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把他還給我

  孫胖子好像看不到這個小孩子，他的注意力都在手裡的紙牌上。只見他突然將底牌翻了起來，扣在桌子上面，大喊了一聲：“二十一點！”隨後就是一陣狂笑，荷官無奈地點出了兩個一萬美元的籌碼遞給了孫胖子。

  再看孫胖子身邊的小男孩，小家夥一臉懊惱的樣子，對著孫胖子的耳朵開始“大吼大叫”，最後竟然“嗷嗷”大哭起來，一副小孩子輸不起的樣子。雖然他鬧得挺凶，卻沒有人看到。孫胖子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身邊還有一個小孩在搗亂。他現在隻對賭桌上的撲克牌和手邊的籌碼感興趣。這時候我才發現他身前的籌碼已經分成了三摞，每一摞差不多都有十萬的樣子。

  從貴賓室出來還不到半個小時，孫胖子的籌碼就翻了三倍，這也有點太好賺了吧。這時，就看見孫胖子再次下注，他拿起一個萬元籌碼扔到了賭台上面，隨後笑眯眯地看著賭台後面的美女荷官，手一攤做了一個開始的手勢。

  荷官再次發牌時，孫胖子身邊多了兩個小孩，算上之前的小男孩，三個小孩一齊在孫胖子身旁嘰嘰喳喳，衝孫胖子做鬼臉，其中一個小孩還伸出手，作勢要擋住孫胖子的眼睛。

  這時，孫胖子終於感覺到了一點別扭。他先是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噴嚏，隨後在渾身上下摸了一下，錢包和家夥都在身上原來的位置。孫胖子皺了皺眉頭，依舊穩穩當當地接過了荷官發過來的撲克牌，看都沒看直接翻了過來。

  孫胖子又贏了！這次就連荷官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種無可奈何、認命了的表情，拿出來一萬元籌碼遞給了孫胖子。孫胖子接過了籌碼，才回頭看了我一眼，他比畫著自己身邊四周的位置，說道：“辣子，我身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看他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我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是有點小東西，不過也沒什麽大事，看來它們一點兒都影響不到你。”

  可能是從我的語氣中沒有聽出來什麽了不得的情況，孫胖子無所謂地一笑，從身前的籌碼堆裡面拿出一個籌碼扔到荷官的身前，說道：“給你的小費。”

  美女荷官的眼神當場就直了，這可是一萬美元，雲杉賭場自開張那天起，也沒有聽說過誰得過一萬美元的小費。這時再看這個笑嘻嘻的胖子，倒也不覺得那麽討厭了，但下一秒就聽見孫胖子說道：“那什麽，找我九千五。”

  看荷官錯愕的樣子，孫胖子滿不在乎地說道：“兜裡面沒有小籌碼，你受累給找一下，算了，找我九千吧。一大把零碎籌碼也不好拿。”

  收了荷官咬著牙找過來的九千美元的籌碼，孫胖子起身，抱著賭桌上的籌碼向我走過來。

  離開賭場的時候，必須將籌碼全部兌換成現金。午飯之後，孫胖子還準備過來玩幾把，故而沒有轉帳，而是選擇了直接提現。孫胖子兌換現金的時候，賭場方面的人故意放慢了速度，將一摞一摞的現金擺出來，又數了好長的時間。我那五千美元一分鍾就到了我的手裡，但是過了小二十分鍾，才將三十多萬的美元送到了孫胖子的手上。無形當中，孫胖子算是給賭場做了一個免費的廣告。

  賭場有寄存現金的業務，但寄存處在賭場的另外一頭。我陪著孫胖子提著裝有三十多萬美元的透明手袋，向寄存處走的時候，就看見在一台老虎機上面坐著一個印度裔的小孩。看他的臉型以及膚色，像是印度一帶的人。

  這個印度裔的小孩不像他其他的同伴那樣，到處去幹擾賭客。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老虎機上面，目光有些冷漠地看著賭場裡面的人生百態。偶爾幾個過來玩老虎機的賭客也有輸有贏，這個小孩沒有一點要過去幹擾他們的意思。看這小孩滿懷心事的樣子，我竟然有點好奇什麽事能把他愁成這個樣子。

  等我陪孫胖子寄存完現金往回走的時候，這個印度裔的小孩已經離開了老虎機。我特意地朝四周張望了幾眼，也沒有發現這個小孩的身影。後來時間一長，便慢慢地忘了這個可憐巴巴的印度裔小孩。

  這時，楊梟也從賭場裡面走了出來，問他的“戰況”，雖然也贏了，但贏的也不多，和孫胖子翻了三倍多的籌碼相比就差得遠了。我還特地跟他說起剛才見到的那個印度裔的小孩，我老覺得這個小孩有些特殊的地方，但到底哪裡特殊又說不出來。楊梟對這個小孩沒有什麽印象，隻說有機會的話他看一眼，也許能看出來他到底哪裡與眾不同了。

  之後，我們便回了房間。想不到賭場方面給我們每一個人都提供了一間豪華套房，我都還沒有來得及享受享受，就被孫胖子拉到了餐廳。

  更想不到的是，在餐廳裡面又遇到了那個叫作阮棠的火車服務小姐。不過這個時候，她已經換了裝束。看阮棠一舉一動的架勢，她應該是主管級別的管理人員。她見到孫胖子之後主動迎了過來，先將我們引導到一個比較安靜的座位，接著拿出一個錢包放到了孫胖子面前的桌上。

  “這不合適吧？”孫胖子笑了一下，說道，“再怎麽樣也不能讓你請客啊，不過話說回來，你這皮夾子看著有點眼熟。辣子，你看看，上次老黃是不是用這個皮夾子結的帳？”

  說話的同時，孫胖子打開了皮夾子，裡面還有黃然的中國台灣身份證件。孫胖子賊笑了一聲，說道：“妹妹，你說，那個姓黃的怎麽你了？別怕，有什麽事情哥哥我替你做主。”

  孫胖子笑嘻嘻地開著阮棠的玩笑，當時就把她弄得滿臉緋紅。

  阮棠看著孫胖子說道：“這是上次在火車上面，黃先生替你們結帳的時候留在餐車上面的。後來一直沒碰到黃先生，也沒機會當面還給他。裡面的現金除了你們結帳的錢之外，我一毛錢都沒有動過。

  這個錢包麻煩你們替我還給他，順便請他檢查一下，看看錢包裡面少了什麽沒有，如果沒有少東西的話，我也該下班回家休息了。”

  “你一直待在這裡，就為了等到他還他錢包？”孫胖子歎了口氣，隨手打開黃然的錢包，將裡面的現金都拿了出來，塞到了阮棠的手上，說道，“小費還是要拿的，不是我說，裡面的證件和信用卡給他留著就好了，剩下的你該花就花。在那麽高級的火車上吃飯怎麽能不給小費？”

  孫胖子說得極其自然，就像是從自己的錢包裡面掏錢給小費一樣。阮棠當然是說什麽都不肯要，最後她滿臉通紅地掙脫了孫胖子的糾纏，轉身快步出了餐廳。

  看著阮棠的背影，孫胖子突然收斂了笑容，回頭對還在看熱鬧的我說道：“辣子，不是我說，自打我進了這賭場，右眼皮就一個勁兒地跳，心裡還一個勁兒地發慌。本來想著把林董事長給的十萬美元輸完就能破財免災的，想不到怎麽賭都是贏，賭運太旺，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孫胖子還要說話的時候，就見黃然和王揚一前一後地進了餐廳。黃然東張西望地好像在找什麽，看到我和孫胖子之後，他向我們招了招手，隨後和王揚走了過來。

  王揚和黃然各自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他先問我和孫胖子有沒有點菜，得知我們也剛到，立刻回頭朝服務小姐做了個手勢，就有人把菜牌拿了過來。

  王揚叫服務小姐的時候，黃然對孫胖子說道：“德勝，剛才我在外面遇到了火車餐廳的那個小姑娘，她說你有什麽事情要找我。”

  孫胖子嘿嘿一笑，將黃然的錢包扔給了他，笑著說道：“你把錢包直接扔給人家，她還以為你有什麽想法呢。不是我說，老黃，剛才人家小姑娘跟我說，你們倆不合適，人家小姑娘喜歡年紀小一點的，身材胖一點的，說胖一點靠著舒服，不硌得慌。”

  說到這裡，孫胖子歎了口氣，說道：“要不是她的命太輕，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

  就在孫胖子胡說八道的時候，我突然一陣恍惚，隨後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蒼老的女性聲音：“把他還給我……把他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