斬此人首級,為諸位討個公道,如何?”
“好!好啊!”
為首一個七十多歲的白胡子連連點頭,激動的就差點舔烏騅馬腳了:“大王英明!大王英明!我們願效犬馬之勞!”
“好!老而不衰,本王甚是欣賞!”
周野點頭,道:“西晨,給這位老先生一口槍一身甲,編入前軍做先鋒。”
老頭之前還喜笑顏開,一聽這話瞬間傻眼了。
這尼瑪……
“還有這些,都不要落下!”周野指了一圈。
“是!”
西晨生性高冷,憋笑的功夫很好。
“大王……”那老梆子又想開口。
“嗯?”周野目光一移:“你還有話要說?”
“莫非是那些錢糧並非打算留給大王,而是捐給趙漠,讓他來抵抗大王的?”戲志才馬上接嘴、
“絕對不是!”老梆子嚇趴下了。
“那就好好乾,砍了人頭賞你五畝良田。”
潭中城如此滑稽的被打破。
因為糧食要麽被趙漠帶走,要麽被城中百姓分了,周野只能用自己的糧來補發給那些百姓。
好在田冊戶籍都在,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戲志才一面處理善後事務,一面以潭中為糧倉,將北面之糧悉數調入當中。
得益於百姓的迅速歸心,潭中正在迅速恢復穩定。
另一方面,趙漠逃到了桂林,他說服了桂林守軍堅守:“兄堅持一二日,我去郡城提援軍過來!”
“好!”
桂林守將也沒有應對之法,傻乎乎的點了頭。
兩日後,周野軍至,發兵攻城。
正規軍還沒上去,數萬流民齊刷刷奔向桂林城下。
“么兒,我是你爹!快別打了,破了城咱家可以領糧!”
“三娃子!我是你爺爺!跟著越秀趙妖沒活路了,趕緊投了周王吧!”
“大侄子,趕緊投降,投降了分田!”
“當兵的別放箭!殺了人是死罪,周王不會寬恕的。”
“城裡的鋪蓋們別怕死,守城守到沒糧了你們就得當糧草!快乾趙妖派來的吊毛!”
周軍衝到城下時,城門已經被打開了。
軍士們紛紛丟了兵器投降,趙妖的督軍被分屍,守將試圖逃竄,卻被百姓堵住的去路。
大家都想摘了他的腦袋換功。
“願以身赴死,勿傷我妻兒!”
“趙漠!你個孫子!”
守將悲憤開口,拔劍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