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詫地說:“怪不得剛才我們在水下看到它趴在蟻後的肚囊上呢。”
燁磊把蟻後的肚囊翻了個半個面,吃驚道:“你們看這裡!”
在蟻後肚囊的一側,居然皮糙肉厚的外殼也被腐蝕了好大一塊面積。燁磊有所擔憂:“這東西這裡厲害,黏到哪裡就要去掉一層皮,要是整個地下湖都存在的話,我們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了嗎?”
離初晴倒是想得周到:“普遍來說,一個偌大的地下湖,擁有這種奇怪的生物,一定還有將它們為食的更高一籌生物鏈,就怕這水下還窩藏有某種我們尚未知曉的生物,把這裡所有遊弋的東西當做浮遊。”
我拿起鐵鍬,想把石幔上的這片‘肺葉’刮下來,沒想到,它一感觸到鐵鍬後,居然迅速下滑,它覆蓋的地方不再黏,而是跟抹了潤滑劑一樣,一下子就滑下水裡了。
‘肺葉’落入水中一下子就沉到了水裡消失不見。
我們都呆呆看著水面上的漣漪,面面相覷,這都他媽的什麽古怪的玩意啊?我最擔憂的是這些古怪生物會不會對我們有威脅,它的菜單裡有沒有人類。
燁磊說:“如果它威脅到我們,之前我們睡覺的時候它們應該早就攻擊我們了,但是它們沒有,恐怕它們對人肉不感興趣。”
我點點頭,目光移到蟻後的肚囊上,恍惚中想到了什麽,不由得一拍大腿:“哎呀,咱們真傻!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個!”
“老旭,你想到什麽了?”幾人都問。
我把蟻後的肚囊使勁往石幔上拖,邊拖邊說道:“有誰會縫合?”
幾人都朝離初晴看去,離初晴則說:“我只是擅長傷口的縫合……”
“行了!都一樣。”我激動道,“你們看,這蟻後的肚囊外邊跟鱷魚皮一樣厚,我們把它腹部裡面的黃白色肉醬全部掏出來,縫合它原來傷口的漏洞,用這些‘肺葉’做補丁,防止漏氣,,再朝裡面吹氣,這不成了一個天然的氣筏艇了嗎?”
燁磊睜大了眼睛:“老旭,這樣也行?虧你想得出來!”
我說:“不用泅渡工具,我們能離開這裡嗎?我看周圍好幾公裡都不見個岸,咱們要是光遊,在半路能凍死所有人,但是要是把這蟻後的肚囊做成皮筏艇,這把鐵鍬當做水漿,或許咱們還能劃出這個地下湖!”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我們把那隻蟻後頭顱橫截面的肉中裡抽出兩根筋,當做縫補它傷口漏洞的線。其實在它每根細腿的橫截面裡也能抽出一根筋來,把肚囊掏光後,雖然它皮囊上兩處漏洞傷口一處很寬,但是我們用筋縫合後,再跟口袋一樣抓緊,用‘肺葉’當做補丁黏上縫上,可能勉強攔住漏水。況且,整個肚囊很大,我們把它翻卷出來套兩層,正好能坐下我們五個人。
大家已經不打算商榷計劃的可行性了,因為我們沒路可選,掏出了白漿肉和內髒,石幔上多出了一大堆,這肚囊皮筏就四個漏洞而已,一個是被我用鐵鍬切下的巨大胸腔橫截面,一處是鐵鍬插在它胸口的傷口,一處是我用細腿扎在它腹部上的漏孔,最後一處便是排泄口了。
離初晴用她身上的胸衣扣針以及抽出來的筋條和衣服上的纖維作為針線縫合好了三個漏洞,我們又把肚囊靠胸口橫截面的一端綁死,用‘肺葉’做補丁,最後疏通了排泄口,只要對著排泄口吹氣就行了,就跟個氣球嘴一樣。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不不不,我可不想對著它的那排泄眼吹氣,這不是舔舐菊花麽?”燁磊看著那個洞口,起了一身疙瘩。
“我好不容易想出了這麽法子,工作都要殺青了,人家老太婆七十五歲還登珠穆朗瑪峰呢,你這麽年輕氣壯,就對著排泄口吹幾口,都承受不了麽?”其實我也不想嘴巴對著那玩意吹簫,想把這個艱巨的任務推卸給燁磊,不過燁磊鐵了心不想吹。
“你平時不也吃燒雞燒鴨嘛,你就當做這是雞屁股鴨屁股……”
離初晴看我們兩個大男人忸怩,捧了一捧水鄙夷我們說道:“好了好了,這種事委屈你們替別人吮癰舐痔似的,讓我來吧!”
離初晴清洗了排泄口,兩手攢起來,然後長大了嘴,開始朝裡面吹氣。
我們都看呆了,雖然離初晴連給一些老嫗做人工呼吸都不怯,但是她吹了幾口,就朝外面嘔吐了起來,說:“這蟻後肚囊裡面的氣體太難聞了,一朝裡面吹,裡面也有一股氣衝出來,腥臭無比。”
看著這個姑娘憋得滿臉漲紅,我給自己扇了一巴掌自責,真不是個男人,一點兒邋遢惡心的事情居然攤在一個姑娘的身上。我跟離初晴說:“等會你要是吹得缺氧暈過去了我還得幫你人工呼吸,我肺活量比較大,我來!”
我逞能地抱過排泄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嘴巴含住洞口,朝裡面吹了起來。
我隨即感覺到了離初晴所說的感受了,這蟻後肚囊內的東西清理後,還是殘余著濃烈的臭味,似乎它吃東西都不排泄的,便秘了幾十年,那腸道裡的空氣別提有多惡心了。我甚至還能感覺到裡面似乎有死人腐敗的味道。
連續吹了幾口氣,那味道我實在受不了,改用一手捏著鼻子繼續吹。吹一口,扭頭吸一口,再朝裡面送氣。
半分鍾時間,我就歇菜了,缺氧,剛開始臉頰漲紅,現在是蒼白無血。看那肚囊皮筏,剛剛吹起來不到拇指到中指一拃的高度。我的肺部已經到達極限了,胸腔內空氣入不敷出,加上有疲累饑餓,更是兩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要換平時,我能吸一口氣吹一口地堅持幾分鍾,現在狀態完全不在家,況且這玩意也不真是氣球皮筏,是很厚的一層皮囊,我一邊吹,燁磊還得揪著那皮囊撐隆起來,不然他要是放下,裡面的空氣都得擠出來。
“不,不行了,換……換人……我覺得,我的肺都要被……吹出來了……”我兩手撐在地上喘氣,兩耳朵嗡嗡響,腦袋血液的氧氣似乎被擠幹了。
“換我來!”燁磊似乎思想也在這時覺悟了,他讓老拓用手繼續撐著肚囊皮筏,接過排泄口繼續朝裡面吹氣。
亦萱覺得自己太過悠閑,看到離初晴都這麽豁出去,自己也有些躍躍欲試。
我緩回了不少,對亦萱說:“老拓和你兩人一老一弱就免了吧,老拓這狀態要是吹氣,缺氧兩眼一翻,就真緩不過來了,到時候我們還得料理他的後事;而亦萱別看你胸器不小,但是外強中乾,肺活量就成反比了,吹出的氣孱弱無比,跟無病呻吟似的……”
我還沒說完,亦萱已經幾個粉拳落在我身上了,只見她怒眉豎立,晃了晃秀挺的胸脯尷尬道:“說、說什麽呢?這個胸和肺活量,那個……有乾系嗎?你這人就是嘴巴損,你要是做不出皮筏,我們遲早把你也吹成人皮筏!”
我有些邪惡的念頭湧上來:“我無所謂啊, 不過到時候,你是想對著我身上的哪個孔眼兒吹氣呢?”
亦萱想都不想:“那還用說,你身上有那個孔是可以吹的?”
“哦,很多啊,下面就有兩個……”
連離初晴都想笑了,亦萱羞澀不已,臉都紅了,扭頭對老拓求救:“哎呀……編導,老旭居然羞辱我!”
“喂,大小姐,我就調侃了你一兩句,沒必要用‘羞辱’這個詞吧?”我看到亦萱似乎真生氣了。
其實我只是想緩和一下我們僵持了幾十個小時的沮喪氛圍罷了,不過她這氣急氣敗又有些小可愛的樣子倒是給我們沮喪的氛圍緩解了一些消極情緒,
“好了好了,現在這個皮囊看起來還乾癟得很,要想吹鼓它,咱們幾個人估計要花上兩小時。”我掂量了那肚囊對亦萱說,“自然有得你幫忙的。”
花了整整一個半小時,肚囊皮筏看起來挺鼓了,用肺葉打了補丁,天衣無縫似的,吹了也不漏氣,我們五個人後來全部上陣,大家吹完氣後跟跑了馬拉松八千米似的,個個面無血色,兩眼發黑,看東西都出了幻覺,五人暈眩了好久才回復神識。
“這‘肺葉’真管用啊,跟創可貼一樣,貼的真牢固!”燁磊嘖嘖稱讚。我也覺得很驚奇,貼在漏洞口上‘肺葉’似乎就跟洞口兼容成一體了,想要撕開還不容易呢。扎好了排泄口,我們緩緩將肚囊皮筏推下水,我得給它試水,免得我們我們幾人下去就沉了。
我在肚囊皮筏中間壓凹,讓周圍隆起來,跟朵蓮花一樣,中間正好能坐人。蟻後的肚囊十分保險,皮粗肉厚,我坐上去後居然穩穩當當的,摸摸那質量,我覺得就是半中途擱淺了,這肚囊皮筏都不會漏氣。
我用鐵鍬擋水漿朝前方劃了二十米,又劃了回來,說:“很結實,大家放心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