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
曹楷怒吼,渾身發抖:“又是這狗日的!我曹家與你不共戴天!”
是他就不意外了。
這家夥不止一次在陣營對立之外挑起和夏侯曹的仇恨。
之前乾過, 現在乾也很正常了。
曹楷不敢再走,而是帶著人守墳,防止周圍人渾水摸魚,從這裡順走東西。
有些破壞較淺,白骨還在裡面的憤怒,他們進行了一些基礎的掩埋。
至於骨頭都被拽了出來的,他們是不敢亂埋,萬一錯了墳壞了家族氣運怎麽辦?
消息率往他的主將呂蒙。
沛都之內,近來嚴重破財的臧霸。
不管曹軍如何在外折騰,都越不過高大的城牆,一點也不影響他睡覺彌補內心的痛。
清早他便被叫醒了。
“何事!?”臧霸不滿問道。
“將軍,城外發現了不少財寶。”部將來告。
“嗯!?”
臧霸瞬間就精神了。
“還有這種好事!?”他難以置信。
“是的,稀疏灑落在外,不少還沾著泥土,像是從墳裡挖出來的……”
“必是賊軍盜墓所遺!”臧霸咬牙切齒,道:“立即安排人出城撿回來,本將軍定要找回失主!”
“將軍英明!”
好處拿回城內,臧霸登時心情舒暢。
黃金明珠還有宮裡的禮器,這是掏了哪個大族的墳吧?
祖上沒闊過,哪來的這玩意陪葬?
他很高興,自己的損失終於是有所彌補了。
接下來幾天,整個人都樂呵呵的。
“幹嘛要給他一份?”
“讓他背鍋,不給點說不過去。”
“原來如此。”
這批人趁亂蟄伏了下來。
現在的沛國曹軍入境,臧霸堅守而不出,曹軍一面搶錢一面搶人,局勢頗亂。
這麽一批人要藏著,也不難。
他們沒有歇著,同時向周圍百姓傳出消息:曹家祖墳讓人挖了,山上滿是財寶!
挖墳是極缺德的事,迷信的古人更少有敢去做的。
但一聽對象是曹操,大家夥都心動了,哪怕一丁點負罪感都沒有。
“曹賊此番入侵,還帶走了我家十石米!”
“我家去南陽買的首飾都讓搶了。”
“一個曹軍調戲了我妻子,她白白讓人睡了,現在終日啼哭。”一個男人頭冒綠光,滿臉悲憤。
“咱們得報復!”
“沒錯,去順點補償來,我要換回首飾!”
“如果能找到一些值錢的物件,我妻子興許就能好了。”綠光哥又道。
他們偷偷去看,發現曹家祖墳山上還有人守著,只能默默等待時機。
消息不脛而走,百姓們越聚越多,大家夥都想在曹操祖墳上發筆橫財。
尤其是在當地讀書人站出來之後。
讀書人一直是禮和大義的擁護者,但前番和曹操展開的罵戰,讓他們此次發明了一個理論:挖曹操家的墳,就是聲張大義。
眾人一同:謔!還有這種好事?挖墳還是正義的?
這下百姓們徹底拋下了包袱,為了大義聚集,打算討伐曹操家祖宗。
曹楷那個氣啊,出兵驅趕了幾次。
但他一跑回墳山上,人又來了。
夏侯威無奈,帶著人一塊來守。
是夜,夏侯家祖墳被盜……
城內的臧霸也得到消息了。
他揣著手裡一塊玉盤,喃喃道:“阿瞞家的?”
“有這種事!”
得到消息的呂蒙渾身一抖,面色不大好看,心裡也有些慌了起來。
畢竟是自己負責的區域,竟然讓魏王家祖墳被挖,這還了得?
自己本來就是吳投魏之將,根基淺薄,這一點很容易被人抓住作為攻擊點啊!
他只能召集分散負責劫掠各縣的部隊,向譙縣馬不停蹄的趕去。
陳留。
曹操本部還沒動兵,但南邊不斷有戰果傳來。
雖未破城,雖未斬將俘軍,但每天都能有錢糧收獲,也讓曹操樂的合不攏嘴了。
“周扒皮喜佔人便宜,如今風水輪流轉,也到我佔他便宜之時了!”
曹操放下一封新的戰報,哈哈大笑。
“大王,出事了!”
有人快步走了進來,面帶悲楚之色。
“何事?”曹操笑意尤在:“莫不是周雲天突然長了翅膀,從南邊飛了回來?”
“不是……是譙縣那……”來人欲言又止。
曹操不滿:“痛快些!”
“曹氏祖墳山被盜!”
周圍的文武都是眼睛一瞪!
曹操自己竟愣住了,第一時間忘了生氣。
他覺得有些荒唐。
自家祖墳山被盜了?
素來只有自己刨別人家的墳,現在亂到自己了?
目光漸漸緊縮,牙縫裡擠出森冷之音:“可是實情?”
冰冷的語調嚇得那人連忙磕頭:“千真萬確!曹楷夏侯威兩位校尉帶兵日夜把守,不敢擅離,所有大墳主墓皆遭破壞,白骨棄於山嶺,珠寶遺於墳溝……”
啪!
曹操一拂袖,桌案前杯盤盡落。
他深吸一口氣,摁住生疼的腦門:“誰做的?”
“臧霸。”
“臧霸小兒!”
他終於忍不住了,捶桌怒吼,目呲欲裂。
“傳令,全軍轉攻沛國,在南邊開戰!”
“大王三思!”
曹操是發怒,諸多謀士雖然也吃驚,但還是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好一番勸阻,曹操似乎勉強放下怒氣,道:“問問四將和滿寵,我家被開了多少墳!問,給我問清楚了!”
“喏!”
來人顫顫而退。
曹操起身,身體一晃,又捂住了腦門,咬著牙道:“這該死的臧霸,氣的我腦瓜仁子疼。”
荀攸董昭幾人對視,皆無語。
從主辱臣死角度來說,他們應該憤怒,但對象是曹操,他們有點忍不住……
不久,曹純、曹洪等曹氏將領得到消息,紛紛大怒,請命要去收拾臧霸。
未多時,夏侯家祖墳被挖的消息傳來。
夏侯惇夏侯淵原地爆炸。
“願大王放行,不殺此人,我兄弟無顏見祖宗!”
“我要撕了這狗賊!”
冷靜下來的曹操,也只能安撫兩位重要大將。
並道:“已督促呂蒙四將並滿寵負責此事。”
荀攸帳中。
“繼續襲擾,多少有些戰果,也能逼迫南陽注意。”
“攻其一點,能勝固然最好,若不勝那便是白廢功夫了。”
程昱搖頭。
荀攸恍然:“仲德高見,為何不去勸主公呢?”
程昱一愣,差點讓荀攸噎死:“主攻司隸之計出自公達,當由你說才好。”
“但方才之議出自於你。”
“方才之議難道你會看不出來?”
“我看不出來。”荀攸立即搖頭。
“公達謙虛了!”程昱硬是要將這個球塞給荀攸:“你久在大王身邊,你說的話他當會聽的。”
“你久鎮冀州,乃是大王重依所在,你說的他會聽。”
“你去說!”
“你去說!”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皆是一歎。
說個鬼!
這話誰說誰得罪人。
得罪的還不只曹操一個,還有夏侯惇夏侯淵夏侯尚……曹仁曹純曹洪曹休……
要讓曹操和這群人全當事情沒發生,那可能嗎?
不可能。
臧霸這個梁子結大了,夏侯曹絕對不願意輕易放過他。
這股壓力瞬間轉移到南部四將身上。
滿寵也聽得頭皮發麻,連忙上報鬱州山上周泰來襲,自己無暇南顧,將球踢給了四人。
資格很老,能力也在線的樂進立馬表示自己不擅指揮大軍團作戰,將呂蒙推上了四將之首的位置。
就這樣,原本分散襲擾的四路人馬迅速集合,聚成以呂蒙為首的大軍。
“昔日子明將那臧霸打的赤身逃竄,想來今日也不是問題。”董襲說道。
呂蒙苦笑,連連擺手:“此事落我頭上,算我倒霉,元代就不必安慰了。”
吃得下臧霸還好說,諸夏侯曹必然感激他。
但要是吃不下來,那臧霸背上的巨額仇恨,多多少少要勻一些給他呂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