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羽毛迎風飛舞。
翅膀扇動,聶醫生的動作靈活而輕盈,甚至帶著絲絲優雅。
飛躍到老烏龜的上方,然後緩緩落下,優雅著陸。
“喵。”
肩膀上的旺財扭頭衝我叫了一聲。
仿佛在說,看看人家這裝備的,多拉風。
“我的也不差好嘛!”我很小聲,然後送了它一個白眼。
聶醫生松開羽毛鬥篷,輕巧又穩當的走了過來。
“我先檢查它的左眼。”
“行。”我往邊上靠了靠,為她讓出位置。
聶醫生蹲下來,小心的看了看老烏龜的左眼後,從隨身的腰包裡,拿出一根很細的折疊的金屬鉤。
展開後,鉤子掛住老烏龜滿是褶皺的眼皮,一點一點的往上拉。
更多的鮮血從眼眶流了出來。
“嗚——”
老烏龜發出痛苦的叫聲,但沒有掙扎的太厲害。
耷拉的眼皮被拉起來以後,破碎的眼珠終於露了出來。
實在有點慘不忍睹。
眼眶四周就不說了,眼睛裡裂痕遍布,瞳孔已經徹底碎裂了,殘渣碎塊擠在一起,時而往下掉。
黑的紅的血液不斷向下滴落。
腥臭連連。
“情況不太好。”
聶醫生皺了皺眉,把金屬鉤的另一頭掛在老烏龜的皮膚上,然後又從腰包裡拿出另一個工具。
剛一看,還以為是條盤起來的繩子。
可她把繩子展開以後,我頓時感覺有點恐怖。
怎麽說呢。
那繩子竟然是活的,有點像一條蛇,可原本該長著腦袋的地方,卻長著一隻手掌。
詭異的很。
“去吧。”
聶醫生把這個不知道怎麽形容的怪東西放下來,輕輕拍了下手掌的後面。
這動作就像是拍寵物腦袋似的。
手掌扭了扭蛇一般的身體,活動了下手指,便沿著老烏龜的粗硬皮膚,爬到支離破碎的眼睛裡,一頭扎進碎肉當中。
尾巴扭來扭去,幾下就鑽到深處去了。
“嘶——”
我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聶醫生,你這是個什麽東西?”
聶醫生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一樣,我就沒問過你剛才用的什麽招數。”
“說的對。”我點點頭,沒有追問。
聶醫生來頭絕不簡單。
希望不是仙公堂的人吧。
她回過頭,緊緊盯著眼睛的動作。
那手頭蛇身的怪東西鑽進老烏龜受傷的眼睛裡,並沒有引起老烏龜的波動。
老烏龜有氣無力的懸浮在空中,不時喘一口粗氣。
懸崖上的僅剩的幾個村民,被金老大聚在一起,小聲的商量著什麽。
目光不時從老烏龜身上,以及胖老頭的背影掠過。
過了一會,趁著所有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金十一退進黑暗中,悄悄的跑進了石梯。
金老大和村民們停止了竊竊私語,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怎麽樣,有發現了嗎?”坐在烏龜腦袋上的我,休息的已經差不多了,便問聶醫生。
“不急,它正在找。”聶醫生頭也不回,“這個時候,不能催,也不能打擾。”
“行吧。”
我很放松的躺下來,翹起腿。
聶醫生卻很緊張,眼睛幾乎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老烏龜眼裡的動靜。
懸崖上的胖老頭也是一樣。
約莫一根煙的功夫。
老烏龜支離破碎的左眼動了動,碎肉又往下掉,伴隨著鮮血一同出來的還有那條手頭蛇身的怪東西。
怪東西爬回聶醫生身邊,蛇身滿是血汙,手掌裡緊緊拽著一顆血糊糊的東西。
“竟然還沒壞?”
聶醫生又驚又喜,從腰包裡掏出一張乾淨的錦帕,從手掌裡接過那血糊糊的一團,小心的擦拭乾淨。
最後,血色的錦帕裡,是一顆核桃大小的珠子。
珠子散發著淡淡的金光,但是,表面卻有一些細小的裂紋。
聶醫生的笑容頓時變成失望。
“可惜了,雖然沒有完全壞,但作用只怕大打折扣。”她非常惋惜的歎了口氣。
然後對滿是血汙的怪東西做個手勢。
“去看另一邊,要更加小心,千萬不要弄壞。”
手掌點了點手指,爬去了老烏龜的右眼,從眼眶與眼球之間扭動著鑽了進去。
“嗚——”
老烏龜眼皮抖了抖,發出難受的低鳴,但並沒有太大的動作,似乎昏昏沉沉的。
“希望這一顆完好無損。”聶醫生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右眼上。
“珠子一顆好的,一顆壞的,還怎麽平分?”我坐起來問道。
聶醫生笑了笑,似乎早就準備好了說辭:“這珠子是誰打壞的,誰就拿走。”
“這是什麽珠子,有什麽作用?”這個時候我沒跟她爭執這些。
“地靈珠。”聶醫生想了下,“至於作用,跟你說了也不明白。你可以考慮把它賣給我們,換一大筆錢比什麽都實在。”
珠子本來就在她手裡,看樣子是不想給我了。
我不由得笑了:“你考慮的還真周到,那你們打算出多少錢?”
“這個需要和賈總商量,他才是老板。”
“可得了吧,在你面前他算個屁。”我卻撇了撇嘴。
聶醫生微微一愣,多看了我一眼:“你想要多少錢?”
“你說多少錢?不如你們開個價,把兩顆珠子賣給我,怎麽樣?”我笑道。
聶醫生又是一愣,眼睛睜大了些。
隨後,收斂表情冷聲道:“恐怕你買不起。”
“沒錯!恐怕你們也同樣買不起!”我翹起二郎腿,“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這人比較貪錢,費了這麽大的功夫,才找到這麽顆珠子,錢不給到位了,我憑什麽賣給你們?”
聶醫生皺了皺眉:“凡事都可以商量,你想好了再開價。”
隨即,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老烏龜的右眼。
可憐這隻老烏龜在地底下苟活了不知多少年,才長到如此龐大的體型,如今卻要遭這樣的罪。
我都有點同情它了。
“沒事,你再堅持一會,過不了多久,我會幫你解脫的。”
我拍了拍老烏龜的腦袋。
“不用謝我,我就是這麽一個內心善良的人。”
不知道老烏龜聽沒聽懂,但龐大的身軀似乎顫了兩顫。
隨之。
右眼有了動靜。
那條手頭蛇身的怪東西鑽出來了。
滿是血汙的手掌裡,緊緊握著一顆血糊糊的珠子。
珠子一脫離老烏龜的眼睛,瞳孔的金光頓時散去。
眼眸黯淡,像瞎子一樣。
怪東西抓著珠子,快速的遊向聶醫生。
聶醫生緊張而期盼的看著它,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兩團毛茸茸的影子,在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