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降塵煩

  “楊軍”冷冷地看著孫胖子，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楊軍”的臉也跟著身體一起抖動起來，差不多十來秒鍾，“楊軍”面部的肌肉開始松弛，本來還算光滑的臉上長出了一些黃黑的老年斑，頭髮和眉毛也變得稀疏起來，下巴上多了一撮胡子，轉眼之間，“楊軍”變成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這個老頭子看著面熟，竟和剛被我剖了肚子的黃金人像有八分的相像。

  就在“楊軍”變身的同時，他身上散發出迫人的氣息，讓我感覺到一股凍徹骨髓的寒意。與二楊比起來，這氣息要強大許多。當下，我拉著孫胖子和雨果向後退了十幾米，一邊退一邊低聲對他們說道：“你們倆趕緊往回跑，我來擋住他。你們要跑快點，我可不敢保證能擋他多久。但願歸不歸和任叁已經到了，大聖，這次咱們真讓他倆給坑了。”

  當孫胖子和雨果朝金礦跑去時，才發現甬道口已經被一堵透明的牆擋住了，任憑兩人怎麽用槍打、用劍扎，都沒有任何效果。

  老頭衝孫胖子和雨果微微一笑，接著將目光轉到了我身上，說道：“還以為你會和他們一起逃的，說實話，你手裡的法器犀利，如果你想逃，比他們倆的勝算是要大一些的。”

  老頭的這句話讓我心中一動，回手就將罪劍朝甬道口的方向甩了出去，緊接著就聽見“嘭”的一聲，那堵透明的牆頓時被戳穿，轟然坍塌，孫胖子和雨果二人當場奪門而出。就在罪劍出手的同時，老頭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一陣冰冷的氣息向我迎面襲來。

  如果是前些日子與向北交手之前的我，對手突然消失肯定會讓我手足無措。但是現在，說來也怪，當老頭在我面前消失，我心念一動，下意識地將手中罰劍朝我左側的空氣掄了過去，一道幾尺長的劍芒從罰劍的劍尖憑空衍生出來，“啪”的一聲，劍芒像是擊中了什麽東西。一聲悶哼，老頭在我左側兩米左右的地方出現，他的身上從左肩到肋骨，從上而下，被劍芒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傷口的皮肉外翻，鮮血不停地冒了出來。老頭這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身子急退，退出去二三十米才停住了腳步，正一臉驚愕地看著我。

  這一劍竟有如此大的效果，實在出乎我的意料，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自己都弄不清剛才這一劍是怎麽擊出去的。當下的場合也來不及深究，我將甩出去的罪劍收了回來，兩眼緊緊盯著冷汗直流、氣喘籲籲的老頭。就在這片刻間，老頭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這時他的血已經止住，綻開的皮肉也有了閉合的跡象。

  老頭子喘勻了這口氣，心有余悸地盯著我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扮豬吃老虎，我一直以為那兩個姓楊的是你們的主力，沒想到你這個最年輕的才是真正的主力，這回老降我真是看走眼了。”老頭說完，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姓降的老頭說話時，我一直都在盯著他。當他說出二楊的姓氏時，我心中一動，他知道二楊的姓，剛才還說出了歸不歸和任叁的名字，今天這事看來沒有那麽簡單。我也學著降老頭的樣子冷冷一笑，對他說道：“還知道我兩個朋友姓楊，看來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啊？說說看吧，今天這是怎麽一回事？”

  降老頭冷眼看著我，說道：“現在還沒到我回答的時候，想要知道的話就再加把力氣，打服了我，別說這個，整座海島的秘密我統統都告訴你。”

  “那就試試看吧！”我將罪罰雙劍的劍芒都催動出來，雙手朝下分開，兩支劍的劍芒拖在地上，閃出一路火花，慢慢地朝降老頭走過去。這時，降老頭的手裡也憑空多了一把古色古香的長劍，他將寶劍從劍鞘裡抽出，一甩劍穗，劍尖指著我，像是隨時要衝過來的樣子。

  這時，降老頭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沈辣，他是妖人降塵煩，別小看他，當年任叁都沒能抓住這個妖人。不過如果你能抓住他的話，任叁見了應該會很高興的。降老頭，你說任叁見了你之後，會怎麽對付你？我勸你還是自行了斷吧，就算肉身毀了，魂魄還能有一個投胎的機會。”

  說話的同時，降塵煩身後的空氣扭曲了一下，前襟滿是鮮血的楊梟從空氣裡走了出來。見到楊梟降塵煩愣了一下，嘴裡喃喃地說道：“你剛才不是血遁了嗎？現在應該泡在大海裡的，怎麽突然又回了？”

  楊梟咯咯一笑，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前襟的鮮血，說道：“這幾年我學了個法子，能在血遁時控制方向和距離。你以為我逃遠了，實話告訴你，我一直就在你身後百十來米遠的地方，你看不見我，我看你可是一清二楚。”

  見到楊梟出現，降塵煩的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對付我，他尚且沒有把握，再加上一個楊梟，在旁邊冷不丁地給他來幾根大銅釘，就更讓他頭疼了。

  之前降塵煩使用並不屬於他的術法，偷襲成功，將二楊拘了下來。只是楊梟反應過來後，便借著血遁跑了。他製住了楊軍，又幻化成楊軍的模樣，跑來探我們的口風，想弄清楚歸不歸和任叁是不是也來了。結果剛一露面就被孫胖子識破，接著又挨了我一劍，現在又看到他以為早就泡在海裡的楊梟，他真是鬱悶到了極點。

  論起真實實力來，降塵煩比二楊單個人略高一些，但絕頂不住二楊聯手。之前他借用了洞內的力量才偷襲二楊成功，現在對上我和楊梟，降塵煩自知一點勝算也沒有。

  眼見被我和楊梟前後夾擊，降塵煩深吸了口氣，有些不甘心地看了我們一眼，隨後身子猛地一沉，頓時半個身子已經陷入了地下。見降塵煩要跑，我舉起罪劍就要向他甩過去，就在罪劍離手的前一刻，楊梟對我喊道：“不用動手，他跑不了……”

  楊梟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下半身已經陷入地下的降塵煩臉色變得十分尷尬——他的身體卡住了，想往上，上來不了，想往下，也沒法下去。

  楊梟朝降塵煩冷笑一聲，對他說道：“姓降的，這麽長時間你都沒看見楊軍，你以為他幹什麽去了？”

  楊梟的話剛剛說完，他身後就傳來楊軍的聲音：“我去下了個禁陣，看來這時機把握得不錯，省得一會兒動手了。”

  楊軍從楊梟身後走了出來，將一個黃銅盒子扔在了降塵煩的身前，喘了口粗氣說道：“這是你的吧？本來我手裡也沒有擺禁陣的東西，借用你的了。”

  降塵煩盯著身前的黃銅盒子，他的臉色變得漲紅，一口氣沒有上來，竟然一翻白眼，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