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又見“龍須”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先顧眼前吧。這時候，孫胖子又將話頭拉了回來，他對蕭和尚說道：“老蕭大師，你給交個實底，這個當事人到底是幹什麽的？他家裡到底有什麽東西，老出事且不說，還把大楊他們家的黑貓折騰成這個樣子。不是我說，幸虧我沒把尹白也帶過來，那大白狗一旦發起狂來，可就不是叫一兩嗓子的事情了。”

  說到這戶主人，蕭和尚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事兒也是朋友托朋友，這個姓趙的什麽底細我還真不太清楚，這兩年在古玩界有點兒名聲，聽說他喜歡淘換一點兒古玩字畫什麽的。不過他剛剛開始玩還沒有幾年，壓根兒就沒找到門路，一直被人當作羊牯來宰，手裡的東西大半都是西貝貨。前陣子聽說有個大頭要花大價錢買拿得出手的寶貝，傳說這個大頭就是這姓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又是做古玩買賣的……”聽了蕭和尚的話之後，孫胖子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地說道，“最近怎麽都跟這些人打交道？是不是老天爺的意思，讓我把手裡面那幾樣東西出手算了……”

  蕭和尚別看年紀大，耳朵靈得很，孫胖子這話我聽得都費勁，但蕭和尚聽得清清楚楚，他馬上搭話問道：“小胖子，你手裡有什麽寶貝？要不要我幫你找找下家，你放心，這次我就是幫忙，不要你的酬金。”

  “說正事呢，老蕭大師。咱們先說正事。”孫胖子明白自己說多了，他馬上又找補了回來，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麽說起來是不是這個趙老板收到了什麽寶貝，還沒來得及顯擺，家裡就出事了，等我帶著黑貓來處理的時候，那件寶貝又把黑貓弄瘋了……不過話說回來了，老蕭大師，你見多識廣的，什麽寶貝能有這麽大的能耐，連黑貓都能弄瘋了。”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剛才冒出黑煙的地板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突然抬頭對我說道：“辣子，你過來看看，這裡面還有玄機，手藝挺巧啊，要不是仔細看，連我都差點走了眼……”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蕭和尚就站在他的身邊，他蹲在地上看了一遍腳下的地板，仰著腦袋看著孫胖子，說道：“沒什麽啊？小胖子，這也看不出來什麽名堂啊？”

  這時，我也到了他們倆的身邊。之前聽孫胖子說這裡冒黑煙的時候，我就用天眼看過一遍，當時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現在聽孫胖子這麽一說，我再次認真地打量起來。

  仔細再看過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路的地方。孫胖子看了看我和蕭和尚疑惑的表情，笑了一下，隨後做了個手勢讓我們向後退一點。我和蕭和尚向後退了幾步，孫胖子蹲了下去，他的雙手同時按住地板上面，緊接著雙手猛地向下一按，就聽從孫胖子下手的位置傳出來“嘎巴”一聲響。

  這聲響正在孫胖子意料之中，隨後他又換了個位置，繼續將雙手按在上面，用力一壓，又是“嘎巴”一聲，孫胖子身前一塊長寬各一米五左右的地板被他按下去四五厘米。孫胖子抬頭衝我和蕭和尚笑了一下，說道：“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說完最後一個字，他雙手向前輕輕地一推，竟然將這塊地板推到了旁邊地板的下面，露出來一個大得有些離譜的保險箱。

  見到這個保險箱，孫胖子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流著口水、衝他傻笑的禿子，說道：“看不出來，老趙不僅是個土大款，還能找到這東西，這東西可不是尋常暴發戶能買到的……”

  孫胖子還沒有說完，就被蕭和尚攔住，他皺著眉頭說道：“不對啊，剛才我試了的，這下面是實心的，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孫胖子壞笑著說道：“老蕭大師，你在辣子他們老家待得太久了，這兩年光顧著賺錢，這樣的機關你當然不知道。”

  說著，孫胖子拍了拍地板，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一套地板，連同下面的保險箱是日本去年新出的玩意兒，就是專門供有錢人收藏不常使用的寶貝。這下面是加放了共鳴裝置的，你怎麽試，都像是實心的。”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伸手去擺弄保險箱上面的鎖。看了幾眼，他的表情發生了一點變化，自言自語道：“去年最新款的重力鎖，家夥不齊的話還真的有點麻煩，好在我手裡也有點家底兒……”

  說著，他從上衣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個小小的，類似玻璃試管的東西。試管裡是一根金屬的細絲，這個東西一年多以前我見過，正是打開民調局四層必不可少的“龍須”，這麽長時間沒見，我都快忘了這個寶貝了。

  孫胖子扭開玻璃“試管”，將“龍須”倒在手上，隨後他掐住“龍須”的一頭，將另外一頭伸進了鎖眼裡。“龍須”鑽進了鎖眼之後，就開始慢慢地扭曲起來，不用孫胖子出手，他多少有些無聊，張嘴打了個哈欠。這個哈欠還沒有打完，就聽見保險櫃裡傳出一陣響動。

  聽到響動，孫胖子的困意馬上消失。他將龍須拔出來收好，抓住保險櫃的把手順勢向上一提，保險箱被孫胖子打開，只見裡面擺放著七八樣用紅綢子包裹的物件。孫胖子看著這些物件，卻沒有把它們抱出來的意思。

  我還以為是他的肚子太大彎不下腰，當我想過去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的時候，卻被孫胖子一把攔住。他看了我一眼，說道：“辣子，見識一下高科技吧，下面是帶液壓裝置的，保險箱一打開，裡面的東西自己會升上來。”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保險箱裡面的東西果真被托著慢慢升了起來。等停穩之後，我伸手就要去拿上面的東西，冷不防大門口突然有人說道：“我要是你，就不會碰它們……”

  突然聽到有人說話，我們幾個都嚇了一跳。不說大門外有警察在維持秩序，就說這人進來時一點兒聲響氣息都沒讓我們感覺到，這就不是一般的人物可以做到的。我們三個幾乎同時轉頭向門口看去，進來的人卻讓我們大失所望，就見本來應該在公司裡監督工人砌牆的吳連環出現在門口，除他之外，再看不到別人。

  再說話時，吳連環就換了語氣，他賠著笑臉先對孫胖子說道：“孫局長，公司的活兒都乾完了，工人們領了錢都走了，我本來想給您打電話匯報的，這才想起來忘了留您的電話號碼了，幸好我知道這個地方，就過來碰碰運氣，想不到您和沈領導還真在這兒……”

  說到這裡，吳連環好像剛發現蕭和尚一樣，他表情誇張地一拍大腿，說道：“呀，這不是蕭老哥嗎？咱們哥兒倆有年頭沒見了，我還以為您失蹤了，想不到在這裡遇見您。我就說這兩天左眼一個勁兒地老跳，果然是喜兆，這不就遇見老哥您了嗎？”

  吳連環說完，蕭和尚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跳的右眼吧？
  遇見我，你還能有什麽好事？姓吳的，咱們倆的老帳我一會兒跟你算，先說眼前的，你剛才說不讓碰，是什麽意思？”

  吳連環沒有一點兒尷尬的意思，他將目光移到了保險櫃裡的物件上，緩了口氣，說道：“也不瞞幾位領導了，裡面的東西都是從我手上流出去的，上麵包裹的紅綢子還是我親手包上去的，本來想避避晦氣的，想不到還是鬧得這麽大。也是我信錯了人，還以為找的人幫我把這些東西都處理了，誰能想到他把這些東西都賣了，還鬧出來這麽一出。”

  “這些東西都是從你那兒流出來的？”孫胖子看了看吳連環，又看了看從保險櫃裡升起來的那些物件兒。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是我說，你怎麽知道這些東西是從你那兒流出來的？”

  孫胖子說話時，已經看到包裹這些物件的紅綢子上面，都用黑線繡著三個連在一起的圓圈。看到這個，孫胖子也沒了話，緩了口氣，他才再次對吳連環說道：“知道是你那兒流出來的東西就好辦了。老吳，不是我說你，你把這東西弄出來幹什麽？黑貓你是見過的，這東西能把它都整得脫了相，黑貓發瘋我也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