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雞鳴後,張氏頂著發黑的眼眶起身。
“夫人,大事不好!”
“有十幾個護衛失蹤了,院中有血跡!”
張氏臉一白,提起裙擺往姑娘們的院子跑去。
姑娘們安然無恙,還在睡著……不對,老大怎麽在這!?
張氏一驚,連忙去將她推醒:“薑兒,你怎在這?”
甄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鞠威讓鬼抓走了……”
“你說什麽!?”張氏大驚。
這也太狗血了吧……
幾姐妹陸續醒來,甄脫道:“他夜裡闖入院中,跟姬公子交手,被姬公子一腳踹飛,而後讓鬼拿走了……”
“姬公子。”
張氏急了,派人去通知兒子。
“先不要告訴鞠威的人,免得他們鬧事。”
“我去問問姬公子,娘你差人去尋!”
“好!”
為了找人,甄家讓農戶們把手上的活都停了,去村裡和山上尋人。
鞠威的人開始還以為鞠威在睡覺,看到動靜,也猜出了一些問題,急來尋鞠威。
此刻,甄堯來見周野。
“姬公子,我能否問些事情?”
“鞠威之事?”周野笑道。
“是!”
“被鬼拿了。”
甄堯:……
“聽說,他和您交過手?”
“是。”周野道。
甄堯猶豫了一會兒,道:“姬公子,家中無他人,到時候有人盤問,你就說昨夜未見過他。”
“為什麽?”周野問道。
“這樣他人便不會懷疑你,避免麻煩上身啊!”甄堯納悶,這家夥不是腦子很好用嗎?
“沒事,我不在乎。”周野搖頭而笑,道:“鞠義的人也好,呂布的人也罷,但凡有人問你,你如實相告就是了。”
“這……”
甄堯莫名其妙的離開。
如果姬公子有所隱瞞,他不應該故意露出把柄啊?
如果他沒有隱瞞,那這件事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有些奇怪……先將鞠威找到吧!”
次日,他們才在山林間搜出一具屍體。
屍體身上的肉早被啃了個乾淨,頭顱上插著一口劍。
“是少將軍的佩劍。”
“這就是少將軍!”
隨從根據佩劍和身高,認出了屍體。
甄堯看了一眼,便狂吐起來。
慘,太慘了!
身上的肉被啃的一塊不剩,骨頭多處折斷,牙齒張的很開,顯然死去時承受了劇痛。
死無全屍,古人最是忌諱!
隨從們也不敢在甄家鬧事,而是第一時間離去,將這消息回傳。
同時發現的還有幾具屍體,同樣只剩下白骨。
鄉裡的人得知,都恐懼到了極點。
漢昌城中。
呂布和鞠義各得好消息,都頗為滿意。
呂布讓人備禮,鞠義則笑道:“真讓溫侯說中了,那小子今夜不歸,只怕要沉迷於溫柔鄉了。”
呂布大笑,把自己的計劃告訴鞠義:“欲為諸將擇婦,到時候將軍可莫要後悔。”
鞠義連連擺手,道:“犬子只怕數日難歸,常山防務緊要,我且先去。”
“好。”
鞠義才走沒多久,護衛趕了回來,報告鞠威死訊。
“你說甚!?”
呂布臉色狂變。
鞠威沒了?
好端端的竟然沒了……真讓自己一嘴說中了?
臥槽,我這嘴沒靈過啊,唯一靈一次還靈偏了……
“將軍已去常山,速報之!”
快馬又去追鞠義。
“鬧鬼之說,頗為蹊蹺。”
“與鞠義初聯兵,甄家之行又是奉先你提議,卻讓他折了一子……”
陳宮搖頭,道:“務必派人查清此事!”
呂布目視成廉和郝萌,道:“你與郝萌同往,是人便將人帶回,是鬼便將鬼拿住!”
“喏!”
同時派出兩位乾將,足見呂布對這事的重視。
還不知道消息的鞠義,直接趕回了中山旁的常山國上艾縣一帶。
由上黨太原地進入常山國,主道只有兩條:一是上艾,二是北面的牛飲山白脛谷。
敵人已經來了。
除了諸葛亮率部賴在上黨不走,賈詡、龐統分別領兵出發。
賈詡領張飛、張遼、徐晃等人,走的北面牛飲山道。
龐統領趙雲、馬超、張郃等人,走的南面上艾一帶。
上艾一縣之地,卻有鞠義三萬人馬鎮守,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牛飲山處,是呂布部將侯成、趙庶兩部。
“敵軍不遠!”鞠義接到消息。
“不必理會,守而不戰即可!”
鞠義經驗很足,他不但負責守住自己的地盤,還分兵五千支援北面。
龐統抵達後,沒有直接攻城,而是將軍隊擺開,尋機而動。
“白脛谷道路險要,不可力取。”
北面賈詡,也暫且將人馬按下,似在積蓄力量。
常山西面兩處,已將咬上。
常山南,還保留著趙國一郡之地,高順李封死守此處。
郭嘉帶著許褚、黃忠、魏延三人,將城池圍死。
高順已經被圍很多日了,但他絲毫沒有突圍的意思。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死守此處,拖住郭嘉,能拖多久拖多久。
圍住之後,郭嘉在城池四面構土城。
這是很常見的攻城方式,逐步推進土城,拉近雙方距離。
亦或者,打持久戰,把人堵死在裡頭。
要破壞也行,在他構城時突襲,打擾對方作業。
但在這不行,高順知道郭嘉詭計多端,不敢輕易出城。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四座城造起。
“城可不破,高順不可不取。”
言罷,郭嘉找來黃忠、許褚:“二位將軍本部精銳,皆借我用。”
兩人當然沒疑問。
郭嘉將這一萬精銳中的精銳,分批調入四座土城中。
接著下令:“黃漢升領一萬軍先行,走巨鹿道去常山戰場。”
繞過趙國!
高順未除,從旁繞道,又是一次冒險。
一旦高順選擇冒險出擊,配合巨鹿守軍,黃忠部會有一定危險。
但黃忠沒有疑問,提兵上路。
一萬大軍分四批,還有一萬被帶走。
留給魏延許褚兩人的,只剩下最後一萬人。
“在分兵之後,高順必然心慌。”郭嘉道。
“為何?”許褚不解。
“巨鹿防守薄弱,如果兩萬大軍順利繞過巨鹿,進入常山一帶,都城元氏就會面臨巨大壓力。高順固守在此的意義,便徹底喪失。”
高順手底下有兩萬余人,目的是擋住郭嘉所部三萬大軍的進攻步伐。
如果隻拖住一萬人,其他的繞到身後,那他所部還有什麽價值?
“我們再走,軍師您手中兵力便吃虧啊!”魏延道。
一半不到,如果高順玩命,還是很危險的。
“無妨,我已有準備。”
郭嘉笑著搖頭,道:“只是二位將軍,哪位先行?”
“先後有別嗎?”
“有,先行者擊弱敵,後行者擊強敵。”
“弱敵是誰,強敵又是誰?”
“弱敵李封,強敵高順。”郭嘉笑了笑,道:“高順本事非凡,麾下陷陣營雖毀,但依舊不可小覷。”
“高順確實了得。”魏延點頭,闊氣的一揮手:“殺他功勞更大,我就讓仲康兄了!”
許褚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平日裡最喜歡爭功,這次如此好說話?
不過他不介意,正想答應,郭嘉突然打斷:“若能敗高順,可爭當世名將之席。”
唰——魏延眼睛亮了起來。
“我……”
“我後行!”
許褚剛開口,又被魏延打斷。
他極納悶的看了魏延一眼:“你不是讓我嗎?”
魏延臉色一正,道:“仔細一想,軍中最重公平,不敢提相讓。”
“那就老規矩,抓鬮。”
郭嘉寫了兩個紙條,擺在桌面上。
許褚正要下手,魏延一把伸出,將兩個都抓了。
“你!”許褚一瞪眼。
魏延不好意思的笑了,道:“十斤黃金。”
“你當咱叫花子呢!”
“五十斤!”
“高順的腦袋,可不止五十斤。”
“百斤!”魏延咬牙,道:“不能再多,姑且能敗高順,未必可斬之啊。”
許褚心動了,但他知道魏延很有錢。
他之前立過功,但因為資歷不夠,周野沒給他升官,倒是賞了不少錢……應該還能敲一下。
“再加兩個美女,不能再多了!”魏延看出了他所想。
“行,那就讓你了!”許褚豪爽一揮手。
“咳!”
還沒等兩人笑出來,郭嘉咳嗽一聲,沉著臉道:“二位這是作甚?說了按照規矩來,那規矩可就不能壞。”
說完,一伸手,將魏延手中的紙條奪了回來。
“軍師……”
“這是規矩!”郭嘉依舊板著臉,扯下一張紙,道:“立個文書,下不為例!”
魏延拿著紙愣了一會,抓起筆:美女十人……
抬頭看郭嘉,還是冷著臉。
……再加十人!
臉色終於緩和。
郭嘉攤開手中的紙條看了看,一個塞魏延手裡,一個塞許褚手裡。
隨後,再抓起那張紙據,塞入袖中,警告道:“下不為例啊!”
魏延看了一眼紙條,上頭寫著“後”,立時臉都笑爛了,連連拱手:“一定,一定!”
“退下去,各做準備吧!”郭嘉一甩手。
兩人退了出去。
許褚有些納悶:“如你所言,高順可未必好殺啊!”
行動不順利,高順可以撤回去。
撤不回去,他還可以選擇逃走。
魏延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他立了不少功勞了,名氣也有了,但終究缺乏重量級戰績。
太高不行,那太冒險了。
太低了也不行,效果微弱。
高順這個檔次,正好。
雖然不一定十拿九穩,但值得一試!
魏延緊了緊袖中拳,臉上浮現笑意:“這一次,會更成功!”
人前顯聖的爽感,不是金錢能比擬的。
邯鄲城內。
高順是打算死守,無論郭嘉怎麽動他都不動的。
可隨著郭嘉大舉調兵繞道,他坐不住了。
大軍都不在這了,自己守什麽?死守在這,是要發揮作用,不是乾等死的啊!
數次登城,發現外頭的人馬依舊可觀,他才心思稍定。
一日傍晚,有人來報:“城外又一路人馬動了!”
“有多少人?”
“約四五千人。”
高順眉頭深皺,來回渡步:“不行,不能這樣一直乾看下去!”
郭嘉移兵,那麽目的便在別處,自己趁後而襲……
他喚來李封,與其商議:“不能坐視,我欲出擊,勞將軍守城。”
“您為主將,怎可輕易冒險?末將願往,突襲漢軍所部,勞將軍接應!”
李封主動請戰,高順想了想,答應了。
夜裡,李封隻領三千人,飽食勁狀,輕騎而出。
“郭嘉主力在南,我們走東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