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室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癡呆老頭姚國良的身上。
盡管臉口歪鼻斜,還是看得出,姚國良拚命的做出否認的表情。
“不,不”
雞爪般的手在顫抖,他拚了老命一般的辯解,可惜一開口,出來的是口水。
其他的老人臉上露出各種複雜的神情,歪了歪身體,似乎想遠離他。
“當然不是他了!”
我響亮的聲音,為他解了圍。
“火災那晚他根本就沒有在現場出現過,這一點,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那天他在一個茶館裡打牌,打了一個通宵。那幾個牌友,都可以證明。”
這些信息,是我在蘇森發來的資料上看到的。
聞言姚國良長長松了一口氣。
就剛才這麽一下,他歪斜的老臉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就不在場又怎樣?他一直都對我的父親很不滿,完全可以花錢雇傭凶手!”郝總冷道。
姚國良頓時又緊張起來,求助的望著我。
口水越流越長,都把胸前的衣服都打濕了,不過現在可沒人給他擦拭。
“郝總,他的目的是得到農藥廠,最多就是想把你老爹搞下台而已,怎麽可能一把火將廠子燒了呢?”
我解釋道。
“廠子沒了對他有什麽好處,當光杆司令嗎?”
“他這人又壞又會算計,沒好處的事,他會去做?”
姚國良拚命的點頭。
郝總狠狠的看了他幾眼,吸了口氣,道:“那凶手到底是誰?”
“別急嘛,排除了一個,咱離真相不是又近了一步嘛。”
我不急不慢,用筆尖點了點第二個圈圈。
“下面要講的第二個人,你一定很感興趣。”
“她可是和你父親郝廠長,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經常在一起,深入交流感情——”
我偏頭看向麻子臉老太,笑道:“薑美華,我說的對吧?”
麻子臉老太身子一震,低下頭,不敢吭聲。
“她是凶手嗎?”郝總眼中充斥著恨意,捏緊拳頭。
誰都看得出,他對這個老太婆十分反感,那目光如同刀子一樣鋒利。
老太婆縮著脖子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下去。
“不是我”
她辯解的聲音細若蚊蠅。
“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用什麽做的!為了上位,為了得到一個男人,不惜殺人!”
郝總握緊了拳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以為,我和我的母親死了,那個老頭就會娶你嗎?”
“我的母親還在三樓,你有什麽臉活在世上?”
麻子臉老太直接嚇哭了,但也不敢大聲哭泣,而是哆嗦著害怕的流著淚。
其他的老人立刻遠離她,生怕殃及池魚。
“這話怎麽說的,不是你不讓人家死的嗎?”我大聲道。
“如果一早我就知道她是凶手,我絕對不會讓她活到今天。”郝總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像是要吃人一樣。
他大步衝向麻子臉老太。
“上樓,給我的母親磕頭賠罪!”
“別急別急。”我打斷道,“凶手不是她。”
“你說什麽?”郝總腳步一頓,眉頭一跳一跳的,十分惱火的看著我。
“是你提到她的,現在你又說她不是凶手?”
“你在玩我?”
郝總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額頭上青筋直冒。
“郝總,你太著急了。”我非常平靜,“剛才我並沒有說她就是凶手,我隻說這個人你會感興趣。”
“我隻對凶手是誰感興趣!”郝總喘著粗氣,“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任何拿這件事開玩笑的人,我都會不惜一切讓他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放心,查凶手,我是絕對認真的!”我鄭重的拍了拍胸脯,“但也請你有點耐心,三年都等了,還差這一晚上?”
郝總黑著臉,胸膛起伏。
“你先聽我給你一個個分析,來龍去脈弄清楚,你就知道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不是為了賣關子,而是因為這些事,是環環相扣的。”
郝總雖然憤怒,但也在思索。
其他人一句話不敢說。
我繼續道:“她雖然不是凶手,但她並不無辜。”
“想必你也知道,她是導致你們家庭破裂的元凶。”
“但她之所以這樣做,也是因為愛慕虛榮和拜金。廠子沒了,你爹當不成廠長,對她有什麽好處?”
“所以,凶手不是她。”
“不但不是她,她反而是被人利用挑唆,才去勾引你的父親的。”
“她就是個沒腦子的道德敗壞的女人而已,還沒膽子放火殺人。”
“而挑唆她的人,就是姚國良先生。”
“他為了讓你父親身敗名裂,下了不少功夫。”
“被他挑唆的,不止薑美華一個,還有下一位。”
我用筆尖點了點第三個圈圈。
“下面出場的,是哈巴狗,啊不,房來慶先生。”
九個老人之中,有個老頭在我沒看向他之前,他就在抖了。
“所以,他是凶手嗎?”郝總的聲音基本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不是。”我搖頭,“最直接的原因,他愛慕你的母親,是你母親的忠實舔狗。”
“我母親是個潔身自好的人!”郝總怒道。
“但這並不能阻止別人愛慕她,對吧?房來慶先生為了得到你母親,當然視你父親為仇人了。”
“所以,他聽從了姚國良的挑唆,破壞了存放農藥的倉庫,把農藥倒進附近的水井。導致許多人身體出現問題,甚至影響下一代。”
“你的父親是農藥廠的廠長,責任當然就落到他的身上。”
聽到這,郝總的臉色又開始不好:“就這些嗎?你以為我不知道?”
“郝總你當然知道了。”我微微笑道,
“而且,你也真的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養老院收養的其他孤寡殘疾老人,都是當年這件事的受害者吧?”
雖然,他建立養老院的目的,是想找到火災的真凶。
但他至少也真正的做了一件善事,本性還算不太壞。
“這件事的發生,直接導致農藥廠的口碑陷入漩渦當中,市場一落千丈,到了難以經營的地步。”
“這個時候,農藥廠的競爭對手冒出來了。”
“他叫袁宏偉,與姚國良先生裡應外合,想要趁機低價收購農藥廠。”
郝總冷道:“你別告訴我,他就是凶手!”
“不,他不是凶手!”我眯起眼睛。
“相反,他已經死了!”