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都已經睡了，大晚上的，怎麽會往外面跑？”

  戰雪更加不解，看老顧的眼神全是疑惑。

  “不會就好，辛苦小雪老師值班了，如果可以的話，晚上盡量別睡。”

  老顧不但沒有解釋，還留下一句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就自顧的離開了。

  戰雪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退回值班室關上房門。

  燈光仍然亮著。

  孩子們雖然已經入睡。

  但對於忙碌了一天的成年人來說，這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放松時間，沒那麽早睡。

  走到轉角處的老顧，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臉是朝著宿舍的方向，可眼神卻沒有落在那裡，反而看向後方。

  宿舍後面的陰暗角落裡。

  一個破敗的老房子，隱隱露出一點輪廓。

  保安老顧終於離去。

  背影徹底消失。

  我悄悄的從花叢裡出來，眯了眯眼睛。

  這個退伍老兵一定知道什麽。

  但想從他這樣的人嘴裡探出情況，恐怕不容易。

  我決定先去老房子探探情況。

  等戰雪入睡了以後，我再悄悄潛入宿舍樓去看孩子的情況。

  免得被當成變態，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打定主意，我就順著牆根悄悄的摸到了宿舍的側面。

  這裡有一扇普通的鐵門，攔住了去往老房子的路。

  不過這難不倒我。

  我拿出個小鐵絲，三兩下就把鎖打開了。

  小心的把門推開，盡管我的動作已經很輕，但由於這門長時間沒動過，門軸已經生鏽，還是發出嘎吱的聲響。

  我朝四周瞟了瞟，應該沒人注意。

  我快速閃進去，又把門合上，鎖也複原到原來的樣子。

  拍了拍手上的鏽跡，我快步走過滿是雜草的小空地，終於來到老房子的後面。

  小黑跟在我的腳邊，仰頭望著黑沉沉的老房子，並未表現出任何警覺的模樣。

  窗戶黑乎乎的，被厚厚的窗簾遮住。

  落滿灰塵的門上，掛著一把同樣生鏽了的鎖。

  種種跡象，都說明這所老房子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到底有什麽藏在裡面呢？

  我用小鐵絲打開鎖，輕輕推開房門。

  嘎吱——

  灰塵飄動。

  房門發出難聽的聲音，顫抖著打開。

  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我扇了扇鼻子，等到灰塵小了一些，抬腿走進老房子。

  小黑跟在我的腳邊，左右觀望。

  合上房門。

  我打開手電。

  冷白的光芒從房子裡掃過。

  原來是一間舊教室。

  大門邊的牆上，有一塊黑板。

  不同於現在學校的電子黑板，是那種用水泥和砂漿做出來的，比牆面凸出那麽一些。

  這塊黑板早已破爛不堪，坑坑窪窪，露出裡面的水泥內裡。

  教室的另一端，破爛的桌椅和一些不用的雜物，堆積在一起。

  角落裡掛滿蛛網，到處都是灰塵。

  我領著小黑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雜物間。

  但絕對不是我推測錯誤。

  因為我明確的看到，這所老房子有紅灰兩種氣體糾纏。

  一定是遺漏了什麽地方。

  我把目光對準堆積在一起的雜物。

  會不會在裡面呢？
  “小黑。”

  我一個個去把雜物搬開，太過麻煩。

  小黑是鬼，能直接穿過實體物品。

  我話音剛落，它就屁顛顛的跑過去了。

  大概是在黑傘裡憋的太久，早就想出來活動了吧。

  小黑進去後沒多久，就回來了。

  像隻小狗一樣，嘴裡叼著一個東西。

  “是什麽？”

  我蹲下來。

  小黑把那塊東西吐到我手裡。

  是一個很舊的洋娃娃。

  金色的頭髮沾滿灰塵和渣滓，粉色的裙子已經褪色了。

  塑料做的胳膊和腿還在，但是眼珠沒有了。

  微笑的臉龐上，眼眶只剩一個空洞，在冷白的手電光下分外的嚇人。

  這個洋娃娃為什麽如此眼熟？
  我皺起眉頭。

  和我前些天送給雲雅的簡直一模一樣。

  但這個娃娃明顯舊很多，不是我送給雲雅的那一個。

  玩具都是批量生產，就算和我送給雲雅的一樣，似乎也不能說明什麽。

  但我的心裡，還是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特別是這個洋娃娃沒有了眼珠。

  和出現在雲雅身邊的詭異眼睛，會有關系嗎？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我問李小黑。

  它晃了晃腦袋，表示沒有了。

  我又看了兩眼，把這個娃娃收進背包裡。

  然後退出這間老房子。

  鎖好門。

  我返回到宿舍外的花園中。

  值班室的燈光還未熄滅。

  這戰雪也是個夜貓子，不知道會玩到什麽時候。

  我只能耐著性子等待。

  時間越來越晚。

  中途，保安老顧又過來了兩趟。

  不過他沒有再去值班室叫戰雪，在宿舍外面巡邏一圈，就離開了。

  作為福利院的保安，守護的是孩子們的安全，態度認真負責我能理解。

  但他似乎對宿舍這一塊“情有獨鍾”。

  我越發的好奇，他到底知道什麽。

  時間逐漸到了午夜凌晨。

  值班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我悄悄的走出花叢，來到大門口。

  有小黑幫我遮住監控，所以，我很輕易的就進入了宿舍。

  直接上四樓。

  雲雅的宿舍就在401。

  宿舍門窗緊閉，但門並沒有鎖。

  這是防止孩子們發生意外，老師無法進去拯救。

  推開門，我先朝裡看了一眼。

  一個房間八個孩子。

  因為年紀還小，並沒有分上下鋪。

  每個孩子，獨自睡一張一米寬的小床。

  床與床之間，用小矮櫃隔開。

  小床的對面則是一排放置衣物的高櫃。

  孩子們睡的很沉，小小的寢室裡充斥著香甜的鼾聲。

  雲雅的床靠近窗戶，就在進門的第一個。

  我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白天要穿的衣服整整齊齊貼著，放在床尾。

  小小的身體縮在被子裡面，乖巧的像一隻小羊羔。

  我蹲在床邊，李小黑蹲在我的肩頭。

  它不知道我要做什麽，黑洞洞的眼睛裡寫滿好奇。

  雲雅睡的很香。

  細軟的頭髮散開，神色安穩，不知道做了什麽好夢，嘴角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如同一個可愛的洋娃娃。

  我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朝著她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