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這是我乾的嗎
“你是說吳仁荻在用我做實驗?”雖然上善老和尚的話讓我自尊心受挫,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但仔細想想,還真是他說的那麽回事。
就如上善老和尚所說,如果吳仁荻只是懶得教我,直接給我一本方術入門的書不就得了?不要說沒有啊,小皇帝他不是給了一本嗎?還有,之前我也找過二楊,想讓他們教我一些術法。每次我一說這個,他們就支支吾吾的。楊梟說他修煉的術法太邪,不適合我學。
楊軍的說法就更有意思了,他竟然說他的功法是家傳的,除非親生的兒子,其他人都不能教。家傳的?哼!真當我傻嗎?當時我隻以為他們藏私,不願意把術法教給別人,所以才隨便找個借口回絕我。這也算人之常情,我也就沒太在意。現在想來,八成是吳仁荻不讓他們教我。
把這些都串到一起後,得出的結論最可能就是像上善老和尚說的那樣,吳仁荻壓根就不想讓我學會方士一門的術法,嚴格來說,他是不想讓我學會任何功法。
說到種子,我突然想到另外的一個問題,最近上善老和尚一直賴在我的身體裡面不肯離開,這是什麽緣故?要論身體的寬敞舒適程度,孫胖子一個頂我兩個,怎麽說他都該選擇孫胖子才對呀!但他選擇了我,而且還一直賴在我身體裡面不肯走,除了圖謀種子的力量以外,我真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可能。
想到這裡,我向身體裡面的上善老和尚問道:“大和尚,你又為什麽一直待在我身體裡?你可別說和種子無關啊。”
“要不是你身體裡的種子有養魂的作用,就是你八抬大轎請佛爺我,佛爺我都不會來。”上善老和尚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你也別說我在你身體裡住了不給房錢之類的話,既然借了你的身體當房子,佛爺我怎麽也要給你一點好處。這樣,佛爺我教你一個怎麽讓種子活躍起來的法子,你想學習術法無非也是想讓種子活躍起來,刺激它發育成長。這些日子以來,佛爺我也沒白住你身體裡面,多少看明白一點種子的運行規律,只要你能掌握這個規律,一樣能讓種子成長起來。”
上善老和尚這幾句話又讓我興奮起來,怎麽說他也是僅次於吳仁荻的厲害人物,他說出來的話應該靠譜吧?趁朱允炆沒太注意我這邊,我趕緊對老和尚說道:“那你還等什麽?現在就開始吧。我的種子早一點活躍起來,你也能多獲得一些好處吧?”
上善老和尚在我的身體裡面哼了一聲,說道:“你試著把種子的力量集中到頭頂,然後快速地拉下來。如此連續幾次,速度越快越好。這樣不但能讓種子活躍起來,還能讓你身體內的各個器官得到鍛煉的機會……”
在上善老和尚說話的同時,我已經將種子的力量全部聚集到頭頂,然後猛地將這股力量直接拉到腳底。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的腦袋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時,突然發覺腳下的感覺不對:一道細長的裂縫出現在我腳下,這道裂縫迅速延抻變大,帆船船身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音,緊跟著,這艘帆船開始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慢慢傾斜。
甲板上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向我這邊,我身體裡面響起上善老和尚無奈的聲音:“沒讓你在船上試……”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小皇帝身邊的一個船員尖著嗓子喊道:“船要沉了!快放小船!”
好在之前逃生時,還有好些小船仍在海裡沒有收上來。等朱允炆順著軟梯上了小船,其他的船員也顧不上爬軟梯了,一個個直接跳下海,爬到附近的小船上。沒多大一會兒,整艘大帆船上,就剩下我一個人。
這時,以我剛才站立的地方為中線,裂縫越來越大,已經貫穿甲板,形成一個將整艘帆船一分為二的巨大裂口。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喃喃自語道:“這是我乾的?”
“不是你,難道是佛爺我嗎?這木頭船都好幾百年了,哪還經得起你這一下子。”上善老和尚的聲音再次從我身體裡面傳出來,就聽他繼續說道,“早知道這船會毀在你手上,還不如剛才就讓火邪燒了得了,省得還欠廣仁一個人情——你也不要發愣了,大家都棄船了,你也別客氣了……”
上善老和尚的話還沒有說完,船身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帆船從中折斷,中間部分向上翹起,船頭船尾已經慢慢沉向海底。劇烈的晃動讓我站立不穩,最後只能像其他船員一樣,也跳進了大海裡。
我就近找了一艘小船爬了上去。我爬上小船的同時,不遠處歷經幾百年風雨的寶船終於走到了盡頭:先是船頭船尾沉入了海底,接著,船中央翹起的部分也被海水淹沒,只剩一截帆船桅杆還露出水面。沒多久,就連這截桅杆也被海水淹沒。海面上,隻雜亂地漂浮著一些空油桶、木箱、衣服等。
在這艘帆船上待了幾百年,眾船員都對它有很深的感情。親眼瞧見寶船沉入海底,幾乎所有人都用一種凶狠的眼神看著我。若不是他們都見識過我兩把短劍的威力,只怕這些船員早就一擁而上,找我拚命了。
“沉了就沉了吧,載了我們幾百年,它也算是解脫了。”朱允炆的神情也有些悵然,他歎了一口氣,緊跟著說道,“看來真到了上岸的時候了,這麽多年你們跟著我受委屈了。看來當初讓楊軍上岸是對的,有他打前站,我們也不用遭罪了。”
話雖然這麽說,但朱允炆也沒有給我好臉。他就像是沒看到我一樣,吩咐跟在他身邊的船長開船,慢慢駛離帆船沉沒的區域。
這片海域他們走了幾百年,已經熟得不能再熟。船長也不用海圖,隻大概判斷了一下,便將幾十艘小船聚到一起,他的船行駛在最前面,領著眾小船向東方駛去。
這一路靜悄悄的,不知是在懷念已沉入海底的寶船,還是對未來未知生活的恐懼,這麽多的船員竟沒有一個說話的。我沒有孫胖子那麽厚的臉皮,不好意思跟身邊的人搭話,隻一個人悶悶地坐在小船上,一路向前漂流著。
過了五六個小時,眼前突然一亮,前方海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亮點。見到了這個亮點,幾十艘小船上的船員都興奮起來,他們加快了劃船的速度。隨著亮點越來越近,前方的光亮也越來越明顯。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在眾船員的不懈努力下,我們終於駛離了這片神秘海域,出離這片海域的一刹那,耀眼的陽光突然照射到身上,頃刻間,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再次見到陽光,就見遠方的海面上停著一艘大得離譜的遊輪,正是歸不歸的那艘遊輪。吳仁荻不知道哪裡去了,船尾的甲板上坐著三個人,孫胖子、歸不歸和任叁他們三個人手一支釣竿,正悠然自得地釣著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