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
臧霸在沛國,張飛在汝南,張飛是臧霸的頂頭上司。
就臧霸跟諸夏侯曹之間的恩怨,如果不是張飛在背後撐著,臧霸墳頭草都參天了。
那只是臧霸上司嗎?
不,那是爸爸,那是親爹!
“中軍大將軍一來,這十萬兵是不是歸他統了?”
“自然是的……”
“我們元帥還是了不得啊,能屈能伸,真是大丈夫!”
幾個統領又開始嘀咕起來。
“怎麽忽悠的。”高覽難以理解,心裡對臧霸洗腦的功夫還是比較佩服的。
搖搖頭,出去迎接張飛了,眾人慌忙跟上。
客套完後,張飛大馬金刀的在首席落座下來:“兵馬已匯聚多少?”
“五十裡內,已有六萬五千軍。”
“之前頗有損耗,所有兵馬齊聚之後,應該不到十萬人。”
高覽匯報道。
“不礙事!”張飛大手一擺,環眼冒光:“俺親自帶了五千親兵來!”
飲盡杯中茶水,他走到地圖前,臉都要笑爛了。
“大將軍這是……”臧霸頗為不解。
“孫權個狗日的,俺早就想揍他了!”張飛嘿了一聲,道:“待在汝南,可算憋死俺了。”
這次放我出來,還由我總領十萬大軍捶孫權,而且還沒人鉗製——爽啊!
張遼擊破孫權名揚天下,我要是把孫權給剁了,那豈不更美?
“通知各部,迅速向相縣、蕭縣一帶集合!”張飛指著地圖道。
“隻從一路攻麽?”高覽問道。
“沒錯,就從彭城打回去!”張飛點頭,一拍臧霸肩膀:“待俺替你報仇。”
“多謝將軍。”臧霸口中稱謝,心中羨慕。
十萬大軍捶孫權,還是被從長江斬斷的孫權,那不是誰上誰都行?
潑天大功啊。
不過臧霸倒也談不上怨氣,張飛本就是中路軍老大,他來領兵合情合理。
而自己原來就是一降將,來周野這守土多年,除了把諸夏侯曹得罪死了,似乎沒做過什麽突出貢獻,但這官職可不小啊——他納悶中還是滿是感激的。
“是。”張飛下令,高覽也不敢多有疑問。
“嘿!十萬大軍,聽俺一個人的……”
“之前在汝南沒過癮,這次總該讓俺痛快痛快!”
接下來的時間,張飛那嘴樂的跟被撕裂的菊花似得,完全合不攏。
廣陵。
孫權大軍一路回撤。
心系長江和吳會的孫權等不及,率輕騎先趕往廣陵。
孫權還沒趕到廣陵城時,呂蒙等人便迎了上來。
“情況如何了?”
“長江已失。”呂蒙搖頭,有無力之色:“交戰之時,我的兵力還未曾趕到,無力支援。”
“淮陵方向,守軍不願相助。”
呂蒙說的是實話,但一方面也有點給伊禮扣鍋的意思。
如果當時伊禮願意分兵過來,讓淮陵稍加冒險,或許情況會好一些。
“我去見大王之前,曾向伊禮提過此事……”虞翻道。
當時,泰山軍距離廣陵更近,而呂蒙的部隊則要遠一些。
孫權眼中閃過一抹陰暗,他避開了這個問題:“先去廣陵看看!”
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要惡懲伊禮,甚至直接將他做掉。
但他做不了,甚至說做不到。
泰山黨、豪族勢力、山越勢力、孫氏原本反孫策的一些將領——孫權的力量,主要來源於他們。
平衡於多方勢力之間,孫權才能維持住目前的地位。
伊禮現在是泰山黨的大哥,一旦將其斬殺,後果不堪設想。
更別說,他背後還有曹操的影子——當時泰山賊會進入孫家地盤,就是曹操一手推成的。
廣陵城,一片摧殘破敗。
雖然顧雍在緊急搶修,地面也已打掃乾淨,但石頭縫裡還是擠出絲絲血腥味。
“廣陵城內的大戶全數遭到劫掠,被殺者近千人。”
顧雍又交上了一封名單。
“長江兩岸水軍皆喪。”
名單上,被勾銷的胡綜、顧悌二人,名字似都在冒血。
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兩個名字。
下移,鎖定了自己的姓名,他的身體開始輕輕顫抖。
撕!
孫權扯碎了手中的紙,卻扯不碎心中的恐懼。
“子明!”
“大王,如無意外,周軍已開始進攻吳會。”呂蒙歎道。
孫權向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回軍援救,如何!?”
“回不去。”呂蒙搖頭:“洪澤湖與長江水軍皆遭覆滅,就連民間商船都被燒盡,我們回不去了。”
雖然加上孫權長江以北的軍隊,和周野對上依舊是吃大虧。
但,有自己回去,借城防之利,或許還有機會。
自己回不去了……
長江以南的人,豈不是等死!?
“造船!”
“發動百姓和軍士,連夜趕造船隻!”
“吳會人自古勇而好戰,周野想成功得手,沒那麽容易!”
“船坊亦被毀,工匠要麽被抓、要麽被殺;就連預備的船木和桐油,都被他們摧毀殆盡。”虞翻低著頭道。
就是給你時間,你也造不出來了。
就是能生出幾條小船來,又有何用?
孫權來到長江口。
往日水營已成廢墟,隔著水霧望去,遠處大小船隻來回,卻都是敵人水軍。
江風吹來一股寒冷的血腥,撲在孫權臉上,刺激的他一個激靈。
隔岸望江,他似看到重重水霧對面的吳會,已成屍山血海的跡象……
“大王……”
身後文武,心頭也是發涼。
其實周野對孫權的攻伐現在才算正式開場。
但這一開場,已經讓人看到了結尾……
“繼續求援!”
孫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恐懼:“孤不能坐以待斃!”
“只要吳會能挺住,我們便有機會。”
“子明,你推斷野賊攻破吳會,需要多久?”
聞言,呂蒙拱手道:“人至死地,逃生無門,吳會之眾必將死戰。少可守三月,多則一年半載。”
“時間很緊……”
孫權點頭,說完拔劍出鞘,往手上一抹。
“大王!”眾人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