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知道什麽？”

  我在高文源身邊坐下。

  長椅旁邊有幾棵大樹，茂密的枝葉正好遮陰。

  湖面波光粼粼，涼爽的風習習吹來。

  高文源應該很喜歡湖邊，但此刻，他的表情裡沒有半點放松，反而眉頭緊皺。

  “關於那副畫，你還知道多少？”高文源盯著我，雙手交疊在一起。

  “我要見到高教授，才會說出來。”我淡淡道。

  “你必須拿出更多的信息，我才能讓你見他！”高文源堅持道。

  “電話裡不是已經跟你說清楚了，玄武，星宿。”我皺了皺眉，“這兩個信息，已經非常關鍵，只要了解那副畫的人一聽，就知道我在說什麽。”

  “你還想要知道更多，只能說明一點，你不清楚那副畫的涵義，卻想背著高教授了解更多。”

  “不是這樣的！”高文源立刻反駁，“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高老師的事情！”

  “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麽？”我笑了笑。

  高文源咬牙道：“我是為了老師好。”

  “怎麽說還不是全憑你一張嘴。”我聳了聳肩膀，點了一支煙，不緊不慢的抽起來。

  “坦白告訴你吧，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那副畫，不是非要和你們交流不可。”

  “你在別的地方見過？”高文源瞪大眼睛，震驚不已。

  “不信？”我拿出手機，翻出我在44號棺材鋪的牌匾背後，拍到的玄武詭畫。

  “你自己看。”

  高文源緊緊的抓著手機，把圖片放大，仔細的看了很久。

  好一陣，才把手機還給我。

  “沒想到，這世上真有這樣一幅畫。”他望著湖面，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喃喃說道。

  “到底是什麽意思呢？老師為什麽對這幅畫如此癡迷？”

  我知道他會松口了，沒有催促，耐心的等他主動開口。

  “我真的是為了老師好，他因為這幅畫，就快要瘋魔了。”高文源歎了口氣。

  “哦？”我挑了挑眉。

  說來奇怪，高繼仁是他的養父，他卻一直稱對方為老師。

  “老師很早就在畫這種奇怪的畫，我也不知道從時候開始的，從小時候有意識開始，我就見到他在畫了。”

  “一開始，幾年一幅。”

  “慢慢的變得頻繁起來，變成一年一副。到現在，變成每個月一副了。”

  “他說他一直在尋找這幅畫的秘密，如果不能找到，那他死都不會瞑目。”

  高文源轉頭認真的看著我。

  “李小風，如果你真知道什麽，我懇求你如實相告。只要能讓老師好起來，不管什麽我都願意付出。”

  “我只剩他這一個親人了。”

  我掐滅煙頭：“對於這幅畫，我知道的可以全部告訴你們，但前提，我要先見到高教授。”

  “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高文源還是有些糾結。

  “不是我不想讓你見老師，我是怕你被他現在的狀態嚇到。”

  我感覺好笑：“學校裡那麽恐怖的事情，都沒把我嚇到，我會害怕你的老師？”

  “也對，我們不一樣，老師是我的親人，不是你的，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對你都沒有影響。”

  高文源自嘲的聳了聳肩膀。

  “其實，還有一點.算了，不說這個。你跟我來吧，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高文源站了起來。

  其實我知道他在顧忌什麽。

  怕我知道，高教授就是讓他把恐怖動畫交給苗小輝的人。

  我也沒有點破，跟著他離開公園。

  高文源在停車場取出一輛低調的奔馳，載著我開往高教授的家。

  南郊，南亭花園別墅。

  奔馳直接開進車庫，高文源把我領到客廳。

  別墅的內裡風格和畫廊有點相似，都是那種很高檔的極簡風。

  不像暴發戶別墅，恨不得把東西都塞滿了。

  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留白，但不會給人空蕩蕩的感覺，唯一不好，就是黑白灰的風格，有點偏陰鬱。

  “文源，你總算回來了！”

  有個保姆模樣的中年婦女，聽到客廳的聲音，從樓梯匆匆的跑下來。

  “梅姨，怎麽了，老師的情況很不好嗎？”高文源趕緊上去問道。

  “正鬧脾氣呢，不吃飯不睡覺的，一定要盯著那副畫看。”保姆梅姨歎了一聲。

  “這麽熬著哪行啊，人都瘦的沒樣了，文源，你快去勸勸他。”

  “他要是肯聽我的就好了。”高文源也是一籌莫展。

  “梅姨，麻煩你再做點吃的，我帶了個朋友去看看老師，希望對他有幫助。”

  “行，那你們先忙，我這就去準備。”

  梅姨禮貌的對我點點頭，去了廚房忙碌起來。

  “老師的畫室在樓上，這陣子他天天悶在裡面，對著那副畫發呆。”

  高文源一邊說著，一邊帶我上樓。

  二樓。

  畫室寬敞明亮，卻亂七八糟。

  顏料盒和畫紙滿地都是，有個頭髮蓬亂的老者，坐在凌亂之中，呆呆的望著身前的畫架。

  畫架上有一幅畫，正是玄武圖。

  神色萎靡，臉頰凹陷下去，雙眼之下有一圈很明顯的烏青，但眼中的光芒卻有種不正常的炙熱。

  “到底是什麽？”

  “到底是什麽？”

  老者乾裂的嘴唇，不停的反覆叨念。

  “老師，你休息一會吧，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高文源走過去，拍了拍老者的肩膀。

  老者只是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目光迅速回到那副畫上。

  “老師，老師”

  “別煩我！”

  高文源又叫了兩聲，卻被老者不耐煩的打斷。

  光看這個頭髮蓬亂身上滿是顏料的老者，真的很難把他和神秘的大畫家聯系在一起。

  高文源滿臉無奈和擔憂，看了看我，吸了一口氣，才道：“老師，我帶了個朋友過來，他說他知道這幅畫的秘密。”

  “有人知道了？”高教授立刻抬起頭，緊緊的抓著高文源的手。

  “是，他是這麽說的，老師你先別激動。”高文源一邊安慰著老師，一邊對我使了眼色。

  我走過去，跟高教授打了個招呼。

  “高教授你好，我是高文源的朋友.”

  高教授直接打斷我，焦急難耐。

  “別說那些廢話，快告訴我，這幅畫的秘密是什麽，我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