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土城之中,每座只有二千五百人。
見有人出來,立即殺了上去。
高順命一軍出擊,幫助李封拖住這批人。
李封也不戀戰,槍一招奪路而走,往東面小道急行。
李封離去之後,高順鳴金,收兵入城。
後方兵馬立即跟了上來,想要趁機入城。
城上箭雨飄落下來,壓住眾人。
周野軍試著衝了一陣,退了回來。
高順很謹慎,邯鄲單是城門便設了三重,破了一重還有一重,想要投機奪城很難。
看著李封順利而去,高順心中卻難安。
李封人少,追上許褚也難以正面交戰,只能是從後突襲亦或牽製。
好在巨鹿郡的各處人馬,還是歸屬呂布的。
只要李封不會速敗,就能組織人馬,封住許褚道路,阻止郭嘉的分兵計劃。
要是真能奇襲而破……那自然最好。
東門將消息傳到了郭嘉中軍大帳。
“不需理會。”郭嘉搖頭。
要準備早就得做準備,現在要傳信也落在了李封後頭。
李封一路追趕,凌晨時分,趕到易陽附近,探子發現:“前方山坳,有駐軍痕跡!”
李封登高而看,確認之後,果斷下令:“殺!”
居高臨下,一鼓而進!
殺到營前,許褚軍中方出現問題,有人大叫:“敵襲!速起!”
“果然毫無準備!”
李封大喜,挺槍在前,大吼道:“殺啊!”
嘩啦!
兵馬再進時,帳篷掀開,許褚軍掀帳而出。
一個個手端勁弩,面帶冷笑。
“不好!”
李封臉色驟變,大叫:“中計了,速撤!”
嗖嗖嗖!
箭雨一輪射來,李封身邊人仰馬翻。
他急忙舞槍,格擋箭雨,大呼撤退不止。
撕拉!
一聲響。
一個腰粗十圍的大漢橫刀一掃,將帳篷劈開,徑取李封。
李封全無戰心。
無三合,許褚一聲虎吼,手起一刀,將李封砍死。
主將即亡,余部大潰。
能逃的開始逃,不能逃的則投降。
許褚得勝,讓人將李封人頭送去給郭嘉,自己並未停下,依舊領兵前行。
邯鄲城內,高順沒有等到好消息傳來。
等到的,唯有郭嘉讓人掛起的人頭。
隨後,是魏延喊話,讓他投降。
“哎!”
高順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眉間滿是懊惱之色。
“叔父,接下來我們死守便是。”其侄高雅道。
“死守是簡單,只是我若死守,溫侯那如何處?”
“咱們冒險出擊,也幫不上忙啊。”
幫不上忙,總要試試,不能看著他被圍住……
高順不知道呂布能不能守住常山,但他得盡到自己的力。
呂布性格多變,拿忠誠兩個字當狗屎。
他麾下諸將,要說特別忠誠的,只有高順一人。
從其而終,隨其而亡。
“新組的陷陣營……”
“叔父!”
“不必多說。”高順擺手,道:“你盯好城池,如果事情不順利,我會立即退回!”
他更改了策略,先行備軍,采用更少的人馬。
如果對方有動作,他可以立即跟上。
這打的就是一個速度和反應!
陷陣營被廢後,呂布咬著牙又組建了一支千人隊伍。
裝備不如當年的陷陣營,實力也跟不上,但因特殊選拔,比起常規部隊還是強了不少。
這新的陷陣營,就讓高順帶在身邊。
他們時刻嚴陣以待,提著鈍器,隨時準備出擊。
終於,他們等到了。
城外,除四土城駐守兵馬之外,最後五千機動部隊開始繞行。
“出城!”
高順當機立斷,親抄刀縱馬,披甲出陣,帶上陷陣營開始衝鋒。
高順沒有選擇攻擊土城,而是徑直繞過。
土城中的守軍卻沒有打算放過他, 駐守的虎騎出動,襲擊高順。
無奈之下,陷陣營只能轉身,與虎騎酣戰。
虎騎見陷陣營殺來,卻往後退去。
“殺!”高順下令。
衝了一段,虎騎退入土城,義從出現,張弓就射。
“退!”高順沒辦法,只能再退。
這邊他一轉身,虎騎又來摸他屁股了。
高順惱怒不已!
讓他們這樣糾纏,何時才能脫身?
“不要管他們!”
高順再次下令,他認為這些虎騎不會離土城太遠。
土城是郭嘉壓製邯鄲的重頭戲,需要兩軍配合才算完善。
一旦虎騎離的太遠,土城同樣面臨危險。
他的想法是對的。
陷陣營加速拉開了距離,虎騎不再追趕,看著對方跑遠。
“將軍,追上那一部兵馬,我們怎麽打?”
陷陣都統問道。
“硬打!”
不是所有仗都能玩謀略的。
以小股精銳突襲數倍於自己的敵人,鑿穿敵陣,隨後猛襲,以力破之,也是一種戰陣技巧。
陷陣營和高順玩的就是這種活計。
兩面大軍開戰時,他們小股插入,尋找敵方主陣所在,將其擊潰,從而導致敵方全盤崩潰。
一路奔行,敵人出現!
“只有兩千人。”都統道。
兩千人列陣以待,正面迎戰高順。
“還是耽誤了,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布置。”高順搖頭。
“那怎麽辦?”都統問道。
“怎麽辦?殺!”
高順大喝,催馬而進。
陷陣營揮動鈍器,跟上他一起衝鋒。
正面交鋒!
之前的陷陣營號稱以一當十,這支人馬實力大不如前,但依舊強橫,正面衝垮了這兩千人。
兩千人潰退,四處遁去。
高順順著一部追殺,拿了幾個俘虜,喝問道:“主將是誰?”
“大將魏文長。”
“他去了何處?”
“不知。”
“其他所部呢?”
“亦不知。”
這就難辦了……
高順想的是對方雖然兵力佔優,但自己人馬精銳,打的就是一個快和狠。
你人多,我不怕,就是要跟你拚!
可問題是對方摸一下就跑,乾脆藏了起來,這讓高順突然失去了出城的意義。
找不到人,出來幹嘛?
等自己退了回去,他又堂而皇之的繼續前進。
駐扎在這?等著被偷襲,風險很大。
乾脆前進,佔據其他城池,那邯鄲不管了?
善於作戰的高順,突然就抓瞎了。
一支軍隊,一旦失去了目的,那就會變得很危險。
高順警覺起來,下令搜尋追殺!
他們忙活了半天,隻發現小股敵人。
這些人要麽跑,跑不掉就直接投降。
“都殺了吧!”都統道。
“不可。”高順阻止。
“為何?”都統不解。
高順看了他一眼,歎道:“我這是為你們好。”
徒勞無功的高順實在沒法,只能收兵退去。
“高順休走!”
走到半路,後方傳來殺聲。
約有千余人,擂鼓大叫,殺了過來。
高順回頭,命陷陣營接戰。
“殺!”
陷陣營一衝鋒,對方丟了鼓和兵器就跑。
陷陣營大喜,下馬就要去撿東西。
“不準下馬!”
高順喝止眾人,越發覺得不順:“撤!”
“將軍,那些東西……”
“有命撿,只怕你們沒命帶回去。”高順冷哼一聲。
高順不撿,剛才跑了的人又饒了回來,撿起鼓又敲了起來:“高順休走!”
如此兩次,高順看穿了對方的擾兵之計。
“不需理會,撤退!”
高順大喝,眉頭卻深深的皺著,思路清晰了起來。
對方的目的不只是繞開自己,兵襲常山。
做這麽多動作,先行目標是自己!
這區別可大了……
如果主意在常山,那自己出手便是破壞。
如果主意在自己,那出手便是自投羅網。
可問題是,高順別無選擇。
他不出來,郭嘉就去打常山;他出來,郭嘉就對付他。
除非高順能坐視不管,否則無解!
自己一旦被拿下,邯鄲就難守了……
“快,加速前進,回城!”
想回去,已沒那麽容易了。
開始對方只是襲擾,而後多出了側擊,再到攔截。
高順以力開路,率領這支新成的陷陣營接連發起衝鋒,打開回城之路。
又一場戰後,高順部人困馬乏,只能暫作休息,讓部下吃些東西。
剛歇下來,對方發起了規模性的突襲!
“十裡之內,三個方向出現敵軍!”
沒辦法,眾人拖著疲憊的精神再度上馬。
得到高順備戰的消息,魏延又壓住了人馬,繼續按兵不動。
高順帶著一千人在外耗了兩天兩夜,全軍都已疲倦。
“退回城內!”
他們不顧一切,往邯鄲進發。
身後和兩側的敵人開始發動了真正的衝鋒。
“不要交戰,退回!”
高順知道,現在回頭再打,已經不是對手了。
有求生意志支撐,這批精銳還是爆發出了相當的戰力,強提著一口氣奔回。
再將至邯鄲時,他們緊繃的神經險些崩潰了。
面前,是一千整整齊齊的虎騎!
這是郭嘉從四座土城中分批調出來的。
“殺退他們,才能回城!”
高順咬牙,當先而上。
陷陣營再提士氣,抵命追隨。
城內高雅瞧見動靜,即差人往東面方向來接應。
除了東面土城展開動作之外,又出現一千義從,以騎射采取先壓製、後牽製的打法,擋住了援軍腳步。
前後共兩千人,四土城各抽調五百人,還有兩千人可用於防守。
這兩千人,則是負責困死高順的。
援軍沒有抵達,陷陣營在蓄勢以待的虎騎衝鋒下,徹底潰敗。
縱然高順能力再強,也無法力挽狂瀾。
疲憊的高順,看著不遠處的邯鄲城,黯然一歎,撥馬東走。
身後等待他的,是早已布好的落網。
散落、疲憊、減員的陷陣營,再也無法抵擋這些開始躲避他們的敵軍。
敗!
敗!
再敗!
至夜,高順身邊只剩數十騎,方向都已迷失。
“挑僻靜處走吧。”
他歎了一口氣。
對方人多,肯定到處都是眼睛,自己的行蹤很可能一直被他收入眼中。
走小路,還有些一線機會。
又走了一程,他們在一顆大梧桐下歇腳。
“將軍,吃些東西吧。”
一直追隨的他的都統取出為數不多的乾糧。
接連交戰突圍,高順都當先第一陣,早已脫力,疲憊到了極點。
高順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看向眾人:“兄弟們還有嗎?”
眾人吞了吞口水,將目光挪開:“吃過了。”
高順將東西推了出去:“你們先吃。”
“將軍……您出力最多。”
“非我主張,你們也不至於此。”高順正色,道:“三軍有失,將責難辭,豈還有奪食之理?”
“將軍……”
“快吃,我歇息一下!”
高順喝道。
“真是感人至深,不如去我營中吃吧。”
黑夜裡,突然傳出聲音。
“誰!?”
眾人尋聲看去。
山間小路上,忽然點燃了幾根火把,不算明亮的光照耀著,在角落裡照出一道黑色背影。
他跨著一匹神駿戰馬,手拖著一口刀,挺直了身子,囂張的背對眾人。
“你早已埋伏在此?”
高順握緊了刀。
然而,乏力的手,讓他心中騰起無奈。
“不錯。”對方驕傲的點頭。
高順掃過幾道火光:“幫手不多,就憑這幾個人敢來截我,你是何人?”
“呵!”
黑暗中的背影,冷聲一笑:
“勝負由吾不由天,談笑戎馬慣狼煙。
爭,有我者無敵;
戰,所向者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