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爺說了，這次任務完成，分我十兩銀子，十兩，這可是我秦某人一輩子賺不到的錢。”

  秦父拉著秦母的手，看著她一身破布麻衣，很多地方還破了不少洞。

  他心懷憧憬，笑著說道，“等這次行動完成，我給你去鳳鍛莊拉匹上等的綢布，給你做身衣裳。”

  “再給你買個簪子，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上次你在彩蝶軒看上了一個木簪子，都挪不動步子了。”

  “瞎說，誰要你買這些東西，我要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還會嫁給你？不行，我不許你去！”秦母一聽便直接否決。

  雖然她不識字，但告示上的畫的那頭畜牲，一看就不好惹的貨色。

  她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深陷險境。

  秦父搖頭，將秦母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摸著她的秀發說道，
  “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吃不飽，穿不暖，還要照顧淵兒，我這當丈夫的，真是沒用。”

  “死老秦，不要這麽說，其實我算的上什麽苦，最多也就是累點，苦的是你們爺倆啊。”

  秦母依偎在他的肩頭，享受著難得的溫存。

  秦父歎了一口氣，“還記得當年，我在河邊打野豬，打到河邊，那麽多女娃子在河邊洗澡，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們整個清河村的黃花大閨女，都給你個挨千刀的看了個遍，你可真是豔福不淺。”

  秦母嗔怪的拍了他一下。

  秦父哈哈大笑，“當年，月兒可是清河村最漂亮的，最有希望嫁進王家的。

  “可惜，跟了我這麽一個爛人，這麽多年，我秦某人，是一天好日子都沒讓你過上。”

  “就連成親，都是一張桌子，兩碗白水就打發了，連村裡人都沒請，都沒給你個體面。”

  秦父的語氣中，滿是遺憾。

  秦母此刻也是眼淚汪汪的，“行了，死老秦，別說了。”

  “有些話，我今天必須交代清楚。”秦父道，“你不常在外，不清楚官府的捕快是什麽德行。”

  “他們靠不住的，想我秦某人打了一輩子獵，什麽畜牲難的到我？沒有我，那群捕快別說抓蛇，就是抓個兔子都費勁。”

  “我要不去，這次行動指定是不了了之，應付了事，這樣下去，淵兒一輩子也別想洗清冤屈。”

  “行行行，就你能，你能耐行了吧，都把自己說上天了。”秦母白了他一眼，心中還是止不住的擔憂，“你的身子……”

  “沒事，我還撐得住……咳咳！”秦父還沒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

  “你看你……就知道嘴硬。”

  秦母心疼的拍了一下他，“快去床上躺會兒，我去做飯，傍晚我在河邊，撿了一條臭魚，洗洗肯定好吃。”

  “有魚吃？那可真是太好了。”秦父說完，食指微微一動，看了在屋外打樹樁的秦淵，欣慰的笑了笑。

  秦母的廚藝並不是很好，加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家中也沒有什麽配料。

  菜端上來的時候，很是難看。

  用幾個撿來的破碗，盛著的臭魚，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臭味。

  但秦父與秦淵看到了，卻是顯得特別開心。

  “我真是何德何能，才能娶到你這麽賢惠的媳婦。”

  秦父抽出幾根爛樹枝，遞給了秦母和秦淵，端著一碗能看到碗底的稀粥，夾了一塊魚肉給秦淵。

  “爹爹，以後淵兒也要娶一個娘親這麽賢惠的媳婦。”

  年幼的秦淵端著碗，開心的說道。

  “嗯，淵兒以後肯定能娶一個賢惠的媳婦，而且肯定比娘親漂亮。”秦母憐愛的摸了摸他的頭。

  “不會的，娘親才是最漂亮的。”

  “你個小滑頭，在哪學的，嘴這麽甜。”秦母眉開眼笑的說道。

  “就是村裡的王木匠啊，昨天……不對，前天，淵兒在馬寡婦屋子外聽見的。”

  秦淵天真的問道，“娘親，王木匠和馬寡婦不是年紀一樣嘛，為什麽他會叫馬寡婦娘親呢？”

  秦母頓時臉色一黑，與秦父對視一眼後，教訓起秦淵來，
  “你個死孩子，一天到晚的都在哪裡晃悠？怪不得會天天挨揍。”

  盡管死魚很臭，但一家人卻吃的特別香。

  晚飯過後。

  秦父將一臉好奇的秦淵喊到了屋外，從懷裡掏出一本破舊的竹簡。

  上面歪歪曲曲的寫著三個字。

  人間道。

  “淵兒，其實爹有些話，沒跟你說過。”

  秦父抱著秦淵，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秦家祖上，是出過仙人的。”

  攤開竹簡在秦淵面前，他繼續說道，“這一本，就是我們秦家世代相傳的修煉法門，名為人間道。”

  “人間道的修煉宗旨，就是在人間感受三災，四心五毒，七情六欲，承受八苦九難十劫，最終修成道果，證道成仙。”

  “人心是很複雜的，沒有誰經歷過這些苦難，還能全身而退。

  “想要真正修成人間道果，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想要真正擺脫三災，四心，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九難，十劫，沒有足夠的毅力，人是無法在這些磨難面前，堅持初心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始終保持一顆良善的心，多做善事，多行善舉，這樣一來，當心魔來臨時，才能保證靈台清明，不被心魔所擊敗。”

  “所以我們秦家世代祖先，都是聞名千裡的大善人，只是傳到爹這一代，已經徹底沒落了。”

  “今天，爹就正式將秦家世代祖傳的人間道，傳給你，爹相信，淵兒一定能夠撐過這些磨難，得道成仙！”

  “記住，不管他人如何誹你，謗你、欺你、辱你、笑你、輕你、賤你、惡你、騙你，你也要始終保持一顆赤誠之心，嚴於律己，寬於待人。”

  “你要做一名真正的仙，知道了嗎？”

  見父親如此鄭重，懂事的秦淵，小腦袋也是點個不停。

  “淵兒知道了，淵兒一定會讓爹娘過上好日子的。”

  “嗯，咱們淵兒最孝順了。”秦父看著如此認真的孩子，心中也是一陣寬慰。

  秦淵好奇的拿起竹簡攤開，左看右看，可惜什麽也沒看出來。

  不由得，他問起秦父，“爹爹，這個怎麽看呀？”

  “爹要會看，也不至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秦淵：“……”

  ………

  往後的幾天，秦淵依舊在村子外采些草藥，幫娘親的忙。

  回來的時候，就在屋子外一邊打著木樁，一邊琢磨手中的竹簡。

  還沒到動身的日子，秦父也難得有空閑時間，陪著母子倆。

  這讓秦母每日都笑靨如花。

  這幾天，他們一家人的夥食也很不錯。

  秦淵經常看見母親出門，去鎮子上。

  回來的時候，就會帶回來一些爛菜葉子與碎雞蛋。

  只不過，他發現，這些菜葉和雞蛋，都是掛在母親頭髮上和衣服上。

  問母親的時候，她都說是自己生的。

  這讓他十分好奇問了出來，雞蛋不是雞生的嗎？為什麽娘親要和雞搶活乾。

  那天，問完這個問題後，他的屁股上，多了幾個巴掌印。

  這天，他一如既往的找了一個樹樁打著拳，練習臂力。

  村子裡的孩子，也一如既往的找到了他，想要在他身上找點樂子。

  他們牽來了一條野狗，要秦淵和野狗賽跑，誰跑贏了，就給誰骨頭吃。

  只不過這一次，剛要開始比賽時，便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大牛，小虎，誰讓你們欺負大黑牛的？”

  一名梳著小辮，插著小魚發簪的小女孩，叉著小腰，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一上來，小女孩便給欺負秦淵的幾個小孩子，頭上來了幾個爆炒栗子。

  打的幾人哇哇直叫，卻完全不敢作聲。

  誰讓她，是村長的女兒。

  “記住，從今以後，大黑牛就是本小姐的人，誰要是敢欺負大黑牛，哼。”

  “尤其是你王小虎，如果再讓本小姐看到你欺負大黑牛，我就告訴我爹，讓我爹收拾你爹！”

  “還不快滾，哼。”

  小女孩氣勢洶洶的放了一波狠話，將幾名孩子嚇跑後，看見還剩一條野狗在衝著她吠叫，頓時不爽了。

  她瞪著大眼睛，張開小嘴，凶狠的對著野狗“吼”了一句。

  野狗頓時被小女孩凶惡的表情，嚇得後退了幾步，在“汪汪汪”的叫聲中，一邊叫著，一邊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喂，大黑牛，怎麽樣，本小姐厲不厲害？我可是村長的女兒喔。”

  小女孩一副快來誇我的表情，得意至極。

  可惜，秦淵完全不理她，撿起被幾個孩子打落的竹簡，繼續拍打起樹樁來。

  等了許久，叉腰都叉累吐血的小女孩，沒能等到秦淵的誇獎，頓時被秦淵打敗了，“喂，大黑牛，本小姐叫你呢。”

  “我不叫大黑牛。”秦淵懶得理她，繼續拍打樹樁。

  “哈哈，原來你是在生本小姐的氣呢。”小女孩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那你叫什麽？”

  “別人都叫我小怪物。”

  “可你不是小怪物啊，你救了本小姐的命，怪物才不會救人，只會吃人，嗷嗚……”

  小女孩張開小嘴，想要嚇一嚇秦淵，可惜，秦淵雖然比小女孩小兩歲，但他所經歷的大風大浪，可比大人還要多的多。

  又怎麽會被她嚇到。

  “哎呀，你可真是顆悶葫蘆。”

  見秦淵根本不理她，一直在拍打樹樁，她頓時顯得有些無聊了。

  過了許久，她看了看天色，似乎有些晚了，這才開口說道，
  “娘親昨天挨揍了。”

  見秦淵沒什麽反應，她自顧自說道，

  “爹爹說，她害死了林瓦匠的媳婦，還差點害死鯉兒。”

  “以後都不許娘親出門了。”

  小女孩跟在秦淵屁股後面，自顧自的說著，也不管秦淵聽不聽。

  “娘親真可憐，被揍了好幾個時辰呢，她……她最喜歡出門了，這樣吧，以後本小姐罩著你，你不要吃我娘親好不好？”

  “行不行啊？要不我把這個簪子送給你，你原諒娘親好不好？這可是我最喜歡的簪子呢。”

  秦淵腳步一頓，看著一臉真誠的小女孩，伸手從她頭上摘下了簪子，說了句，“好。”

  “太好了，大黑牛，收了本小姐的東西，以後你就是本小姐的人了。”

  “我叫蘇鯉兒，爹爹說，要鯉兒鯉躍龍門，飛上枝頭變鳳凰。”

  “誒，悶葫蘆，你說我以後是叫龍兒，還是鳳兒比較好吖？”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這麽跳脫，前一刻還在想著道歉，下一刻就在糾結自己以後該叫什麽了。

  “我看你像個狐狸精。”

  秦淵看著她那白皙，區別於清白村所有孩子的精致臉龐，那眉眼間，傳遞出來的媚意，十分認真的說道。

  蘇鯉兒長的太好看了，一看就像是那種皇室出生的小公主。

  根本不是是村子裡那些蓬頭垢面的小姑娘能比的。

  秦淵說她像狐狸精，也是發自肺腑的。

  “你才是狐狸精，誰要做狐狸精了，龍和鳳可是神獸，狐狸精……誒，對了，大黑牛，狐狸精是什麽東西？”

  “我不叫大黑牛。”秦淵再次強調。

  “哎呀不管了，狐狸精到底是什麽東西？”

  被纏的沒辦法，秦淵隻好隨口說道，“就是好看的女人。”

  “好看的女人？這樣呀，那好，只要你不吃了我娘親，以後我就躍龍門了，我要變成狐狸精，嘿嘿。”小女孩開心的笑著。

  “蘇鯉兒，蘇狸兒，咦，好像比蘇龍兒好聽嘞，太好了，以後我就叫蘇狸兒了，大黑牛你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