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老姑父

  當時我們的注意力都在紅發惡魔身上，沒人發現地下五層又進來人了。聽到人說話後，才瞧見從出口的方向慢慢走進來兩個人。雖然距離頗遠，而且還是黑暗之中，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二人正是郝文明和他們家老大郝正義。

  孫胖子也聽出說話的人是郝文明哥兒倆，只是不久之前他才叮囑過郝文明，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都要待在家裡不要出來。這時孫胖子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於是又對我說道：“辣子，你眼神好，看看誰來了。”

  “是郝頭和他大哥。”我回答道，“你剛才還跟他們打過電話的，怎麽現在就聽不出他們的聲音了？”

  “就是因為我給他們打過電話，所以才不確定是不是他們。”孫胖子長出了一口氣，對遠處的郝文明哥兒倆說道：“不是我說，你們二位來幹什麽？不是說好了讓你們沒事別出來瞎轉悠嗎，好好待在家裡不行嗎？”

  郝文明和郝正義越走越近，沒等郝文明說話，郝正義先說道：“孫局長，剛才外面的煤氣罐一爆炸，西門鏈他們就出來了。這分明是出事情了，我們哥兒倆擔心是不是和民調局有關系，所以過來看看，想不到一來就發現了這麽有意思的事情。”

  孫胖子有些無奈地說道：“老吳就眼睜睜地任由你們下來了？他沒攔著你們？”

  說到吳仁荻，郝家兄弟都一愣，郝文明說道：“吳主任也來了？
  我們下來的時候沒看見他啊？”

  “你們招呼打完了嗎？”紅發惡魔實在忍受不了孫胖子他們囉唆個沒完了，他有些惱怒地說道，“你們這樣無視一個魔鬼的存在，是極端不禮貌的行為，我保留用地獄之火將你們燒成灰燼的權利……”

  “地獄之火……”郝正義淡淡一笑，看了紅發惡魔一眼，繼續說道，“傳說中能將一切都化為虛無的火焰，不過怎麽沒有將地獄也化為灰燼呢？我查過關於地獄之火的記錄，被地獄之火燒死的人的確不少，但沒查到有任何地方或者建築被地獄之火燒毀的記錄。”

  郝正義剛剛恢復，體力有些跟不上，說完這些他靠在郝文明身上喘了幾口粗氣。紅發惡魔有些驚訝地看著郝正義，等郝正義把氣喘勻了一些之後，他才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郝正義笑了一下，說道：“兩年前，有個人在謀劃來民調局搶奪《天理圖》時就和我說過你的事情。在這個人的計劃裡，你和另外一名陰司鬼差是那次計劃的關鍵。可惜很不湊巧，那名陰司鬼差提前暴露了，而這個人去接你時，也被我耍了一點兒小花招，我故意把禁錮你的教堂的名字寫錯了，讓他無法找到你並將你從禁錮中釋放出來。

  本來我是想在那次事情結束之後，再把他也解決掉的，不過後來我自己也出了狀況，就沒顧得上他，想不到他還真有毅力，最後真把你找到了。”

  郝正義的話聽得紅發惡魔一頭霧水，他皺著眉對郝正義說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麽？這些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

  孫胖子在一旁說道：“這話本來也不是說給你聽的。”說完之後，孫胖子突然哈哈一笑，原地轉了一圈，朝空氣裡大聲說道：“吳主任，差不多行了。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挾持你家邵姑娘了。

  這個什麽惡魔，您受累把他解決了，解決完之後，我安排大官人把您的那份錢打到你家邵姑娘的帳上，現在她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存點兒錢置辦點嫁妝了。”

  孫胖子這句話說完，半晌都沒有聽到有人回話。紅發惡魔聽到孫胖子對他蔑視的話，深受侮辱，手一揮一個黑色火球朝孫胖子打了過來。紅發惡魔這一下來得很突然，等我反應過來，再想出手解救，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眼看就要擊中孫胖子的黑色火球突然自行熄滅，接著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救你一次，就當給邵一一添嫁妝了，這個小鬼頭你們自己解決！你又不是我兒子，憑什麽讓我幫你擦屁股？”

  孫胖子死裡逃生，滿臉的冷汗，連拍了幾下胸口才驚魂稍定。聽到吳仁荻出聲，他嘿嘿一笑，也不管旁邊這許多人，直接跟吳仁荻認上了親戚，只聽他諂媚地說道：“其實吧，吳主任，我心裡一直都拿你當乾爹的……”

  這句話說出來，全場忽然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吳仁荻的反應，沉默了幾秒鍾，空氣中傳來吳仁荻簡短的回答：“滾！”“滾”

  字說完，吳仁荻留下的最後一絲氣息也消失不見。孫胖子趕緊再次說道：“乾爹不行，咱們再認別的，乾叔叔、乾舅舅都成啊，要是這些都不行，我還可以想個不遠不近的親戚——老姑父，你還在嗎？”本來拔劍弩張的場面，被孫胖子攪得有些啼笑皆非。

  從始至終，吳仁荻都沒在地下五層露過面，不過剛才吳仁荻無聲無息熄滅掉黑色火球的手段，讓紅發惡魔也暗自吃驚。他完全想象不到竟有人可以面都不露就將他的黑色火球弄熄滅，這樣的事情連他自己都做不到。這樣的人物讓紅發惡魔也心生恐懼，頓時萌生退意，對我們也不敢再下殺手，當下再次化作人形煙霧，想要從這裡離開。

  人形煙霧快速地朝出口方向飄去，無論是我使用劍芒刺或者砍，還是孫胖子用吳仁荻留下來的弓弩射它，都無法給這人形煙霧造成傷害。

  當人形煙霧飄至樓梯口的位置時，它前方的空氣突然扭曲了一下，緊接著一大口鮮血從空氣裡噴了出來，結結實實地噴到人形煙霧身上。

  被噴到鮮血的人形煙霧停頓了一下，接著忽然變得沉重起來，人形煙霧直挺挺地朝地面倒了下去，倒地時，竟響起重物落地才會發出來的一聲悶響，隨後煙霧散盡，剛才的紅發惡魔再次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紅發惡魔滿眼不可置信的表情，他驚恐地看著憑空噴出鮮血的地方，就見之前已經消失的楊梟從空氣裡現出身形。

  見紅發惡魔意外倒地現身，孫胖子抬手朝他就是一弩箭，不過這次紅發惡魔已經有了防范，見到弩箭射過來，紅發惡魔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躲過這一箭的同時，飛快朝樓梯門口的方向拚命跑去。

  這時，楊梟的手中出現了一根銅釘，他用力一甩，銅釘朝紅發惡魔的背影飛了過去，當紅發惡魔準備閃身讓過飛來的銅釘時，楊梟的拇指突然虛按下去，銅釘在即將飛過紅發惡魔時突然爆炸。

  伴隨著銅釘爆炸過後的煙霧，紅發惡魔從樓梯口栽倒，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