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外面風聲夾帶著哭聲。
“小麻煩已經解決,就等那大麻煩上門了。”
周野呷了一口茶,笑著將茶碗放下。
面前跪著成廉,舞銀深伺候在側。
暫時保住一條狗命的成廉已徹底清楚:難怪這姬公子處處透露著古怪,既隱瞞身份,又要鬧出動靜。
他不怕呂布來,就怕呂布不來啊!
“他的動作絕不止於此……”
最近冀州並不太平,除了很早就持續的鬼神之說外,暗中放棄抵抗,想要迎接冠軍侯來的豪族並不少。
再加上有些膽大的百姓、流寇動作,導致呂布統治根基非常不穩。
這也是他在這個關鍵時候,亡命拉攏甄家等勢力的原因所在。
如今看來,這暗中一切,都是這隻幕後的大手在推動……
流寇百姓作亂,一需要資金,二需要個希望。
資金能保證不餓死,希望則有外援,否則單靠他們的力量,還對付不了呂布。
“那些暗中行動的人精明無比,且消息靈通,幾次抓捕都未有大的成效……”
成廉鬥膽,再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答案,就在面前!
“你小子還行,做事帶腦子,做人也知道底線。”
周野突然誇了一口,又道:“想活命嗎?”
成廉低下了頭。
呂布麾下,龍蛇混雜。
既有像高順這樣的忠義之輩,也有侯成、魏續、宋憲這樣的賣主之徒。
而成廉,則介於兩者之間。
歷史記載,他是呂布親近驍將,關系還是不錯的。
但……
“據我所知,你妻姿色不錯。”
“說來慚愧,昔日擄的……”
搶的,自然挑漂亮的搶。
說到這,成廉確實一震,看向周野:你想搶我老婆!?
“果然風流,先帝誠不欺我,我這還沒投降呢,就惦記我婆娘了……”成廉內心憋屈又憤怒的想著。
“別這樣看著我。”周野呵了一聲,道:“你應該用這眼神去看呂布。”
成廉眼睛猛地一縮,隨後搖頭道:“不……這不可能,您又如何知道?”
“你可以回去問問你妻子。”
周野一擺手,道:“錯了,你大概沒這個機會了。”
一個成廉,對周野而言,不是必須的。
周野拔劍中,西晨開口,喝道:“明暗世人皆清,前則建功立業,封名百世;執迷不悟,隨昏主而死,死尤罵名一身!”
“袁紹要倒了,他倒之後,反賊的名頭是蓋實了。”舞銀深也道:“呂布原先只是頗有野心,但他後來跟了袁紹,這便是反賊,你也要做反賊嗎!?”
如果成廉現實,那活著最好。
如果成廉愛名,跟著冠軍侯也沒有名聲負擔。
畢竟這位,是被天下大多數人認為的正統。
如果呂布真的做了那種事,那自己也沒必要感他的恩了!
成廉低頭:“願為侯爺效命,求侯爺不殺!”
“很識相。”周野翻開手邊一疊文書,從中找出一封,丟給成廉。
“自己看看。”
成廉攤開一看,登時咬牙切齒。
“布與成廉、侯成、宋憲等人妻妾有染,獨成廉不知。”
這是周野的探子給周野的來信。
“呂布投了曹操!”
“冀州最近多發疫病,也是呂布所頭痛之事……”
成廉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一遍,這是換主的基本活計。
談話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明日你回去,就說真有鬼神,相當厲害,勸說呂布不要來此。”周野道。
勸說他不要來此?你不是就等他來,好乾他嗎?
成廉心中有疑問,但還是點頭:“知曉。”
“等北面發兵,呂布落敗,你就去幫忙。”周野多交代了一句。
“全力以赴!”成廉抱拳。
次日,成廉匆匆而去,同時公布了一則消息:甄家鄉確有鬼神,喜往衝突所在!
所以,關門躲在家裡的沒事。
而跑出去的要麽失蹤,要麽遇害。
那些鬧事的,例如鞠威、郝萌還有其他跳出來的護衛,都被帶走啃了。
呂布部下將領都放出這樣的話,一時在甄家鄉掀起波瀾!
“郝萌是你對付的嗎?”
甄家母女又找來了,甄道直接問道。
“是。”周野笑著點頭。
“不對,你吹牛!”就連腦子不算好的甄榮都搖頭,道:“你昨夜被成廉盯著,郝萌是被鬼神帶走的。”
周野一笑,並未多做解釋。
但眾人幾乎斷定:他肯定撒謊了!
“兩日後溫侯親自來,公子可切莫再出頭,將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了。”
甄堯叮囑,心情複雜道:“此事滿是蹊蹺,真有鬼神,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近來狼煙不休,疫病又屢發,怪事一件接一件……
這一次如果不是鬧鬼神,甄家的小姐們只怕難保。
漢昌縣位於無極北,泒水南,是呂布和和玉等幽州方向人馬相持的第一前線。
停戰多日,這裡形勢稍有緩和。
可不等呂布松一口氣,成廉便帶來了壞消息:“郝萌已死!”
一個領軍之將,竟死在甄家,亡於鬼神之手,豈不滑稽?
“他死之時,你在何處?”
“在那姬偉房中,緊盯著他。”
“為何不去救?”
“我與郝萌商議在先,一人去尋諸小姐,逼鬼神現身;一人看住姬偉,畢竟此人嫌疑極大。”
成廉歎氣,道:“等我到時,現場唯有血跡,屍體都不見了,直到天亮才尋回。”
詢問沒有漏洞,呂布也沒懷疑到成廉身上。
即便事出蹊蹺,成廉也不可能好端端把他賣了吧?
賣自己?他投誰去?投甄家?甄家馬上都是自己的。
至於現在投曹劉等人,毫無意義。
冠軍侯的勢力,還沒進入這個范圍,更不可能。
隨後,成廉依周野吩咐,勸呂布:“主公不如將成禮之事暫推。”
呂布臉立馬沉了下去:“何出此言?”
他為這事,可是憋了好久。
你說推就推?總得給個理由吧。
“鬧鬼事不安全,您身系大事,豈可輕易犯險?”
“哈哈哈!”
聞言,呂布怒笑,道:“我自從並州南下,掌方天畫戟、跨赤兔馬,天下何處不敢去?”
“往來天下,縱橫冀州,手刃多少人?何曾怕過鬼!”
“縱有仙神,見我呂布,也需退避三舍!”
呂布有慫的時候,但不代表他永遠怕死。
在個人勇武方面,他有自己的信心和底氣所在。
“主公,應當謹慎啊……”
“好了!”呂布將成廉的話打斷,面有怒色:“辦事不利,為將者懼於鬼神,本是無能,怎還敢勸我?”
成廉是他的下屬,是負責去甄家辦事的下屬。
結果甄家的事越辦越大,成廉夾著尾巴跑了回來,說已經超出能力范疇。
接著告訴身為領導的自己:領導,你也別去。
這話在呂布聽來,味道完全不對:成廉無能,想要掩飾,所以阻止領導親自去查,呂布能答應?
我又不傻!……呂布對成廉很失望,但看在他常年跟隨的份上,沒有過於追究,只是道:“你先去常山歇著吧!”
這是從中山前線打發回常山大本營了。
成廉領命,帶上家小,往常山而去。
動身之前,成廉抱著妻子上了榻。
“這還是白日呢,急什麽?”
“在甄家受了驚,你替我壓壓驚。”
成廉不由分說。
不一會兒,床榻搖晃了起來,成妻直呼丈夫厲害。
“比溫侯如何?”成廉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差了……”成妻話說到一半,身體猛地一僵。
“哼!賤婦!”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