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夢魘
  蕭和尚見到我，並沒有說話，只是衝我笑了一下。這時也不管是不是夢了，我快步朝蕭和尚走去。眼看就要拉到蕭和尚胳膊的時候，空氣裡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辣子，你沒事吧？別嚇唬我啊，醒醒……”

  這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蕭和尚也說話了：“小辣子，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點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他的話音未落，我眼前就突然一亮，隨後孫胖子的大胖臉出現在我的眼前，見到我醒過來，孫胖子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可嚇死我了！不是我說，還以為你要一睡不醒了——辣子，你沒事吧？”

  睜開眼之後，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做了一場夢。不過為什麽夢中的感覺這麽真實？現在我的小腿還在隱隱作痛，這明明是在夢中受的傷，為什麽醒來之後還有疼痛的感覺？孫胖子也看出我有些不對勁兒，詢問之後，我將剛才在夢裡見到蕭和尚的事情跟孫胖子和楊梟說了一遍。

  孫胖子聽完，馬上看向楊梟，問道：“老楊，你不是說和大楊一起，親自送老蕭下去了嗎？不是我說，老蕭不會犯什麽事，被遣送回來了吧？”

  楊梟的目光從我身上，轉到了孫胖子的臉上，他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他見肖三達在下面混得太慘，就留在肖三達身邊照顧肖三達了。再說，就算蕭和尚上來，也不會跑到這裡來。”

  “這麽說，那就是做夢了。”孫胖子看著我，繼續說道，“也別管是不是夢了，從現在起，我們幾個也不能在村子的范圍內睡覺，大家都忍一下，等天亮以後，我們跟老譚他們去村外睡覺。不過話說回來，上善老和尚呢？我本來還指望他呢！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麽一直沒見他的影子？不是我說，老佛爺不會是下車就走丟了吧？”

  孫胖子的話音剛落，他身邊的空氣突然扭曲了一下，上善老和尚出現在孫胖子面前：“佛爺我一直都在，雖然回不了家，但一直圍著家門口轉悠呢！”

  說話的同時，上善老和尚已經湊了過來。他看了我一眼，眉頭突然皺了起來，隨後朝楊梟一伸手，說道：“你的符紙，給佛爺我一張……”

  楊梟面露難色，他賠著笑臉對上善老和尚說道：“大師，不是我不給您，剛才在外面轉的時候，我的符紙已經用光……”楊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孫胖子突然從衣兜裡掏出了三張符紙，將符紙遞給上善老和尚，說道：“老佛爺，你看看合不合用。”

  見孫胖子手裡拿的正是自己親手畫的符紙，楊梟愣了一下，他不記得什麽時候給的孫胖子，當下開口問道：“你怎麽會有我的符紙？”

  孫胖子齜牙衝楊梟一笑，回答道：“剛才我看你貼得太多張了，怕太浪費了，就替你收了幾張。你看，這不用上了嗎？不是我說，老楊，就算家裡有錢也不能這麽亂造……”

  孫胖子胡說八道的時候，上善老和尚突然將一張符紙貼到了我的腦門兒上。就在符紙接觸我的一刹那，“呼”的一聲，符紙自燃起來，在我的腦門兒上化為灰燼。

  這個場景不僅我和孫胖子，就連楊梟也嚇了一跳。他幾步走到我的面前，看了一眼地上已經化為灰燼的符紙，楊梟一臉驚異地向我問道：“剛才在夢裡，除了蕭和尚以外，你還看見什麽了？”

  我又仔細地回憶了一遍，對楊梟回答道：“除了濃霧就是蕭和尚了，只有這些，再沒有別的什麽奇怪的了。”

  我說完以後，楊梟低頭想了一下，隨後說道：“如果再做這種夢的話，什麽都別管，先跑了再說……”

  楊梟說完，沒等我開口，孫胖子搶先問道：“老楊，你是看出什麽門道了嗎？不是我說，到底是什麽人在搗鬼？”

  楊梟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些尷尬的神情，他看了一眼上善老和尚，對孫胖子說道：“這個還是問大師吧，不管是什麽人作怪，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聽了楊梟的話，孫胖子又將目光看向了上善老和尚。上善和尚卻沒理孫胖子，他的目光繼續停留在我身上，看了半晌，突然對我說道：“給佛爺我個面子，再試一次？”他這句話嚇得我一哆嗦，當下急忙後退了十幾步。

  見到我這個表現，上善老和尚倒沒再為難我。這時孫胖子已經湊了過來，笑眯眯地對老和尚說道：“不是我說，老佛爺，這村裡到底怎麽一回事？睡覺也能睡死人，這上哪兒講理去？”

  這時候，上善老和尚才將注意力轉到孫胖子身上，說道：“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這容易啊，找張床睡一覺，要是死不了的話，就什麽都知道了。不過別說佛爺我沒有提醒你，做夢就是做夢，別和現實中的事情牽扯到一起。”

  說完，上善老和尚不再理會孫胖子，他又看了我一眼，隨後說道：“小娃娃，佛爺我現身就是想試試能不能回家的，要不是擔心再把你撞回夢裡，剛才就不和你客氣了。可惜了，說不定再試一次就能成了……”

  看上善老和尚糾結的樣子，孫胖子還是不死心，他賠著笑臉對上善老和尚說道：“老佛爺，您再多說兩句，做夢不能和現實中的事情牽扯到一起是什麽意思？您再說明白點……”

  上善老和尚看了眼孫胖子，說道：“就算佛爺我倒霉吧，這樣，明天晚上你把村子裡的人都攆走，就你們幾個留在這裡睡一覺，到時候你就明白為什麽做夢不能和現實攪在一起了。”說完，上善老和尚慢慢悠悠地在休息室裡轉了一圈，翻了翻譚村長留下來的東西，裡面除了茶葉還是茶葉。他撇了撇嘴，說道，“待著也就混個水飽……”

  一邊說著，上善老和尚背著雙手走出了村委會，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我們幾個一眼，說道：“別說佛爺我不關照你們，你們要對付的是魘。剛才算姓沈的小娃娃命大，才被叫了回來。要不然的話，我好端端的家已經被毀了。還有，今天的飯菜要做得好一點，和廚房說一聲，讓他們舍得放鹽。”說完，上善老和尚已經出了村委會的大門，我的眼前一花，上善老和尚已經走遠，很快消失不見。

  上善老和尚離開以後，孫胖子馬上打電話讓西門鏈哥兒仨和楊軍趕緊回來。掛了電話，孫胖子的面色有些發苦，他對楊梟說道：“老楊，你聽見老佛爺說的了沒？咱們這次要對付的是魘！”

  聽了上善老和尚的話，楊梟就一直在發愣。孫胖子叫了他好幾聲，楊梟才反應過來，他一臉凝重地對孫胖子和我說道：“這次我們碰上硬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