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孫胖子的私生子

  回來的路上，由於知道了上善老和尚就住在自己身體裡面，心裡總是覺得別扭。但轉念又想，有上善老和尚時時守在身邊，起碼向北不敢再來找我的麻煩。想到這裡，我心裡又踏實起來，就在回首都的路上，我在車裡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被雨果叫醒時，孫胖子已經將車停到了公司的大門口。

  “我去辦公室拿點東西，你們在車上等我一會兒。”說話的同時，孫胖子拉開車門，向公司走去。等在車上挺沒勁的，和雨果商量了一下，我們一起下了車，進了公司的大門。

  進到公司以後，發現本該在前台坐著的矜持不知道哪去了，除了她，黃然和蒙奇奇、張支言也不在。整個公司，這會兒就只有邵一一和吳連環還在。邵一一正在她自己座位上講電話，看樣子她這通電話講了有一陣子了。我和雨果路過時，偶爾有一兩句飄進了我耳裡，聽著像是和她的同學，也就是馬嘯林的女兒馬依依在聊天。

  小姑娘聊天我沒什麽心思聽，徑直進了孫胖子的辦公室。當我推開孫胖子辦公室大門時，就見吳連環站在孫胖子的辦公桌前，正低聲在跟他說著什麽。

  見我推門進來，吳連環猛地閉上了嘴巴。見他倆在談事情，我本來打算轉身就走的，卻被孫胖子叫住：“辣子，你不用走，我這兒就沒有要背著你的話。”說完，孫胖子又對吳連環說道，“老吳，你繼續說，矜持她怎麽了？”

  吳連環賠著笑臉說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她最近代表黃然，請了一些委員會的老人吃飯。最近在國內待著的她已經請遍了，那丫頭現在已經開始聯系在海外的委員會的人，聽說她還給黃然安排了一次北美自由行，借此機會與當地的委員會成員見見面。”

  說到這裡，吳連環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繼續向孫胖子說道：“孫局長，這幾天我聽到的、見到的都跟您說了，您不在公司的時候，我就是您的一雙眼睛，替您看緊公司裡的每一個人。”

  孫胖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吳連環，說道：“老吳，不是我說你，你什麽時候學會挑撥離間了？”

  吳連環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馬上又把自己的話圓了回來：“孫局長，您說得對，我這是太閑了鬧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就當我是放屁，也別和我一般見識，這樣的錯我保證以後不再犯了。”

  客氣完以後，吳連環又賠著笑臉出了孫胖子的辦公室。等辦公室的大門關上，我對孫胖子說道：“大聖，老吳可能也是好心。”

  “好心個屁！”孫胖子對我說道，“他這是兩邊都挑事，在我這邊挑完了，又跑去老黃那邊挑——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還想在我和老黃中間漁利不成？”

  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從辦公桌裡找出一摞發票。他將發票放到了口袋裡，隨後對我說道：“好了，就這點東西，明天我親自去找大官人他們，讓他們大老板把這筆費用給報了。不是我說，沒有酬金就算了，這些費用他們總要給報了吧，總不能讓咱們貼錢乾活吧？”

  這一趟天津之行其實並沒有多少花錢的機會，不過孫胖子的性格一向如此，他是個走在路上撿不到錢就算丟的主，想讓他白乾活，就三個字——辦不到。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繼續耗在公司也沒什麽事。孫胖子跟吳連環交代了幾句，帶著我和雨果回到了黃然家。回到黃然家以後，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上善老和尚的即身佛前，對他的真身說道：“大和尚，到家了！差不多就出來吧！”但無論我怎麽說，也沒見他從我身體裡面再出來。

  就當我繼續和上善商量，請他出來的時候，突然聽到孫胖子在他房間裡一聲大叫。這一嗓子充滿了驚恐，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向北又殺過來了？我來不及多想，拔出兩把短劍，直接向孫胖子的房間衝去。

  一腳踹開房門，就看見孫胖子坐在地面上，正呆呆地看著碎了一地的蛋殼，都沒有發現我進了他的房間。孫胖子整個人都微微地顫抖著，張大了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地上的蛋殼明顯是孫胖子帶回來的龍卵的，只是現在只剩下蛋殼，裡面孵出的東西卻不見了。孫胖子的房間裡面亂糟糟的，他應該剛四處翻找過，只是什麽都沒有找出來。

  這時雨果和一直沒怎麽出過門的“松島介一郎”出現在我的身後。我先向孫胖子說道：“大聖，你再找找，是不是小家夥孵出來以後自己跑開了？”聽見我說話，孫胖子才反應過來，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卻向我身後的“松島介一郎”問道：“我們不在的時候，還有誰來過？”

  “松島介一郎”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眨巴幾下眼睛，想了片刻，回答道：“今天早上有個小丫頭來過，她是來找矜持的，說是要一起去上班。不過我在她身邊感覺到了吳勉的氣息，他應該就隱身在小丫頭的身邊，只是沒有露面。他不露面我也懶得跟他打招呼。

  怎麽著？他來過你的房間？”

  聽說吳仁荻來過，孫胖子一咧嘴，隨後一拍大腿，有些懊惱地說道：“我應該帶它在身邊，這下便宜老吳了……”說到這裡，孫胖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掏出手機，當著我們的面，給吳仁荻打了過去。

  電話通了以後，孫胖子賠著笑臉對吳仁荻說道：“吳主任，有兩天沒見了。那什麽，這兩天我和辣子去了一趟天津，給您帶了一點當地的土特產，您現在方便嗎？我和辣子想給您送過去。好，那就太好了，您還住在一一家樓上吧？好，咱們一會兒見。”

  說完，孫胖子擦了擦汗，緩了一口氣，又對我說道：“辣子，收拾一下，咱們去看看老吳。不是我說，真沒想到他那樣的人物也會放下身段，來我屋裡偷東西，這都是什麽世道……”

  孫胖子一邊說話，一邊將剛剛脫下來的外套再次穿上。他剛準備出發時，我攔住了孫胖子說道：“大聖，你不是想空手過去吧？
  剛才你還說給老吳帶了天津特產來著，要不我們先去買點什麽意思一下？”

  我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已經走出了房門，回頭瞪著我說道：“這時候就不用瞎客氣了，在他們家樓下買兩斤‘狗不理’包子就行！”

  邵一一的家離黃然家並不算太遠，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我和孫胖子到了邵一一家樓上，敲開了吳仁荻的大門。

  自打民調局解散，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到吳仁荻的住處。相比黃然的別墅，吳仁荻的家就有點簡單得過分了。他的客廳裡除了一套沙發和茶幾，其他什麽都沒有。沙發的樣式和樓下邵一一家裡的一模一樣，我都懷疑這是邵一一置辦家具時，順便給吳仁荻多買了一套。

  孫胖子將“狗不理”包子放到了茶幾上，開門見山向吳仁荻問道：“吳主任，聽住在黃然家的廣大爺說，您今天早上去過我們那兒了？不是我說，我房間裡養了一個小玩意兒，這小家夥見到生人就愛跟著跑，是不是跟到您家來了？”

  孫胖子本來以為吳仁荻會否認，沒想到孫胖子問完以後，他竟然立刻承認了，反倒讓孫胖子有些不知該怎麽辦了。就聽吳仁荻說道：“你房間裡的小東西是我帶回來了，不過不像你說的那樣，不是小東西貪玩跟來我家，是我見小東西挺可愛，就抱回來自己養了。”吳仁荻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就好像小東西被他抱走理所應當似的。

  這分明就是明搶嘛……孫胖子胸口上下起伏，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這口氣。他一臉委屈地看著吳仁荻說道：“吳主任，不是我說，那小玩意兒和我有感情了，怎麽說我也養了它好一陣子了。今天回來我看不見它，就像我親生兒子被人拐走了一樣。要不這樣，您也不著急還我，就讓小玩意兒先陪您玩個一天半天的。等您玩夠了，再把它給我，我繼續當兒子養。”

  “你親生兒子……”吳仁荻上下打量孫胖子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不出來啊，你還能生出這麽個種……既然都說是親生的了，我就讓你們爺倆見一面，順便告訴我你跟它媽是怎麽回事。”

  說話的同時，吳仁荻已經站了起來，推開一間房門走了進去。我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我在前孫胖子在後，跟著吳仁荻進了房間。進到房間以後，才發現這個房間裡面沒有任何家具，四處空蕩蕩的，在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個大號的玻璃魚缸。魚缸裡沒水也沒魚，一個巴掌大小的小怪物正躺在裡面呼呼大睡。

  魚缸裡的小怪物雖然身材不大，但渾身赤紅，身形看起來像是一隻小豹子。它剛從蛋裡面孵出來，身上還有薄薄的一層胎毛，皮膚透明得連身體裡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