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匠沒有回答我,但他的神色毫不意外,重新的點了一根煙,默默的抽著。
“既然你知道,為什麽還讓我去查?”我無奈的看了看他,拿出礦泉水喝了一口,靠在椅子上休息。
早就知道的事情,還讓我去調查,何必讓我白忙活。
也不知道這殺豬匠在想什麽。
“知道有什麽用,還不是什麽都做不了。”殺豬匠嘴裡叼著煙,望著漫天繁星。
“那什麽龍神老祖,那麽厲害,你都打不過?”
殺豬匠沉默著,任由煙灰在夜風中飄零。
“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報仇吧?”我頓了頓,“這可是兩回事,我們說好的幫你查到家人的死因,你就告訴我星宿寶藏的秘密。”
“你放心,我沒想過耍賴。”殺豬匠笑了笑,噴出一團煙霧,“但我能跟你說的,也不多。”
“你先說。”我看著他。
殺豬匠緩緩道:“白虎,守護著時間的秘密。”
“白虎,時間的秘密.”我重複著他的話,“沒了?這不等於啥都沒說嗎?”
“你不能領悟,也說明你和寶藏無緣,更加沒必要參與到爭鬥中去。”
“你的能力與擁有的物品不匹配,必然會招致災禍。”
“我如果不是為了家人,我也不會去找這個東西。”
我感覺殺豬匠知道的很多,但他不肯說。
“我也猜到這寶藏不一定是什麽好東西,我也不想惹麻煩啊,但是”我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殺豬匠搖了搖頭。
“一件物品,是沒有對錯之分的。”
“錯的,都是人心。”
“就好比我手裡的刀。”
“用來殺豬,那就是殺豬刀。”
“若是用來殺人,那便是凶器。”
這番乍一聽沒什麽,稍稍思考便發現其中包含深意。
大道至簡。
我不由得看了看殺豬匠。
粗獷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那雙眼睛,卻如同天上的星空一樣,深沉如海。
身著破了洞的舊衣,褲腳卷起來,一邊高一邊低,腳上一雙滿是灰塵的軍綠色膠鞋。
大喇喇的坐在竹椅上,嘴裡的煙從沒斷過。
皮膚黝黑肌肉鼓起,單看外表,他就是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鄉下粗人。
唯獨那雙眼睛不一樣,沒有普通人的渾渾噩噩,雖然冷漠淡然,仿佛對一切都滿不在乎。
但偶爾流露的哀傷,足以說明,他身上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張大哥,既然家人已經去世了,有沒有想過離開?”我想到他的過去。
“這裡是他們生活的地方,是我的家。他們雖然不在了,但就家不能丟。”
殺豬匠語氣淡淡的,但堅定不用質疑。
“那你想報仇嗎?”我又問。
殺豬匠扭頭看我。
“如果我幫你報了仇,你可以把佛寶給我嗎?”
“不能,我拿佛寶,不是為了報仇。”殺豬匠毫不猶豫的拒絕,掐滅煙頭。
“我對你說的已經夠多。”
“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也可以現在就離開。”
說完,他就自顧回屋去睡覺了,留我一個人在院裡。
我坐了一會,站起來。
“張大哥,如果哪天你需要我的幫助,歡迎隨時聯系我。”
我留了一張名片,壓在院裡的小木桌上,轉身離開。
天上的星星淡了。
沿著村中小路出去,找到我的車子,返回市區。
離開景區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望著窗外縱橫交錯的山脈與河流,我有種預感,這是我第一次來八龍山,但不是最後一次。
回到城中村。
先補覺。
醒來後,已是黃昏時分。
我隨意吃了點東西,從背包裡拿出那兩片青色蛇鱗。
穆老太太和唐慧茹把蛇鱗給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難道她們認識?
不對。
我在精神病院的時候,戴著口罩與眼鏡,唐慧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所以,她不可能是和穆老太商量好的。
難道真是巧合?
但是報答救命之恩有很多方式,為何要讓我去找一片奇怪的蛇鱗?
更何況,還是韓家都在找的東西。
我突然想起來,從雲匯雅苑地下跑出來的巨蟒,好像就是青色的。
這蛇鱗,該不會就是那巨蟒的吧?
好像也不是。
當時,巨蟒的身體是完整的,只不過最後化作了一條小青蛇,貌似鑽進了戰藍的身體。
之後,我隱約看到戰藍的後背長出類似鱗片的東西。
蛇鱗病?
我瞪大眼睛,心中升起擔憂。
戰藍雖然有大小姐刁蠻的脾氣,可她也真心的把我當朋友,幫過我很多次。
我不是木頭,內心怎麽可能一點感覺沒有。
因為某種原因我們不再聯系,但不代表我知道她可能有危險,內心能毫無波瀾。
她的號碼一直存在手機裡。
但想想,當初要撇去關系的人是我,現在又有什麽理由去關心她呢?
而且,他們戰家本就是醫藥世家,就算她生病,以戰家的能力肯定能治好她。
我沒有必要再去打擾別人的生活。
晃了晃頭,我的思緒拉回到青蛇蛇鱗上面。
這麽重要的東西,唐慧茹為何放心交給一個,連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的人?
蛇鱗到底有什麽用呢?
我滿頭的霧水。
月圓村,蛇窟。
八龍山,落龍。
偏巧,拿走佛寶的殺豬匠就在八龍村。
背後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操縱一切。
但我沒有抓到關鍵,無法將這些事情串聯起來。
穆老太太已經去世,想弄清其中的真相,恐怕只有聯系唐慧茹了。
不知道精神病院事發以後,她的情況如何。
她勢單力薄,恐怕逃不過韓家的魔爪。
我在網上搜索與精神病院,還有與韓家相關的新聞。
除了一些官方報道外,沒有多余的信息,好像刻意被人壓了下來。
吃瓜群眾們向來喜新厭舊,事不關己的新聞,在茶余飯後談論兩天后,熱度便淡了下去。
不過,我並不煩惱。
雖然網上沒有消息,但還有一個人能給我提供線索。
我看了看時間。
晚上8點,還早。
於是我撥了苗小輝媽媽的電話。
“喂,是苗阿姨嗎?”
“是我是我,你是小風嗎?我這兩天正想著給你打電話呢。多虧有你啊,不然小輝就慘了,你什麽時候有空,阿姨一定要跟你當面道謝!”
“現在可以嗎?”
“行是行,但我今天沒有準備,本來是想請你吃飯的.”
“不用麻煩了,苗姨,我這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