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空船
  這名船員明顯是驚到了，他轉回身的同時，都忘了自己正在撒尿，好在他的射程有限，沒有濺到距離他最近的孫胖子身上。

  他這是看到了什麽，能嚇成這樣？我們也顧不上吃喝了，同時站起來走到船舷處。在探照燈的照耀之下，只見四五百米之外的海面上一片血紅，在血紅的海水中央漂浮著一條殘破不堪的木船。木船四周圍漂著十幾具已經被海水泡成浮囊的屍體，其中有一半的屍體已經順著海水的湧動漂了過來。

  即便像船員這樣的普通人也能清晰地看到，向我們這艘海船漂過來的屍體已經變得殘缺不全。屍體表面和周圍的海水都附著一些白花花的小蟲子。在這些數不清的小蟲子的啃噬下，這幾具漂過來的屍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消失。這些白花花的小蟲子啃噬完一具屍體之後，很快又聚攏到其他的屍體上。沒過多久，海面上的屍體就被這些小蟲子啃噬得乾乾淨淨，消失在我們的視野裡。

  血海蟲！第一次見到楊軍和小朱皇帝的時候，我和孫胖子就見過這種怪異的蟲子。當初就是這些惡心的小蟲子讓我們的那艘船沉沒的，想不到時隔多年，我們又遇到了這種血海蟲。

  我們這艘船的船長和船員都沒有見過這種怪異的蟲子，當下船長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開船逃走。就在船長往駕駛艙裡面跑的時候，卻被楊軍一把攔住。楊軍從甲板上的食物堆裡找出了一瓶高度白酒，拎著白酒瓶走到了船舷邊。他先擰開瓶蓋，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將藥粉倒入白酒瓶內，晃了晃酒瓶，讓藥粉和瓶內的白酒融合到一起。

  等有零星的血海蟲漂過來時，楊軍將混了藥粉的白酒倒在了海面上。只見白酒濺到血海蟲身上時，這些白花花的小蟲子立刻蔫了下來，隨後這些小蟲子開始迅速地腐爛，很快消失在海水中。

  一瓶白酒倒完，我們這艘船附近的血海蟲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

  而遠處的血海蟲也不敢靠近這片倒了白酒的海域，它們將那艘木船和周圍的屍體都啃噬乾淨之後，很快便消失不見，這片海域內好像鮮血一樣的東西也同時消失了。

  直到這片海域內的血海蟲全部消失，我、孫胖子和二楊才重新回到甲板上，圍著那一大堆食物繼續吃喝起來。船長安排了幾名船員繼續監視海面，就這樣他還不放心，自己徑直去了駕駛艙。看他的架勢，只要再有異常的情況出現，他立馬就會起錨離開這片海域。顯然，他並不知道，無論什麽樣的情況，楊軍都一定不會讓他走的。

  好在之後的一段時間，海面上再沒有其他異常的情況發生。吃飽喝足以後，我和孫胖子的困意也上來了。誰知道小朱皇帝什麽時候回來，當下我們和二楊商量了一番，我和孫胖子先去船艙休息，他們倆守在這裡。等我和孫胖子休息好之後，再來換他們倆。

  進了船艙之後，我找到一張還算乾淨的床，躺在了上面。這艘海船一直都晃晃悠悠的，想要睡也睡不踏實，我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直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外面的甲板上一陣騷動，緊跟著楊軍的聲音響了起來：“孫德勝！我主人的船到了！你快點出來看看。”

  楊軍剛才說的，還要兩三天才能見到的小朱皇帝的遊艇，沒想到這麽快就遇到了。當下我和孫胖子同時起身，出了船艙之後，就看見幾百米之外的海面上，行駛過來的正是當初小朱皇帝從歸不歸那裡訛來的那艘豪華遊艇。

  看著遊艇慢慢向我們這邊行駛過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感覺這艘遊艇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別扭，但具體哪裡別扭又說不上來。這個時候，楊軍顯得有些激動，他回頭對孫胖子說道：“上次歸不歸就是把這艘遊艇送給我主人的？看著一般，也不怎麽樣嘛！”

  楊軍說話的時候，孫胖子正在上下打量這艘越來越近的遊艇。

  他臉上的表情和我一樣，正皺著眉頭，好像有什麽事情沒有想明白。聽了楊軍的話，他突然說道：“大楊，你先好好看看，這船上有人嗎？”

  說話的同時，孫胖子向船長做了個手勢，讓他安排人將探照燈打開。之前船長也說要打開探照燈，但楊軍認為這樣對小朱皇帝不恭敬，讓船長把正對著遊艇的探照燈關了。等船長按照孫胖子的吩咐，將探照燈再次打開以後，就見遊艇上面空空如也。別說小朱皇帝了，就連那些跟著小朱皇帝多年的船員都沒見到一個。

  多年沒有見到主人，剛才楊軍正處於極度興奮狀態，沒有仔細往船上面看。被孫胖子這麽一提醒，他也發現這艘船有問題。當下，他二話不說，將原本背在身後的繡春刀連刀帶鞘握在手中，身子一晃，他的人在我們這艘船上消失，很快便出現在了對面行駛過來的遊艇上。

  我和孫胖子沒有楊軍的本事，當下幾乎同時看向不遠處的楊梟。

  楊梟也明白我和孫胖子的意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慢慢地走到了我和孫胖子的身邊。楊梟看了一眼對面的遊艇，雙手分別抓住了孫胖子和我的手，緊跟著楊梟的身子突然扭曲了一下，隨後這股扭曲的力量也傳到了我和孫胖子的身上。

  我和孫胖子的眼前一花，等再次看清時，我們倆已經到了對面的遊艇上。這時候，楊軍已將遊艇停了下來，他從駕駛艙裡面走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看著我們三人說道：“沒有人，艇上一個人都沒有……”

  “大楊，不是我說你，你都找遍了嗎？”孫胖子對楊軍說道，“你那位主人玩兒心大，不會是和你開個玩笑吧？別一會兒帶人出來，再把我們幾個都嚇一跳。”

  “我的主人從來不和我開玩笑。”楊軍看了孫胖子一眼，繼續說道，“我主人說的話是什麽，你是知道的。”這幾句話說完，楊軍長出了口氣，頓了一下說道，“他們應該是出了什麽事了……”

  說到這裡時，楊軍的眼睛突然瞪了起來，看了孫胖子一眼：“向北！”

  “不會。”孫胖子馬上搖了搖頭，“小睚眥剛剛吃了他的分身，現在向北的本體也受到了傷害，怎麽也要休整一段時間吧。大楊，你把心放回到肚子裡，不管出了什麽事情，都絕對不會是向北。”

  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已經繞過楊軍，進到駕駛艙裡面轉了一圈，邊轉邊說道：“這裡面也沒有打鬥的痕跡！放心，不會出事的。我們再到其他地方看看，看看你主人能不能留下什麽線索。”

  說到這裡，孫胖子已經從駕駛艙裡面走了出來，和我們三個白頭髮在遊艇的裡裡外外都轉了一圈。開始並沒有發現什麽線索，不過在廚房裡面，孫胖子將熱水瓶裡面的水倒了出來，隨後試了試水溫，燙得他一縮手，連連甩手的同時說道：“水還是燙的，他們走的時間不長。”

  楊軍聽了，馬上去到駕駛艙，操控著遊艇，掉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