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小人?”
這是一種常見的民間害人邪術。
想要令小人生效,就必須拿到對方的生辰八字,以及毛發指甲之類的東西,縫製在小人裡面。
這布娃娃縫製的雖然粗糙,但針腳很密,裡面的填充物沒有漏出半點。
小人身上也沒有寫名字,所以看不出來代表的是誰。
“我小說裡寫過扎小人的情節,但這種小人還是第一次見,我怎麽感覺它是活的?”胖小魚聲音打顫的說道。
九根針,從頭頂一直扎到脊椎底部,小人就像是正在受刑一樣,身體微微彎曲。
明明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可給人的感覺它非常痛苦。
“別嚇我,我膽子小。”影流之主又往後縮了縮。
“放在這床下,是詛咒睡在這張床上的人嗎?”胖小魚猜測道。
“如果這是客房,那麽住在這裡的人,應該不是固定的才對。但扎小人,只能針對一個人。”我疑惑道。
“那不是客房?或者,是一個常住在這裡的客人?”李日天發表意見。
“扎小人這種事,一般是女性做的,而且用的是繡花針。”蘇森分析道,“很有可能是公館裡懂的刺繡的女人。”
“不對啊,刺繡的手工很好,但這小人的手工很糙,不像一個人的手法。”胖小魚搖頭。
“不管小人代表的是誰,扎小人的又是誰,總歸是這公館裡的人。具體什麽人,現在線索太少,咱們光憑猜是猜不到的。”
“對啊,進來都快2個小時了,連公館裡的有什麽人物都沒弄清楚,更別說人際關系了。”
“快十二點了?”我表情動了動,看向梳妝台。
其他人心裡仿佛咯噔一下。
“李老板,不是吧?”
“現在還有別的線索嗎?”我攤了攤手,“你們實在害怕的話,還是我去完成這個遊戲吧。”
“辛苦了,李老板。”
“主要是我們都沒經歷過這種事,怕搞砸了。”
他們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我聳了聳肩膀,表示無所謂。
“這個小人先不要動,我感覺它很古怪。”我把小人交給老八。
他找出之前裝小鳥的首飾盒,把小人裝進去,小心的放在帆布袋。
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午夜十二點,還有兩分鍾。
我走到古色古香的梳妝台,拉開椅子坐下來,看了看被白布蓋起的鏡子。
吸了口氣,我抓住白布,手上用力。
灰塵抖落,白布緩緩滑下。
一面橢圓形的鏡子,顯露出來。
鏡面上滿是灰塵,模糊的映照出我蒼白的臉,以及在後面,緊張看著我的那幾個人影。
我盯著鏡子。
鏡子裡的人也盯著我。
雖然臉龐和我一模一樣,但越看越陌生,根本就不是我自己。
“李老板?”
“李老板你沒事吧?”
見我半天沒動,李日天緊張的喊了我兩聲。
“沒事。”
我回過神來,應了一聲,拉開抽屜,拿出白色蠟燭,放在鏡子面前,用打火機點燃。
昏黃的火光亮起。
鏡子裡的我,面色更加陰暗不定。
我左手緊握著黑傘,右手拿起紅色的木梳。
之前的雜物間,趁著眾人不注意,我已經偷偷的把李小黑收回黑傘。
危險發生,我會第一時間放出它。
木梳紅的妖豔欲滴,就像是在鮮血浸泡過很久似的,散發著一股莫名的陰寒。
房間裡安靜下來,氣氛詭異。
幽幽的燭光下。
我拿著木梳,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
其實我倒沒有很怕,但在這種環境裡,心情會不自覺的忐忑起來。
“李老板,十二點到了。”
李日天輕輕提醒一聲。
我立刻拿起木梳,在我的寸頭上一下下的梳著。
說實話,這畫面挺滑稽的。
但是屋子裡沒有一個人心生笑意,全都緊張的盯著我的手。
木梳的齒尖從頭皮劃過,留下陣陣陰寒。
這感覺難以言喻。
就好像一雙冰冷的手,在不停的抓撓頭皮。
我渾身緊繃,眉頭漸漸皺起。
鏡子裡的人和我一樣,用大紅色的木梳一下下的梳著寸頭。
一分鍾過去。
兩分鍾過去。
鏡子裡的畫面,卻始終沒有變化。
方法不對?
三分鍾過去,我實在受不了了,停下手。
“是不是哪個步驟有問題,為什麽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的?”我轉身,對其他人說道。
“這,我們也沒玩過這種遊戲,不清楚啊。”李日天撓了撓頭。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只有胖小魚若有所思,顯得非常的糾結。
“胖小魚,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我問道。
胖小魚歎了口氣,小聲道:“也許是性別不對。”
“什麽意思?”
大家都轉頭去看她。
“男人哪用梳頭?這個方法應該是針對女性的,不都有那種說法嘛,女人陰氣重,更能引來那些東西。”
胖小魚看了看大家的眼神,一臉生無可戀。
“我就知道不該說出來,你們肯定得讓我去對著鏡子梳頭!”
說完,她癟了癟嘴,似乎快哭了。
在場只有她一個女性,我們幾個大男人,哪好意思勉強她?
“我們當然不會這麽做了,雖然我們膽小,但也不至於讓一個女孩子去冒險,對吧?”李日天第一個表態。
“是啊,把我們當什麽人了?”
其他人跟著點頭,蘇森也不例外。
胖小魚睜大眼睛看著大家:“可是,萬一因為我不敢去對著鏡子梳頭,導致線索中斷,我們沒辦法離開這裡,你們也不會怪我?”
“我們自己都不敢去,哪好意思怪你啊。”
“萬一不是性別的問題,是鬼嫌李老板太醜,不樂意出來呢?”
我一頭黑線。
就算是為了安慰妹紙,也不用這樣詆毀我吧。
“我頭髮長一些,要不,我去試試?”
最後,還是蘇森站了出來。
“你真的願意嘗試嗎?謝謝你。”胖小魚感激的對蘇森點了點頭。
“沒什麽,我只是想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而已。”蘇森大步走到梳妝台。
“你不怕的話,就來吧。”我從椅子上站起來,騰出位置給他。
蘇森坐下來。
蠟燭已經點燃,他的面容模糊而昏黃的映在鏡子裡,看起來很嚇人。
“放心,我在旁邊看著,如果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出手。”我對他點點頭。
“謝了。”
蘇森微微吸了口氣,拿起梳妝台上的紅色木梳,一下一下的梳在他半長的頭髮上。
他緊緊的盯著鏡子。
我們其他人緊緊的盯著他。
時間在寂靜中,無聲的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