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荊州,昔日劉表,伴隨著江陵告破,在他手中,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襄陽。
襄陽,三面環水,後背靠山,乃是真正的天下險地。
從南陽正面,必須跨水而來,而在襄陽臨岸是大面積的灘塗,這給登陸作戰帶來了非常大的壓力。
此外,襄陽有南北兩條陸路可走,是緊貼著襄陽背靠的大山的,往西北方向是進入漢中的萬山道,往南則是聯通荊州的峴山道。
這兩條路受水勢和山勢影響,都狹隘難行,大軍經過容易遭受阻擊。
並且擴建的襄陽城緊靠要道,依山建有堡壘,如果大軍由此而來,立馬會成為劉表的活靶子。
除卻諸葛亮建造的一千八百余年從未被人從正面攻破的劍門關之外,襄陽是這個時代防禦性能最前線的城關之一。
憑借此,劉表決定做最後的頑抗!
“先生,襄陽如何守?”
在蒯良表態之後,劉表選擇繼續相信他。
“江陵之破,全在內亂。”
“欲長守襄陽,必須清除內部!”
蒯良給出的第一點是:殺掉宋忠那批人!
借此祭旗,既可震懾內部,又能清掃投降勢力。
第二點則是將畏懼的百姓、豪族,直接趕出襄陽城去。
保證所有守城之軍的堅定,襄陽才能堅持更久。
面對蒯良最後的計策,劉表在沉默之後給出回應:“宋忠不可殺。”
“主公!”蒯良失聲。
當初讓宋忠去江夏,是他的建議,他為此而後悔自責。
但宋忠一直呆在荊州陣營,帶來的負面效果實在太大了,給不少名士豪族勾結周野樹立了“榜樣”。
例如零陵劉巴,荊州名士,劉表多次邀他都拒絕出仕。
而劉巴這種名士,卻跟宋忠來往很深。
周野一路打來,武力固然重要,但沿途名士投靠、豪族帶路,荊州方面又消極抵抗,才導致了這迅速敗亡的局面。
“此戰敗中求勝,難知結果如何。若我再殺宋忠等人,後世人來看,劉表治荊州,有過而無半點功。”劉表搖頭。
聽到這話,蒯良不再諫。
最終,劉表決定,將宋忠和不支持他的名士、豪族、百姓,全部驅逐出襄陽!
按照常例,他召眾人議事,通知江陵敗訊。
襄陽人心惶惶,一時間投降者不知多少。
“投降者,我也不攔著。”
劉表擺手,道:“諸位在此稍待,稍後我發下錢糧,送各位離城。”
“多謝主公好意,我們自有錢糧!”向家有人道。
劉表看了他一眼:“人可走,向家錢糧不可走。”
眾人猛然變色:“主公何意!?”
劉表手一揮,軍士入場,直接將他們控制了起來。
另一面,將領們則帶著人馬去抄大族的家了。
劉表都要剔除這些人了,還在乎他們內部作亂?
諸大族被控制在這的時候,劉表洗劫了他們的錢糧,隻發放給他們路上吃的糧食。
又張貼榜單,讓不願意守家園的襄陽人離開。
百姓重土重恩,這是很多百姓會協助地方長官守城的重要原因。
走的有,留下來的也有。
做這一切工作的同時,文聘率領一萬人橫在襄陽南百裡之地,防止冠軍侯突然來襲,給劉表爭取時間。
在他後面,則是被驅逐出襄陽的人,浩浩蕩蕩,沿著漢水往南走。
宋忠是第一批被趕出襄陽的,他離開襄陽的第一時間就給周野和江夏的朝廷分別送了信過去。
“唯剩一城,劉景升依舊不願降啊!”
荀彧搖頭歎氣。
他知道襄陽極難攻下,必然還會用到水軍,所以發書前往豫章,調徐盛沿長江而上,到江夏時再改道入漢水,逆行伐襄陽。
同時,待命於冠軍侯國的張遼,統四萬機動部隊,水陸並進,攜帶攻城器具,支援襄陽戰場!
劉表的透露的動作,讓荀彧堅定:劉表會死戰到底!
這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攻堅戰。
一般而言,主政者都不想發動這樣的戰爭,因為對於人力和財力的消耗都非常之大。
但整個荊州,只剩下一個襄陽在頑抗,拿下來意義重大,務必拔除!
在做好軍事準備之後,荀彧又前往拜見何後,請她下旨,盡量說服城內軍民投降。
太后住在冠軍城宮中。
因有後而無帝,所以此宮規格以鳳為至上,太后居處坐落在最氣派的場所,但規模卻是很大。
有群臣議事之殿,也有何後專門處事之殿,還有她分發給大小喬等人居住陪伴自己之處,最後面才是她的花園和住所。
荀彧來時,宦官通報,何後恰在殿中看書。
四處牆壁中藏著烘爐,牆角點著香薰,寬闊的鳳椅上依著一道婀娜豐腴身姿。
何後隻披著一件黑貂大衣,一根腰帶鎖住細腰,下半段則懸在白皙的腿上。
前方擺著一張桌子,擋住了許多妖嬈。
一雙鳳目輕眯著,比起當初她當皇后時多出了許多威嚴氣色。
這個女人有了很多變化。
在洛陽時滿是勾心鬥角,自己淪為何進和宦官勢力角逐的中間點,稍有不慎便是殺身之禍。
可在到了周野這之後,她的地位變得安穩起來,除了討好那個男人之外,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所以無論穿著還是言行,她都少了很多顧忌,逐漸多出一股不同的味道。
荀彧入門參拜,不準抬頭直視,低頭等候指示。
“冠軍侯怎樣了?怎還未回來?”
不等荀彧開口,何後先行發問。
“荊州四郡皆破,劉表頑守襄陽,不肯投降,臣過來正是請太后降旨。”荀彧道。
扶著額頭的玉手一緊,美目中透露出怒意:“這劉表,好不識抬舉!區區一城,頑抗作甚!?”
荀彧苦笑,道:“臣已再調重兵前往,太后可責其不遵朝廷之命,枉顧軍民性命之罪,送於前線主公手上。”
何後鳳目一轉,道:“旨意文若來擬便是,哀家還有一封信,你一並轉過去。”
“喏!”
荀彧退下去之後,幾個宮女走了過來,繼續給何後捏著身子。
一雙雙小手落在肩部、腰部、大腿上,輕揉慢捏。
何後臉上卻沒有半點享受之意,抬起小腳,輕踏在一宮女臉上。
一用力,她便倒下了。
“蘿兒,以後多吃些飯,跟沒力氣似得。”
“是,太后。”蘿兒紅著臉低頭。
“都退下吧,女人就是女人,手無二兩力,無趣。”
何後擺手,仰躺在長椅上,疊著一雙長腿,鳳目中透露出幽怨之色。
“是。”
南陽方面,戲志才同樣看出了劉表的死戰意圖。
黃忠領二十營,共五萬大軍,隔河駐營,遙指襄陽!
此刻,張遼、徐盛,亦在領兵直往襄陽而來!
荊州的最後一戰,聲勢有些大。
身在江陵的周野在給甘寧添兵之後,帶領全軍北上,直取襄陽。
他讓朱儁、徐晃、沙摩柯分領大軍在後,郭嘉擔任監軍,許褚護衛。
自己率呂玲綺、馬雲祿、張寧、舞銀深、西晨,共騎兵一萬二千人, 準備從六個方向分別進攻文聘。
此行全是女將,眾人問其緣由所在,周野直接道:“女將容易讓人輕敵。”
出了大帳,郭嘉相送:“主公,您跟我說實話。”
周野嘿了一聲,一拍他肩膀:“看女將更順眼!”
郭嘉愣了愣,從袖子裡取出江夏送來的急信:“這裡有更順眼的。”
“什麽?”
“太后懿旨。”郭嘉笑眯眯的道。
“這哪順眼了,這是朝廷旨意,是正事!”周野臉色板正。
“除懿旨之外,還有太后的慰問之信。”
“我在前線打仗,慰問是君臣之禮。”
“哦……”郭嘉點頭,立在周野身邊。
“你可以滾了!”
周野一腳踹了上去,打開來信。
“早些得勝歸來,以慰哀家之心,念之甚切。”
周野板正的回復:“遵旨!”
隨後,他率領五人突襲文聘防線,攻勢如雷霆。
荊州名將文聘難以招架,全線崩潰大敗,一路逃回襄陽!
挫敗文聘後,襄陽之前,再無阻攔。
三個方向齊進,壓到了襄陽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