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鐵門散發著陣陣寒氣。
門後的空間漆黑而寂靜。
在外面,是無法窺見裡面的情形的。
就是這裡了!
我走近這扇門,寒氣愈發逼人,仿佛能侵入骨髓。
李小黑的眼睛裡閃爍著警覺的光芒。
沒什麽好猶豫的。
我把手放在了門上。
刺骨的寒氣絲絲縷縷纏繞住我的手指,蜿蜒著向手腕上方爬行。
我忍著寒意用力推門。
鐵門紋絲不動。
手指漸漸麻木起來,像是被凍僵了一般,並且這種冰冷的感覺還在不停的蔓延。
我微微皺眉,心生忌憚,收回了手。
鐵門反倒自動打開一條縫隙。
恐懼之門。
越是恐懼,打開的越快。
看來“畫中人影”還挺誠實的。
我重新靠近鐵門。
借著打開的那一絲縫隙,朝裡看了看。
黑漆漆霧茫茫的,隱約有一點建築的輪廓在陰暗中起伏。
和雲澤畫中的場景基本一致。
只是畫中的氛圍更為陰森詭異。
我歎了口氣。
這幅場景,一般人見了根本吃不消。
也不知道雲澤這孩子,是如何撐到現在的。
嘎吱——
鐵門又打開了一點。
但我並未表現出過多的恐懼,隻感覺腳邊涼涼的,低頭一看,是李小黑緊緊的靠著我。
他盯著門縫的眼神透著害怕。
“你也知道怕了。”
我蹲下來,抱起李小黑,把他放在我的肩頭。
“你看到了什麽?”
李小黑當然無法回答,我是故意這麽問他的,果然,他的眼神又恐懼了一些。
甚至破天荒的縮了縮脖子。
嘎吱吱——
鐵門打開差不多一半了。
“別怕,有我在。”
我揉了揉李小黑的小腦袋,邁步跨進門內。
寒氣瞬間將我包裹。
我站在一片濃濃的黑霧當中。
回頭去看,鐵門已經消失了。
而我前面不遠處,是一座很老很老的房子。
我小心的朝房子走去。
黑霧逐漸變淡。
房子的全貌出現在我的眼前。
似乎是一所很小的學校。
空曠的操場,三層的教學樓,最後面還有一個類似於宿舍樓的建築。
學校的大門緊緊關閉,門邊掛著一塊掉了漆的木牌。
孤兒院.
前面兩個字看不清了,隻依稀看得出孤兒院三個字。
我微微頓了頓。
難道就是福利院的前身?
大門是老式的柵欄樣式,站在門口就能看到操場裡的情況。
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風卷起一些灰塵,顯得十分荒涼。
我看了兩眼收回目光,走到門衛室。
透過滿是灰塵的窗戶朝裡看去,裡面只有一套破舊的桌椅,沒人值班。
褪了色的桌子上,放著紙筆。
我推開窗戶,拿起卷了邊的本子看了看。
上面是日期和名字。
似乎的孩子們的入院記錄。
日期模糊不清,好像被刻意擦去,只有名字能看清楚。
最新一頁上面,赫然寫著雲雅和雲澤兩個名字。
雲雅二字歪歪扭扭。
雲澤兩個字卻寫的非常工整。
我認得,這是他們自己的筆跡!
果然在這裡!
我的手拽緊本子,又慢慢的松開。
我往上翻,查看其它的名字。
除了雲澤和雲雅,還有11個孩子。
名字我就不一一贅述了,看筆跡有大有小。
把本子和筆放進口袋裡,我從窗戶爬進門衛室,然後拉開桌子的抽屜,看看還能不能發現什麽。
一股惡臭飄了出來。
抽屜裡有一團滿是血汙的渣滓的棉絮。
除此以外,就是一根甩棍。
這個好。
遇上了危險還可以當武器使用。
我毫不客氣把甩棍拿到自己手裡。
其他再無線索和可用的東西了,我擰開門,走進了孤兒院裡。
孤兒院的環境實在太差。
操場的地面是泥巴地,破破爛爛的圍牆下,參差不齊的長著一些雜草。
教學樓聳立在昏暗的天幕下,四周灰茫茫的,寂靜無聲,十分壓抑。
孩子們會在哪呢?
“小黑,你知道他們在哪嗎?”我偏頭,詢問肩膀上的李小黑。
但他搖了搖腦袋,警惕的望著四周。
看來到了這裡只能一步步的找了。
朝四周望了望以後,我快步跑向教學樓。
一層樓有四個房間。
此時,三扇門是關上的,一扇門虛掩著。
虛掩的這扇門上面,掛著一塊褪了色的牌子。
辦公室。
我透過門縫小心的朝裡看了一眼。
簡陋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教案和資料,但沒人在裡面。
我走進辦公室,發現這裡的一切都落滿灰塵,不知道多久沒人來過了。
“沒有老師,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我在辦公桌翻了翻。
找到一疊作文本,抖了抖上面的灰塵,我翻開一個本子。
題目是我的願望。
“我的願望是做一個乖孩子,不犯錯,不挨罵不挨打.”
翻開第二本。
“我的願望是成為一個糖果師,每天做好多好多的糖果,再也不用擔心沒有糖吃了.”
第三本。
“我的願望是做一名老師,懲罰每一個不聽話的同學,叫他們乖乖坐好,不許搗蛋全都聽我的.”
第四本.
“我不知道我該有什麽願望,但老師說每個人必須有願望,那我的願望就是沒有老師”
“我想成為一個最厲害的人,不怕黑,不怕挨打,還可以保護我的同學.”
孩子們的想法真是千奇百怪。
但其中似乎都隱隱透出一個信息:挨打。
看這裡的建築特征,大概是二十年前的房子了。
那個時候,體罰孩子的老師確實不少。
更何況是孤兒院這樣的地方。
孩子們沒有家長,也就等於說孤立無援,老師稍微沒點良心,想怎麽懲罰就怎麽懲罰。
我放下作文本,繼續在辦公桌上翻找,希望能再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這時。
旁邊微微響起嗖的一聲。
裡面一張辦公桌的下面,似乎有個影子一閃而過。
李小黑第一時間發現,從我的肩上跳下來,朝著那張桌子跑去。
“誰?”
我拿著甩棍,跟在李小黑的身後。
辦公桌底下的空間很狹窄,體型稍微高大一點的人,都不可能塞的進去。
莫非是孩子?
李小黑在桌前停下來,望著黑乎乎的裡面呲牙咧嘴,發出威脅的低鳴。
“誰在那?”
我蹲下身,多麽希望是雲雅或者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