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跟著點開雲澤的照片。

  這個倔強內向的孩子，站在一堆孩子中間，和大家做著差不多的動作。

  其他孩子們的動作，或是笨拙或是調皮，甚至還有偷懶的，但總之沒有特別標準的。

  但雲澤的動作，不管是伸手還是出腿，都十分標準。

  甚至可以說是，刻板。

  我知道他是一個做事認真細致的孩子，但到底也是個孩子。

  身體各方面原因，使得他不可能像專業體操人員那樣，每一個動作都標準的像是多年練出來的。

  我注意到雲澤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也微微皺著眉。

  我在他一貫平靜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痛苦。

  身體不舒服？
  還是心情不好？

  都不像！
  我反覆的仔細觀察雲澤的動作。

  越看越感覺有問題。

  我怎麽覺得，他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抓著手腳，硬生生掰成標準動作的？
  “小雪老師，可以給我發一個雲澤做操的視頻嗎？”我立刻給戰雪發消息過去。

  但她又是等了一會才回復我。

  “不好意思，李先生，孩子們剛已經做完早操，現在回教室了。我給你錄一個雲澤上課的視頻吧，請稍等。”

  又過了十多分鍾，戰雪才發了一個小視頻過來。

  大概是為了不打擾孩子們上課，她是站在窗外拍的。

  雲澤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

  由於光線和距離的原因，視頻略微有點模糊。

  孩子們正在朗讀課文。

  雲澤也不例外。

  他拿著書本，雖然嘴裡仍在機械的念著課文，但眼神有些渙散。

  似乎在開小差。

  視頻很短，也就十秒鍾。

  雖然他看起來精神不佳，但沒有了早操那張照片，給人的詭異感覺。

  “李先生，怎麽樣？還需要我發更多的視頻或照片嗎？但孩子們已經上課了，如需要我等到下課再發。”

  戰雪又發來消息。

  “暫時不用了，實在是麻煩你了。”

  “沒事，有需要再聯系我。”

  戰雪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總不能要求她一直守在兩個孩子身邊。

  我決定，今晚就去福利院的舊樓一探究竟，一定要在下次直播之前，徹底解決兩個孩子的問題。

  整個白天我都在為晚上做準備。

  夜幕降臨。

  我草草的吃過一些東西，便開車離開城中村，朝著福利院出發了。

  車子停在福利院附近，一個空曠的停車場。

  我特意穿了個寬松的連帽衫，帽子戴起來，可以罩住大半張臉。

  並且，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戴上了人皮面具。

  福利院沒有人能認出我來。

  一切準備妥當。

  天色完全暗下。

  福利院安靜下來，燈光逐漸熄滅。

  孩子們進入了沉睡之中，忙碌了一天的老師們也下班休息了。

  我悄悄的靠近圍牆。

  圍牆上面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監控。

  當然，這難不倒我。

  我打開黑傘，放出李小黑。

  這個黑乎乎的小家夥，手腳麻利的躍上圍牆，用一雙小手捂住了攝像頭。

  我的速度要快，否則監控室的人發現攝像頭出問題，會立即過來查看的。

  還好，翻牆這種事對我來說也比較熟悉了。

  真氣匯聚雙腿，我一個猛跳就抓住了圍牆的邊緣，然後翻身跳上去。

  朝著福利院裡面看了看後，才跳進去。

  李小黑馬上松開攝像頭，跟著我的腳步。

  我貓著腰，沿著圍牆的黑暗角落，小心的朝著宿舍樓走去。

  空曠的操場上，只有兩盞路燈亮著昏黃的光芒。

  幾棟大樓沉沉的立著。

  到處昏昏暗暗，十分的寂靜。

  偶爾，有一點腳步聲響起。

  是巡邏的保安。

  當保安朝著操場的方向走過來的時候，我立刻蹲在牆下面，整個人都融於黑暗當中。

  手電從操場上掃過，保安只是象征性的看了兩眼，又回去了。

  等到腳步聲完全消失，我才站起身來，繼續朝著福利院最後面的宿舍樓靠近。

  那棟老房子，就在宿舍樓的後面。

  說實話，如果機會允許的話，我還很想去宿舍裡，看一看睡覺的雲雅。

  我想知道她晚上到底睡的安不安穩，有無異常情況發生。

  雖然今天白天的照片上，我沒有看到那雙詭異的眼睛，但我的心裡還是充滿了不安。

  雲雅的夢，夢中的朋友，我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

  我已經來了福利院好幾次，對於這裡的環境也算了解了，沒花太多的時間，我就來到了宿舍樓外面。

  藏身在花園之中，我抬頭朝樓上打量。

  孩子們的寢室燈光已經完全熄滅，只剩一樓，老師的值班室還有光。

  我正在思索，是不是要冒險上樓。

  旁邊微微的腳步聲又響起了。

  保安。

  我縮進了樹叢裡面，隱匿自己的氣息。

  花園旁邊的小路上，一個身穿保安製服的高大男人，慢慢的走過，朝著宿舍樓的方向去。

  是那天呵斥過我的保安，老顧。

  老顧來到值班室外，望著昏黃的光芒，似乎發了一下呆，想了什麽，才走過去敲門。

  咚咚咚。

  “誰呀？”值班室裡傳來熟悉的女聲。

  緊接著，房門打開一半，戰雪那張漂亮的臉蛋露了出來。

  “老顧，有什麽事嗎？”

  戰雪微微有些驚訝。

  “沒什麽，就是過來問問情況，孩子們都還好吧，沒有聽到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吧。”老顧笑了笑。

  但他的問題很奇怪。

  “孩子們都睡了，老顧，到底什麽叫奇怪的東西？”戰雪露出疑惑的表情。

  “奇怪的人，或者聲音，影子，或者，你覺得一切可疑的事情和物品，都可以。”

  老顧的話愈發的怪異了。

  “沒有啊。”戰雪眉頭微微皺起，“老顧，我聽其他值班老師說，這幾天你也問過她們同樣的問題，你這是怎麽回事啊？”

  “沒有就好，我隨便問問，巡邏是我的職責嘛。”

  老顧擺了擺手，準備離開。

  “等等。”

  戰雪從房間裡走出來，看了看對方那張剛毅的臉龐，關切道：“老顧，你是不是發現了福利院有什麽異常？”

  老顧嘴巴動了動，最後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沒有，我就是循例問問，反正小雪老師，你把孩子們看好，別讓他們跑出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