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人皮破開。
仿佛氣球爆裂。
黃色的汙水噴濺出來。
我和李小黑連連後退,生怕那些水沾到身上。
李小黑速度快,一下子蹦出去老遠,幸免於難。
我就倒霉一些了,外套避不可免的沾上了一些黃水。
又髒又臭。
而大部分灑在地面的迅速的浸入地板裡。
老板娘只剩一團亂糟糟的頭髮,以及一張癟了的,滿是黃色油脂的人皮。
整個大廳裡臭氣熏天。
我走到大門口,朝外看了看。
大雨肆虐。
雨簾模糊了一切。
停電以後,院子裡更是漆黑一片。
老板似乎追到外面去了,沒有回來的征兆。
我腦子一轉,火速行動。
先脫下外套,忍著惡心把人皮包起來,走進老板夫妻的房間,把人皮塞進了被窩。
接著,又去了廚房,把外套丟到燃著余火的灶膛裡。
然後我把網紅女妖妖和豪少,搬到雜物間藏起來,為他們割斷身上的繩索。
繩索是皮繩,手感很奇怪。
我總感覺也是人皮做的。
“救我.”
關上雜物間的門,身後傳來低低的呼救聲。
回頭一看。
倒在走廊的冷豔美女醒了,睜眼看著我,奮力的扭動身體。
“為什麽要救你?”
我戲謔的看著她。
“你都救了他們.”冷豔美女身上的繩索越收越緊,她識趣的停止了掙扎。
“那又怎麽樣?這又不是在地上撿錢,見者有份。”
冷豔美女看了看我,抿了抿嘴唇,垂眼道:“對不起,你的符是我撕的。”
“哦?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借來用用,你肯定不止那三張符吧.這個地方,你也看到了,太髒.”
好一個借來用。
“你既然知道這地方太髒,為什麽還要來?別跟我說什麽,你只是路過。”
我雙手環抱胸前,目光冷淡。
“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會眼看著天要黑了,還孤身一人在人跡罕至的大山裡趕路。”
“我”冷豔目光閃爍,“如你所說,我不是路過,我是來找找一個村子的。”
“什麽村?”
“說了你可能不信。”
“還沒說怎麽知道?”
“無皮村。”
我眯了眯眼睛,目光重新打量她。
冷豔美女自嘲的笑了下:“看吧,我就說沒人會信。或許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這樣一個村子。”
“你為什麽要找無皮村?”我問道。
“我”冷豔美女愣了一下,眼睛突然睜大,“你知道無皮村?”
“我只知道這裡曾經叫做皮匠村,不清楚和你說的無皮村有沒有關系。”
“皮匠村?你是說汽修站後面那些老房子?”
“對。”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去看一看。”冷豔美女身體扭了扭,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我。
“請你幫幫我,只需要割斷繩子就好了。”
我幫網紅女妖妖和豪少松綁,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救他們。
而是想讓今晚越混亂越好。
事情越多,老板越忙,我的壓力就越輕。
“要怎麽樣才可以救我?”見我半天沒動,冷豔美女有點急了,“錢?我包裡有很多現金,可以全給你。”
“在這樣的地方,錢財只是身外之物。”我蹲下來看著她,“對於這個汽修站,你知道多少?”
她能悄悄的我的房間偷走黃符,表明她絕對不簡單,我才不會被她現在的示弱騙到。
“不算多,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家黑店,來住店的人很有可能被他們殺掉,還有”冷豔美女咽了一下口水,“可能這裡枉死的人太多,怨氣太重,有那種可怕的髒東西。”
“你的房間也漏水了?”
“是,全靠你的符我才撐了那麽久。我本想等到明天天亮,去村子後面看看。但雨一直下個不停,房間實在待不下去了,我才悄悄的下樓。”
“為什麽要偷偷下樓?老板不是早就說過可以換房嗎?”
“你覺得老板真的是好心?”冷豔美女冷笑了下,“換房的人什麽待遇,你不是也看到了?”
“那你為什麽要去廚房?”
“我觀察過整個房子的布局,廚房有個小門,我想去那裡藏起來,如果有危險,可以立刻從小門逃走。”
這番解釋聽著沒毛病。
“現在能相信我了吧?”冷豔美女有點氣呼呼的,“我不求你能救命,幫我割掉繩子就行。”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必須是真名。”我微微笑道。
冷豔美女有點懵。
這種時候詢問姓名,怎麽都不像是為了跟她套近乎。
“我我叫喬姍。”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名字。
“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老板。”我拿起長刀,割斷綁在她身上的皮繩。
“希望你沒撒謊。”
喬姍沒接話,皮繩一斷,她長長的松口氣,揉了揉被勒出淤青的手腕。
“謝謝。”
從地上爬起來,她活動了一下身體。
“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但這個汽修站不能呆了,我建議你盡早離開。”
她恢復了冷冷的神情,留下一句話匆匆的跑進廚房。
看樣子是從那扇小門離開了。
衣服鞋襪被雨水打濕的她,在走廊裡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我看了一眼地面。
轉過身,對著旁邊一扇門說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那。”
頓了兩秒。
那扇門拉開一條縫,孕婦小心翼翼的露出一隻眼睛。
“爸快回來了。”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下。
院子裡就傳來響動。
好像某種金屬在地面摩擦的聲音。
“藏好!”
孕婦眼神一慌,把門關上。
大門微微晃動,有人在開門了。
我連忙跑進老板夫妻二人的房間,縮進了床下。
燈下黑。
老板發現床上的人皮,再怎麽也想不到,凶手就鬥膽藏在床下。
由於房間門沒關,床又正對門口。
所以,縮在下面的我能看到外面的情況。
大門拉開。
雨絲在電筒的光芒裡飛舞。
一雙滿是泥濘的黑雨靴走了進來。
接著,是一把拖在地上的長長鐵錘。
錘頭上面是新鮮的血跡。
在地面拖動時,發出骨碌碌的金屬摩擦聲。
“嗯?”
走進大廳,老板腳步一頓。
雨衣的帽子揭開,陰沉的目光隨著電筒的光芒轉動。
地板上未乾的黃色汙水,出現在冷白的光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